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一日囚》華夏科幻雙子星!【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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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陽升起。

  街道兩旁的早餐店,擁擠異常,路上車水馬龍,堵車的司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

  包子從人群中擠出來,手裡還拎著剛買的熱氣騰騰的四個大肉包。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包子也是再普通不過的人。

  普通的分數,

  普通的二本,

  普通的畢業分手,

  普通的公司職員。

  九九六加班是常事,二十幾平方的小型合租房住著三顆蠢蠢欲動的心。

  他努力的體面,

  他努力的生活,

  他努力用上班維繫和大城市的一點交集!

  清晨的太陽,是他見過為數不多的光輝。

  因為夜晚,他便要踏著夜色步入地鐵站,倒幾班地鐵,才能回家。

  路上司機的喇叭,和私家車的一騎絕塵,是他的夢想。

  可隨著紅綠燈的變幻,夢想駛向遠方,他只能用雙腳追趕。

  「咻……」

  格子襯衫是他趁商場做活動,打折買的,卻被路旁的車輛濺起的污水,使得衣服下擺沾染了不少污漬。

  「草,開車了不起啊,不會看路啊!」

  包子兩條眉毛豎起,大聲咒罵著遠去的車輛,左手提著公文包,嘴裡叼著僅剩的半個包子,用右手搜遍渾身上下的口袋。

  「早知道出門帶包衛生紙了。」

  他暗自懊惱著,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家報刊亭,走到跟前,對正在擺放報刊貨物的老人,說道:

  「老闆,你這有衛生紙買嗎?」

  「有啊。」

  鬍子拉碴的老人直起了腰,笑道:「買一塊的,還是兩塊的?」

  「一塊的就行。」

  「好,我進去拿給你,稍等。」

  趁著老人進入報刊亭的功夫,他掃視著身前攤位擺放的雜誌。

  【意林】

  【讀者】

  【知音漫客】

  【科幻世界】

  ……

  等等!

  科幻世界?

  他微微一怔,盯著科幻世界雜誌,這一期的封面主題是科幻雙子星。

  李想的漫畫頭像和鍾樹榕的漫畫頭像,占據著封面的左右兩側。

  「《一日囚》?《流浪地球》?」

  包子這普通的人生中,唯一不普通的愛好,或許就是熱愛科幻。

  他大學加入科幻社團,還在不知名的科幻雜誌發表過一篇豆腐塊,這是他為數不多的驕傲。

  鍾樹榕……他認識。

  華夏科幻界的天才。

  他對鍾樹榕的《黑洞之吻》感到欽佩。

  李想也是微博熱搜的常客,包子倒談不上他的粉絲,只是喜歡他的小說。

  微微愣神的功夫,科幻世界雜誌那高高壘起的一摞,肉眼可見般的減少。

  「小伙子,衛生紙。」老闆招呼道。

  「誒。」

  包子接過衛生紙,拿起一本科幻世界,問道:

  「老闆多少錢啊?」

  「十二,這期有鍾樹榕和李想呢,兩篇故事絕對精彩。」

  包子面露難色,十二是他一餐的飯錢,這個月的工資又還沒發,他現在是一分錢當做兩瓣花……

  手頭確實有些窘迫。

  「老爺爺,有科幻世界雜誌嗎?」

  報刊亭外,雨漸漸大了起來。

  路子野穿著長筒雨靴,撐著一把小傘,帶著曉彤走到報刊亭。

  「科幻世界啊,今天這期爺爺沒進太多貨,就剩這位叔叔手裡的這本了……」

  老人有些難為情,他按照往常的賣貨量要的貨,鬼知道原本能賣一天的貨量,今天一個早上就賣光了。

  「小伙子,你看,你……」

  「我買了。」

  不等老人說完,包子直接掏出手機,付款完畢。

  「雨下大了,我這也有傘。十塊錢一把。」

  「不必了。」

  包子搖了搖頭,將公文包舉在頭上,躬起身子,右手將科幻世界雜誌放在胸前,努力向三百米開外的地鐵站跑去。

  「唉,運氣不好,這家也沒買到……」

  路子野嘆了一口氣。

  曉彤安慰道:「沒事,我們再去學校旁邊的報刊亭看看吧。總會有的。」

  「嗯,走吧。」

  兩人舉著小雨傘,進入雨簾。

  老人眼看雨下大了,將攤位往裡挪動。

  這不過是普通的早晨,普通的生活一角。

  一切都再普通不過……

  地鐵上,包子坐在位置上,氣喘吁吁。

  他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這班地鐵,而且運氣還不錯,剛站沒幾站,身旁的乘客便下車,讓他搶著一個位置。

