第92章 浮字的喜帕
「倒頭飯」,通常在逝者去世後的喪事期間準備,是為逝者供祭的最後一頓飯。
這頓飯的製作方式頗為特殊,會用半生不熟的米飯,壓實後倒扣在另一個碗上,形成一個碗狀的凸起。
有的會插一雙筷子,或是插一根或三根筷子,但禁忌插一雙筷子。這些筷子,常寓意為是連接生者與逝者的橋樑,也是對逝者靈魂的指引。
老牛看著桌上滿滿一桌的飯,還有插著的那「一雙筷子」,它久久未動筷。
它是牛,這個村長這樣待它本就不正常,或者,他只是遵守這裡規定的無意識之物。
那村長見老牛吃不動筷子,便湊在它的耳邊,問道:「你怎麼還不動筷子啊?」
「哞。」(老人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死人的東西,我怎麼可以吃?)
老牛叫著,蹄子飛踏而出,結結實實地按在了村長的臉上,剎那間,桌子上的菜瞬間變了模樣。
桌子上的菜不再像之前那麼豐盛,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也算是另類的豐盛。
桌子上擺著的全是蟑螂,死老鼠,蝸牛,蛇蟲等。
而那個村長也變了模樣,是一具骷髏,那空洞的眼中還冒著幽綠的火光,頜骨上下張合著。
「哎呀,你怎麼不吃啊?」
老牛沒有回村長,它的蹄子猛然舉起,再次踩他在村長的臉上。
那個骷髏村長好像不知道自己遭受攻擊一般,繼續自顧自的說著,「你不吃會讓別的村以為我怠慢你的。」
「哞!」(給我吃?給陳懷安吃還差不多!)
而在另一個空間的陳懷安心中頓時生出異樣的感覺。
「總感覺有人在罵我……」
……
那具骷髏幾乎被老牛踩散了,但縱使如此,老牛也沒停下它的動作,因為那個骷髏村長還在說話。
「你吃啊,你倒是吃啊!」
他的聲音變得憤怒,而被老牛踩散的骨架又重新組合在了一起,村子的瘴氣越發濃郁,好似要把老牛徹底籠罩在這裡一般。
老牛見勢不妙,低著頭,用它的牛角使勁往前沖,那個骷髏村長剛剛組合在一起的骨架再次被老牛撞散。
老牛的牛頭被撞得生疼,但它沒有停下,它若是被困在這裡,他們兩個可能都得完蛋。
老牛一直向前衝著,直到它感覺自己的頭頂不再傳來撞擊的感覺,當它回頭看去,那個破敗的村子早已經消失不見,而代之的是繁華的村落,就和先前一樣……
老牛迅速躲了起來,它知道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它雖不懼那些詭異的東西,但目前陳懷安還沒有找到,不是隨意行動的時候。
而此刻的陳懷安,卻是眉頭緊鎖,就在剛剛他敏銳地感覺到一股輕微的震動。
「會是老牛嗎?」
陳懷安不太確定,他感覺也有可能是維持這個空間的能量不足而產生的輕微震動。
此刻,已是半夜,但陳懷安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睡不著,他沒想到僅僅是一次迷路,竟會讓他深陷結婚風波。
他低著頭思索,他不能一直留在這裡,他得離開這裡。
「到底要怎樣才能離開呢?」陳懷安皺著眉頭,思考著其中的關係,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感受著風中的涼意,他瞬間想起之前進入村子的時候感受到的滔天怨念,那怨念之濃郁,讓他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陳懷安心中說著,「那麼我現在需要做的便是找到這個村子曾經發生過什麼,這或許是我離開的關鍵。」
想明白的陳懷安頓時消失在原地,他要去查,查清楚當年在這個村落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他現在身處曾經的村落,那麼這裡的一切都要按照之前發生的運行軌跡來運行,普通人依舊是普通人,不過劉雲這不是那個劉雲。
所以,這裡面一定會發現一些變數,但這裡面不包括林婉,除非……她是這一切的起因。
想到這裡,陳懷安沒有絲毫猶豫,掉頭跑回了屋中,他走到床邊,林婉此刻安靜的躺在床上,一身紅衣,美艷動人,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得是一個正常人。
陳懷安看著俯下身,認真的端詳著林婉,她的面容依舊是那麼好看,只是陳懷安此刻無心欣賞。
陳懷安俯下身子,在林婉身上掃過,他對林婉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遠了他看不清。
忽然,他的神色驟然一凝,他在林婉身邊發現了一塊白布,他很確定,之前沒有。
之前喝交杯酒的時候,他就坐在床上,而且這塊白布離他現在的距離也很近,他不可能看不見。
陳懷安拿起那塊白布,仔細地看著那塊白布,「這是喜帕?為何之前沒有?」
喜帕是用來驗證女子是否是處子之身,也是給彼此父母的一種交代,陳懷安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他只是好奇,這塊憑空出現的白布,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他注視著那張喜帕,絲絲涼意從他手心傳來,而那塊喜帕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昏黃的燭光搖曳,那塊喜帕在陳懷裡手中,上面慢慢地出現歪歪扭扭的線條,線條宛如鮮血般殷紅,那些線條蠕動著,最後逐漸形成了字體。
「快走!」
「快走?有意思。」
陳懷安把喜帕夾在食指與中指中間,讓它自由垂落,他想看看這塊手帕會不會再給他其他的信息。
但陳懷安等了一會,那塊手帕並沒有給出其他信息,不過,那上面的字好像越發「焦急」,喜帕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快走。」
「濃郁到改變環境的怨氣,若是要自然形成,這個村子需要足夠的人數,至少也要千來口人。」
陳懷安心中想著,他想起剛進村時的那些人,從聲音中可以判斷出,這個村子絕對沒有千來口人,那麼也就意味著,這裡濃郁的怨氣,是人為的!
他所知道的唯一邪教,便是萬法教,他之前在蜀山的時候,沒事便閱讀書籍,對這個宗門有所了解,是一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宗教。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走了。」
陳懷安話音落下,喜帕上的字體瞬間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