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尋訪夫子 聞萬秀山
週遊沒有急著打聽什麼三家聯名作保、過七關的具體要求等等。
第二天,他帶了幾個人外出訪客。
一時半會急不來,眼下有吃有住,倒也不忙著生計方面的需求,先探探路子。
莊鐵打聽到曾夫子的消息,他搬來府城後,很是在文人圈子吃得開。
曾夫子的篆文功底,在北玄州數一數二,雖說文人相輕,但同道中人都自認遠不及他。
他搬到府城後,前來拜師學藝的青年才俊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甚至連城中世家也派人來拜會,送禮問好。
要問曾夫子不練拳腳,又是布衣出身,為何有如此身份地位?
旁人不知道,週遊卻清楚得很。
原來有些門派因為源遠流長,一代代的分支脈絡太多,導致老祖宗傳下的拳功因傳人理解不同,往往生出許多分歧。
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重編門下拳功典籍,匯總各方取捨,樹立正統的教材。
這樣的盛況,必不可少的一個角色,就是精通古今文字的大儒。
門派越是古老,拳功奠基書寫的文字就越是靠近九鼎篆文,一幫大老粗怎麼看得懂,還是要請權威的研究專家來幫忙。
曾夫子就是這方面的泰斗,他不懂拳腳,不怕他偷學拳功,外加篆文水平獨步北玄州各城,經他口點評的拳功絕對是權威性的。
「學好一門問話,就是這麼吃香。」
曾夫子解釋到這裡,不免有些惋惜。
原本週遊也可以像他一般,在篆文上達到極高成就。
可惜,週遊始終有個武者身份,哪怕篆文功底再深厚,只怕也沒有門派會邀請他幫忙重編拳功,沒別的原因,怕他偷學。
曾夫子搬來府城後,門派、世家都要給面子,贈送屋宅、下人和夾家具等等,毫不費力就在府城重新添置了一戶家宅。
甚至有武師受過他恩情,如盤金山一般投靠做護衛。
週遊拜會曾夫子在府城的家宅時,就看到一個武師在門後練拳,兼顧守門的要職。
聽到是曾夫子的弟子拜訪,武師有些吃驚,「你也是武師,怎麼能是曾夫子的弟子。」
「實不相瞞,我是文武雙全類型的。」
武師將信將疑回身通報,片刻後將他請入門內。
在宅院裡,週遊見到了盤金山、杜鵑等故人,不勝唏噓。
盤金山抓著他問師父的事情,聽到茅老六全家為叛軍所害,毛郎弒師後不知所蹤,悲憤之餘竟生出幾分無力。
盤踞公良城的叛軍煙消雲散、五禽覆滅,毛郎背負弒師惡名,卻又是最無辜、最悲慘的受害者,哪怕苟活下去,也將困於永無盡頭的煉獄中無法脫身。
千般念頭、萬般言語,統統化作一聲『狗日的世道』。
見過了故人,週遊再往內走,見到了闊別多日的曾夫子和小師妹曾如玉。
「夫子,你這是做什麼?」
曾夫子朝週遊長長行禮,「週遊,若非你網開一面放我家出城,公良城便是闔家葬身之地了。」
他也是事後得知公良城的慘狀,回想起來一陣後怕。
一旁曾如玉靜靜看著週遊,再次見面她變得文雅許多,如月下曇花雅靜幽致。
喝了半杯茶,雙方交談中,對彼此的情況都了解一些。
曾夫子來到府城的情況和外界流傳的大差不差,重點是週遊這邊,聽到他在最後關頭逃出城外,流落到山野村莊避過風頭,然後來到府城的經歷。
曾夫子聽罷點了點頭,「你此番苦盡甘來,也算不容易了,嗯,既然已經是武師了,你打算開一家武館麼?」
「正有這個想法,我在府城沒什麼關係,眼下看來,唯有過七關一途。」
曾夫子潛心學文,對拳武方面幾乎是外行,如果不是家中有盤金山和護衛的武師,怕是還不知道週遊武師身份的含義。
「你等等,我想起個東西,或許對你有用。」
他轉身翻出一大迭書,翻閱了十來本,方才從夾頁中找到一封信。
「我前些年,給萬秀山重編典籍,與他們的山長互通信件。」
「這封信裡面雖然是寒暄,但那位山長提了一句,若我有晚輩需要幫忙,可以拿這封信去找萬秀山任何一個弟子求助。」
曾夫子笑道,「我一介文人,用不上這個,你拿去。」
週遊托著這封信,匆匆一瞥信封上的文字,覺得眼角刺痛。
熟悉的氣息,落筆之人絕對不止武師層次,『山長』毫無疑問是強武層次。
這份禮太重了。
週遊剛要張口,卻被曾夫子抬手按住,「大恩不言謝,我不謝你救全家之恩,你也休提別的,如果這封信有用,你收著。」
週遊點了點頭,將這封信放入懷中。
一旁曾如玉開口道,「周師兄,你和祁家的族女婚配了麼?」
怎麼問這個?
週遊誠實搖頭,「祁家消失太快,哪來得及,我至今還在打聽他們下落。」
沒辦法,祁青笛掛念姐姐,一直打聽家族去了何方。
「許家和祁家,這次做的不地道。」
曾夫子點評道,「一箭不發、棄城而逃,將公良城丟給虎狼之輩吞噬。」
「據我所知,這兩家嚇破了膽,已離開北玄州,往地京投靠家族主幹了。」
這樣就沒辦法了,從北玄州到地京的路太遠,眼下的局勢很難到達。
週遊突然問了一句,「夫子,曾師妹的婚事兒,也沒剩幾年了吧?」
守孝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眼瞧著快到期了。
曾夫子點了點頭,旁邊傳來一聲不滿的嬌哼聲。
曾如玉起身就走,完全不給面子,也不知道週遊那句話說的不對。
……
週遊目瞪口呆看著曾如玉離開,出什麼事兒?
曾夫子笑著搖搖頭,「這孩子近來心性嬗變,我也捉摸不透,你習慣就好。」
週遊拜別曾夫子後,又去拜訪了李昊。
李昊畢竟混拳武圈子,所知的消息肯定更深入、更詳盡。
再者說了,他背靠萬秀山,可以打聽到『山長』的具體身份,在山中地位如何。
週遊知道了具體情況,也好對症下藥,將這份信件的作用最大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