  「科幻雙子星?」

  包子拿出衛生紙,隨意的擦拭著額頭和脖頸處的雨水。

  他的神色有些興奮,這種興奮和他領到工資,和他下班回家的興奮完全不同。

  在生活之外,他給自己找到了夢想。

  雖然還是用雙腳奔跑,但他好像離自己的夢想更進一步了。

  他迅速翻開科幻雜誌,順著目錄首先翻開了鍾樹榕的《一日囚》。

  【B先生死了。就在他搬進這座大樓不到二十四小時。】

  【……】

  【毫無疑問,這是B先生特意寫給我的,他成功地瞞過了那兩個黑衣人。

  我把門從裡面鎖好,回到臥室激動地讀著牆上的字。

  這兒寫著一個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寫下這些,是因為我預感到自己就要死了。

  我一直渴望對人說出自己的遭遇,但我不敢。

  現在,我用這種方法告訴你,世界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在牆上寫字是因為——

  1,他們在最後會把所有能移動的東西都拿走,留下的只有牆壁;

  2,用這麼原始、簡單和不可靠的辦法才能騙過他們。你很聰明,理解了我對你所做的暗示。

  我死後沒人能看到我的墳墓,讓我來悼念自己吧——

  B,65歲,死於長久的孤獨和生命力枯竭。

  他是個罪人,然而又是個可憐的犧牲者。

  我在這個地方,在這一刻,被囚禁了十年。】

  地鐵里,聲音嘈雜,人擠人,人推人,就算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不少人都努力的打開手機,接受著碎片化的娛樂。

  包子的左側,坐著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一身服飾緊緊趕潮流,帶著耳機,放著音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而他的右側,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程式設計師。

  之所以包子敢斷定,他是程式設計師,不外乎他那稀疏的頭髮,與千篇一律的格子衫。他的黑眼圈異常顯著,正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休息打盹,來應付即將到來的高強度工作。

  包子,感覺到渾身上下一片冰冷,這種冷不是潮濕的衣衫緊貼身體帶來的冰涼觸感,而是從內心深處湧起的一股無力感。

  「《一日囚》……原來如此。」

  包子縮了縮脖子,繼續往下看。

  【十年。

  噩夢是這樣開始的,由於人類共同的弱點,我犯了罪,大罪。

  在我的世界裡,在你還沒有見到、無法想像的世界裡,我得知自己將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法官說:「你被處以一日無期徒刑:在有生之年,你將永遠過著同一天—我們為你隨機選擇的那一天,2008年8月18日,你的一切生命活動都只限於這二十四小時之內,直到自然賦予你的生命結束。

  作為一種人道主義的優待,你可以在一座熱鬧的都市中服刑,但在服刑期間,你不能對周圍的任何人提起關於你和你所受的刑罰,否則,我們將把你轉移到一個封閉的小空間內,在孤獨中度過刑期。」

  你理解嗎?

  朋友!

  這是無止境的噩夢!

  據說我是第一批被處以時間囚禁的罪人之一。

  他們還不能了解這一技術的全部內涵,我們算是實驗品……】

  「下一站晨光大廈,換乘10號線的乘客請提前做好準備。」

  地鐵的廣播,將他從《一日囚》的世界中喚醒,他聽著廣播,看著地鐵到站,人群的蠕動。

  不知為何,包子的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

  他們和自己又什麼區別?

  自己和b先生又有什麼區別?

  b先生一日如十年。

  而自己,十年如一日。

  這座充滿了鋼筋水泥的城市,

  這座多少人視為夢想的城市,

  他們又何嘗不是寄生在城市母體當中的囚徒呢?

  走出站台,

  風停雨歇。

  他被生活羈押,押往他的牢房之內。

  「包子,下周三的PPT你做好了嗎?」

  「還沒有……」

  「做事怎麼這麼拖拉?今天上午給我做完,下午劉總要。」

  包子強笑道:「好的,主管,您放心,我現在就做。」

  科幻世界雜誌。

  編輯部。

  一眾編輯,剛剛上班,卻罕見的忙碌了起來。

  「對對,現在都沒庫存了,已經叫印刷廠加印了!」

  「什麼?要三百套?沒貨了,調不到了,全國也沒貨了啊!」

  眾人神情振奮,科幻世界雜誌的月刊銷售量,最好成績不過四十萬冊,而且這還不是一天的銷售成績。

  劉成樹知道鍾樹榕和李想的對決鬧的有多大,他也看過這兩部小說,知道是何等的精彩,所以他頭天便和印刷廠聯繫,第一天印刷了三十萬冊。

  誰料,一個上午,各大城市的銷售網點都打來電話,不是要加貨的,就是求著調貨的。

  一句話——科幻世界賣瘋了!

