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來自周公子的挑刺

  不給完整劇本,演員都不知道自己演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類似這種操作手法,劉韋強在拍無間道的時候也玩過。

  飾演警察的林家凍拍到最後一天,導演才告訴他是韓琛的臥底,讓他上天台弄陳永仁。

  當時林家凍就麻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好人來著。

  導演說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臥底,觀眾肯定看不出來,這才真實。

  前世,王佳衛在拍一代宗師時也沒告訴本山大叔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拍完了本山大叔還以為自己演的是張子怡老爹。

  「下一場,白小年,王田香。」導演大喊一聲,王志紋和蘇有鵬就開始準備了。

  「王哥,我電影拍得不多,要是有不好的地方,多多指教。」

  上場之前,蘇有鵬提前給王志文打預防針。

  為了演好白小年這個角色,他找人學了一個多月的崑曲,到現在基本步伐,手段也有模有樣了。

  沒開拍前他自認為準備充分,問題不大。

  直到剛剛袁華上場,差點被導演整崩潰,他又有點不自信了。

  平心而論,他不覺得袁華的表演有問題,只能說導演要求太高。

  「沒事,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放輕鬆。」王志紋安慰起蘇有鵬。

  邊上,看著有點魔怔的袁華,趙麗影小聲道:「華哥,他們要開始演了,你要看看嗎?」

  「好。」

  把密密麻麻注釋的劇本收起來,袁華站到邊上看王志紋兩人表演,就像之前他們看自己一樣。

  「第三十八場,第十五鏡,開始!」

  「咔!重來!」

  「咔,燈光,燈光太暗。」

  「咔,白小年語氣不對。」

  「咔,保一條!」

  「白小年是崑曲名伶,骨子裡陰柔,但不是娘炮,注意點。」

  「這個人物有三層,你才演出第二層,不夠!」

  一場兩分鐘的戲拍了二十多遍,前後兩個小時,蘇有鵬崩潰了,嘴皮發白,口乾舌燥。

  好不容易過了,坐到旁邊一個勁喝水,半天才緩過來,然後拿著劇本看了又看,生怕是哪兒理解不到位。

  「王哥,還是你演得好,台詞,語氣,眼神沒得說。」

  NG了二十多遍蘇有鵬,導演還不忘夸王志紋,這讓蘇有鵬心裡不是滋味,但又沒法反駁。

  王志紋確實強,特別是台詞功底,真不是蓋的,閉著眼睛都能聽出他飾演的角色性格,狠辣,笑裡藏刀,殘暴,像一條瘋狗。

  其中有幾次NG就是被他的氣場壓了下去。

  下午,袁華和王志紋演了一場,這場戲情緒起伏不大,很快就拍完。

  傍晚收工回酒店,袁華翻來覆去睡不著,拿著快翻爛的劇本讀了又讀,拋開上帝視角,仔細揣摩人物性格。

  次日,輪到周訊的戲,看得更讓人揪心。

  上來就是大場面。

  周訊這場戲是被言行逼供,用了繩刑。

  為了真實感,導演特意找來麻繩,兩個工作人員放在石頭上磨出倒刺才給周訊用。

  即便是有了保護措施,周訊的大腿也被磨出水泡,幾次之後水泡破了,哭得稀里嘩啦。

  劇本中,她在受刑時會喊得撕心裂肺,這下直接本色演出。

  「我去,這太兇殘了。」趙麗影看了一會就沒敢看,眉頭緊皺的躲在袁華身後。

  審訊室里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被上侮辱性的重刑,昏迷之後被一盆涼水潑醒,搭配著痛苦的哭喊聲,但凡有點良知的都會於心不忍。

  「狗漢奸真可恨啊。」趙麗影低聲罵了一句王志紋。

  「先別罵了,去把我的羽絨服拿過來。」

  抗日時期,漢奸比小鬼子還可恨,為了活命,啥事干不出來,王志紋的演技也是絕了,電影上映後估計要被人人喊打。

  今天是的戲對周訊來說是大戲,一時半會拍不完,休息時候袁華看準時機把羽絨服送過去。

  「訊姐,要不要多休息一會?」

  下個鏡頭該他出場了,兩人有對手戲。

  近距離觀察下,周訊臉色發白,嘴皮顫抖,在精湛的酷刑化妝下,整個人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因為一會還有戲,裝扮不能亂,被水打濕的衣服,頭髮,全都沒動,還在滴水。

  「謝謝,我暫時用不著。」周訊沒要羽絨服,一會捂幹了還得重新潑水,更遭罪:「你一會別NG就是對我最大幫助。」

  可能是覺得話有點硬,周訊又道:「等殺青了我請你吃飯。」

  「還是我請吧,北電讀書哪會沒少從黃老師嘴裡聽說你的事跡,仰慕已久,很早就想認識訊姐。」

  周訊愣了一下:「你是黃壘學生?」

  「九七級的,畢業好些年了。」

  「哦,是嗎,那你混得不錯啊。」周訊笑眯眯拍了拍袁華肩膀:「人緣挺好,和誰都聊得來,有前途。」

  她和黃壘是老朋友了,認識多年,合作過很多次,平時無話不談。早知道袁華是黃壘學生,說什麼也得關照關照。

  但是,她和李彬彬不合,這些年大矛盾沒有,小摩擦不斷,鬧得不太愉快。

  進組後袁華和李彬彬挺聊得來,以為他們是一夥,下意識的,她疏遠袁華。

  沒想到這個叛徒還是黃壘教出來的,更來氣了!

  「咳咳。」袁華尷尬,他聽出來了,這是在說他給李彬彬當舔狗:「我和彬彬姐不熟。」

  「不會吧,我看你們挺熟的。」

  「真不熟。」袁華壓低聲音:「我簽約的經紀公司是橙花,她和我們花姐有交情。」

  「同一個劇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遇到了能不熱情主動點嗎?」

  「訊姐,我們小演員難啊,誰都得罪不起,前兩年我們班有個同學,演技挺不錯的,也簽了大公司,後面得罪人被封殺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但周訊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那也沒見你對我熱情啊?」

  「那你也要給我機會啊,你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收工就回酒店,片場也是冷冰冰的,好幾次想和你說話你都避開我。」

  袁華委屈得一批。

  進組後他和周訊的交流是最少的,聊過兩次,人家也是不咸不淡。

  開始以為周訊就是這種性格,他不太好趕著上去聊,所以作罷。要不是最近周公子看他眼神不對,隱隱約還有點挑刺意思,他也不會把黃壘搬出來。

  搞了半天問題出在李彬彬身上。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是沒舔周全啊。

  瑪德,當舔狗,呸,混圈子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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