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琵琶唱斷萬里遙

  第494章 琵琶唱斷萬里遙

  大鶴如果可以說話,肯定要血淚控訴周剝皮的無恥行徑。

  奴役它,叫它打白工不給工錢,還從它嘴裡搶食物,簡直是無恥之尤。

  珍藏在老巢的那堆大白蘑菇,被週遊搜刮一空,連根菌絲都沒剩下。

  大鶴趴在石窩中欲哭無淚,這就是ni對功臣的態度?

  「別傷心了,改天請你吃烤全牛、烤全羊,美酒管夠。」

  大鶴一聽尾巴豎起來,烤肉美酒,它記憶中的美食畫面甦醒了,忍不住留下口水。

  兩隻爪子豎起來,表示要八份烤全牛全羊和美酒,才能擺平今天這事兒。

  「成交。」

  週遊和它對了一掌,撫摸冰涼如金屬的羽毛,「鶴呀,你能飛,天下之大隨處可去,如果再別的地方遇到類似的東西,不妨帶回來,我重重有賞。」

  他認識到大鶴的作用了,除了幫忙打架外,還是天然的偵察機。

  強武進步之物均為天才地寶,尋常食物已難以補充消耗,必須未雨綢繆準備了。

  大鶴在天上飛來飛去,不被地形拘束,可以輕鬆發現山野間的藥材。

  週遊發現自己確有黑心資本家的資質,三言兩語和大鶴簽訂血汗剝削契約,找到一處白蘑菇同級的藥材地,賞8份酒肉。

  為什麼是8份?因為大鶴的爪子只有四根趾尖,它的數學是8進位。

  大鶴低頭看兩隻爪子,美滋滋想著,自己賺大發了,這不得把無良僱主吃窮呀!

  週遊將傀儡收回毒巢,還是那個拳意傀儡的宿舍,屬於騰籠換鳥了!

  他騎著大鶴飛離石窩,從萬米高空往下迫降。

  此刻已經是臨近黃昏,一片沙地上落日餘暉灑落遍地,背景是大得離奇的落日。

  大鶴單腿站在地上,埋頭梳理脖頸上的羽毛。

  週遊席地而坐,坐在大鶴身前的鬆軟沙地上,他掏出一副虎筋琵琶。

  音符在指尖流淌,穿梭在長短粗細的弦子中,最終交織成樂聲。

  樂聲飄過沙地,與落日餘暉相互纏繞,隨風傳播到四面八方。

  落日、黃沙、仙鶴、人影,這一幕略顯悲涼的景物,竟被融入琵琶樂聲中。

  「嗯?」

  一處慘烈的戰場,嚴白虎從屍體抽出虎頭刀,殺機正盛,突然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弦樂聲,

  仔細辨認,居然是琵琶。

  「何人在奏樂?這音調悲涼卻不哀傷,意境十足,奏樂之人堪稱國手。」

  他做夢也想不到,耳邊令人嘆為觀止的琵琶聲,居然是用虎筋琵琶奏出。

  眾所周知,虎筋琵琶不是樂器,而是練武的器材,與木人、石鎖歸於一類。

  他聽著琵琶聲,內心躁動平息了,殺機也趨於平靜。

  突然,耳邊傳來啜泣聲,竟是胸口的人面瘡聞之落淚,「哥哥,我想家了。」

  嚴白虎久久無言。

  ……

  「絕光宗的劍陣,名不虛傳。」

  巫人十傑天驕之首,巫羅葉,雙手在漫天人影、銀光中穿梭,仍有餘力開口點評。

  他位列巫人武師第一,是無數武者欲殺之而後快的目標。

  此番絕光宗十名弟子參與圍攻,個個都是精英,甚至動用了分進合擊的劍陣。

  一口口長劍首尾相連,化出花型、波紋、八角等形狀,將巫羅葉卷其中,輪番攢刺。

  巫羅葉眼前腦後,到處都是絕光宗弟子走位替補,身影翻飛的場面,時不時竄出一兩道冷不防的劍光,逼迫他全神應對。

  「可惜了,這劍陣就是個雞肋,本就人多勢眾,倚強凌弱,多此一舉何苦來由?」

  「若本就不及我,人數再多,陣型再複雜,也難敵我一力破之。」

  巫羅葉話音剛落,雙手陡然虛握成拳,朝著漫天人影、劍光打出。

  片刻後,遍地斷劍、殘骸,流落草叢……

  巫羅葉深吸口氣,淡然道,「世家子弟,不過如此。」

  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琵琶聲,他一時間聽得入神,浮現痴迷神色。

  許久,巫羅葉嘆道,「這就是祖先提過的中原風物麼?」

  樂聲中透出的悲涼意境,竟全面壓制他大獲全勝的戰場畫面。

  「噗嗤!」

  一名世家武師與巫人同歸於盡,彼此將兵器刺入對方體內。

  冰涼的氣血神兵迸發狂暴氣血,沿著傷口撕裂拉扯,直把血肉之軀切割得四分五裂。

  血澆在土地上,激起獨特的腥氣,空氣變得溫熱幾分。

  沉默中,兩個陣營走出人手,將屍體連帶著遺物拖回,戰場恢復如初。

  柳逢吉和高陽若羌彼此看著對方,身邊的隨從上前幾步,捧著他們慣用的兵器。

  這裡是戰場中規模最大、層次最高的生死斗。

  柳逢吉和高陽若羌,一個是世家頭等人物,一個是巫首高陽氏後人,代表著強武之下的頂尖戰力。

  他們交手也不同凡響,一直延續到現在不分勝負。

  期間,幾次因為力竭不得不退下,為了不冷場,雙方的同伴和隨從代之應戰。

  剛才同歸於盡的二人,就是代為暖場的巫人和武者。

  一局完結,柳逢吉和高陽若羌的氣血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突然,一陣琵琶聲傳到場中,雖然屍體已搬走,但染血的黃土陡然生出幾股悲涼。

  所有在場眾人,眼前浮現一幕場面落日黃沙、仙鶴人影……

  一時間,雙方心頭思緒萬千,短時間無法發起交手。

  ……

  柳巾幗掰開一塊乾糧遞給盲老人,老人接過乾糧攥在手心,遲遲沒有下嘴。

  「前輩,莫要懷著心事,消息已放出去了,成與不成只看天數!」

  她咀嚼著乾糧,一口水咽下,猛地抬頭,「附近有人彈琵琶?」

  她出生鐘鳴鼎食之家,對各類樂器都有了解,也曾認識不少大家國手,但這般風格鮮明獨特的琵琶手從未聽過。

  一時間有些失神。

  盲老人激動地手一抖,乾糧落地,他取來胡琴,伴著琵琶聲演奏起來。

  如此一唱一和,虛空以樂聲交流起來。

  週遊以琵琶聲為信號,蘊含了篆文'音'錄入的訊息,落在旁人耳中沒什麼,可一旦被篆音的傳人聽到,就和在耳邊說話沒什麼兩樣。

  盲老人以胡琴應答,雖然和週遊隔著很遠,卻像是面對面交流一般暢通無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