  現在網上大部分讀者都在剛剛購買到雜誌,沒有多少人評論,再晚幾個小時,或許網上鋪天蓋地的就都是,李想和鍾樹榕這兩篇小說的討論了。

  劉成樹作為科幻書評人,面對科幻界的盛況,他能忍得住?

  上午十點,他在科幻世界官微,發表了對鍾樹榕小說《一日囚》的解讀。

  眾人蜂擁而至,科幻領域的讀者和科幻愛好者,對劉成樹的大名,自然十分熟悉,他出手解讀一篇文章,那可真是少見呢!

  【劉成樹:用量子力學的思維分析《一日囚》

  量子力學認為,一個粒子,你沒觀察它之前,它處於一種疊加態,沒有確定的位置;當你觀察它時,它就馬上變成唯一狀態了。

  從B先生的角度來看,世界每到0點就會重置,只有他是例外,他過了10年,循環在這一天。

  而從世界角度來看,時間只有8月18日這一天,在這一天裡,有3000多個B先生同時存在著,每個B先生都有自己的活動路徑,從0點到23:59,當然其中有一個B先生沒過完24小時就死了。

  這許多個B先生以一種疊加態存在著的。

  不止B先生,包括周圍的一切事物,例如路燈,計程車,甚至一草一木,每一個空氣分子,都是以疊加態存在。

  當這個世界出現了「我」這個觀察者,那麼疊加態的信息就會一下子變成唯一態。

  我在這一刻看到年輕的B先生穿著西裝出門,那麼我就要放棄其他的可能性,比如B先生沒出門,年老的B先生出門,B先生穿著休閒裝出門,甚至是光著身子出門,唯一的觀察者在唯一時刻只能觀察到唯一的結果。

  當然這在B先生看來就是我只保留最近的一次記憶。

  等到B先生離開了我的視線,脫離了我的觀察,他又變成疊加態了,因此我能觀察到一個B先生出門然後又一個B先生出門,但從來沒看到兩個B先生同時出現在我面前。

  其實,對B先生而言,他每一天看到的我也是無數疊加態當中的一種可能性,證據就是文中說我「有一次突然問他丟的東西找到沒有」,注意是有一次,不是每天都問,這就說明有知道他丟東西的我,也有不知道他丟東西的我。

  B先生具有讀檔能力,使得他能看到許多版本的我。

  因此我們對結局進行推論。

  首先,B先生曾經在將近24點的時候見過我,而我跟他說「十二點啦,您住進這兒快有一整天了。今天是8月18號」,這句話透露了時間和地點,也就是說如果我12點時在大樓蹲點守候,我必定能見到活著的他。

  但是我見到他之後該說什麼呢?

  因為我現在知道了劇情,難道我不能修改劇本,跟他說其實你已經死了嗎?

  當然可以,但是別忘了上文說了,當我不去觀察時,一切事物都處於疊加態,包括B先生寫字的那面牆壁,我在這裡跟B先生說話,此時那面牆上的字就處於不確定狀態了,等我回頭再看那牆壁,我所說的每一句話,肯定會作為真實的存在,替換掉原有的內容。

  就像量子糾纏,這裡沒有因,也沒有果,劇情與劇本,同時,同步,一處改變,另一處也相應改變,甚至連我的記憶也同時改變,不管我說什麼,在說出口的一剎那,我會感覺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毫無疑問,並且事後也不會找到任何破綻。

  這是一個奇妙的時刻,你知道你有能力改變歷史,但是當這個歷史時刻到來時,你卻不會意識到你正在改變它。

  所以,當選擇權在你手上時,你會怎麼做?這正是鍾樹榕留給我們想像的空間。】

  【劉成樹:不得不承認,鍾樹榕再次帶給我們驚喜,這篇《一日囚》絲毫不下於鍾樹榕之前所寫的黑洞之吻,讓我們恭喜鍾樹榕,他無愧天才之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