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山之石可攻玉
莊鐵同意收錢辦事，受僱週遊陪練的肉靶子。
第二天，他搬出雜亂的市場，租了間小平房安置師父莊大強。
還聘請了一位老婦人貼身照顧，老婦人也是宿城來的，知根知底。
這些事情花費也不多，僅僅10兩不到。
莊鐵穿一身新衣，站在天甜井坊的廢墟時，內心感慨。
如果宿城還在，他身為大莊拳的氣血弟子，每個月收益何止100兩。
可現在，一是人離鄉賤，二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
就算沒有張師玉裹挾外逃，剩下的錢財只夠坐吃山空，遲早要走向敗落。
人活世上，必須依靠恆產，穩定收入方能長久。
他接受僱傭當肉靶子，頭月就有100兩，後續就算削減也足夠師徒二人生活。
但是也有顧慮……
大頭青年小邵，曾偷偷告訴他，許多本地武者心腸壞，偷偷下黑手打死肉靶子，既不用付錢，也不會受到追究，還能滿足殺戮的快感。
他回憶為數不多與週遊的見面，這位建雄武館的學徒沒什麼出彩之處。
唯一亮點，是拼命擊敗了張師玉。
現在想來，打得好，只恨當時沒打死那小畜生。
莊鐵輕撫斷臂，過去的事情他不想再提，一樁買賣而已，拿錢辦事。
他就算實力大減，仍是氣血層次，不怕對方下黑手。
「來得真早。」
週遊的聲音響起。
莊鐵轉過身，看到週遊從牆頭一躍跳落地面。
「抱歉，只有這個地方，簡陋了點。」
身為僱主，週遊有責任找地方，但他沒有門路安排場地。
練武是私密的事情，不可能在公開場所，必須足夠隱秘、地方空間大。
武館是不可能的，莊鐵的身份就帶不進去。
思來想去，只有甜井坊最為合適，熟門熟路、人跡罕至！
這塊地方避開他練毒掌的私密空間，倒也不怕露餡。
「也不算早，我自幼習武，無一日不是從天黑起身、練到天黑才睡。」
莊鐵沉聲說道，「習武練拳，想要有所成就，除了吃苦之外，別無捷徑。」
「言之有理！
聽到這番質樸的話，週遊有所觸動，抱拳道謝。
莊鐵活動僅剩的胳膊，「雖是對練，先我見識你的本領。」
「你的伏虎拳，至今有多少火候了？」
週遊從身後摘下一面虎筋琵琶，攤開手指彈撥。
原本鏗鏘刺耳的聲音，如同被清泉洗過，變得柔和，多出幾分動聽的韻律。
十指尖尖如飛，輕快在一根根虎筋掠過。
莊鐵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勁力純熟，能將虎筋琵琶練到這個地步，無疑已站在勁力層次的巔峰。
這樣的學徒，在哪個武館都是重點培養的對象。
他對週遊的身份產生懷疑，一手給出100兩白銀，又有勁力純熟的實力，這樣的學徒可不是武館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貨色。
「你，究竟有什麼背景？」
週遊攤開雙手，「一個平民小子，練武就是為了搏出身。」
「莊師傅，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既然知道了週遊的大體實力，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大莊拳的路子，伱已見識過了。」
「我不是護短，醜話說在前頭，不是大莊拳輸給你伏虎拳，而是我們這些不成器的無法發揮拳路的威力，才有了踢館失敗。」
「接下來的對練，你若是存了偏見和輕視，就是自取其辱。」
莊大強雖然只有一條胳膊，施展拳法卻密不透風，殘影掠過，瞬間暴漲十倍的數量。
數不清的胳膊環繞身周，已經到了水潑不進的程度。
一隻胳膊，居然比雙臂健全的週遊更靈活。
週遊終於認識到，氣血武者就算虎落平陽，也不是勁力可以輕辱的。
莊鐵能護著老頭子存活至今，手頭肯定有一兩手硬貨。
可以說，如今大莊拳的傳承，都落在他一人頭上了。
「啖睛取珠。」
週遊一雙虎爪撲往莊鐵面門。
此招取自猛虎摳眼珠子生吞的姿態，兇猛歹毒，平時拳搭子交手嚴禁使用。
因為這招不奏效則以，一旦命中，非死即殘。
現在與他對戰的，是真金白銀請來的肉靶子，可以肆無忌憚試招。
「倒翻鋤頭。」
莊鐵面對週遊兇狠打法，不慌不忙，手腕十字交叉往下一翻砸落。
勢頭又快又穩，像是磨得雪亮的鋤頭扎入土窩。
悄無聲息間，週遊一雙虎爪被壓住。
「拳法無高下，不是取個威風的名字就更厲害。」
「莊稼把式練得好了，照樣可以一擊致命。」
莊鐵微微運轉氣血，皮膚振動傳遞到週遊雙臂。
週遊眼皮子直跳，瞬間落入對方的影響，氣血振動影響到血液肌肉，令他雙臂鬆弛，竟提不起力量。
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氣血還有這種使用方式。
他立刻醒悟到，與莊鐵對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
對方的實力經驗媲美大師兄魯強，對他來說是一座寶藏。
在武館學拳時，週遊偶爾才能得到魯強指點，如今卻可以直接與莊鐵對練，體會氣血的威能。
砰砰砰
甜井坊的荒地勁力狂卷，一片片亂草如刀割倒下。
砰，磚石炸開，碎屑四濺！
「一往無前，勁力本可收放自如，卻蠻牛似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你這是吃人的虎麼，我看是嚇鼠的貓。」
「出拳快不稀奇，能慢方見真火候，太心急反而露出破綻。」
莊鐵一邊出拳，一邊開口點評，氣息絲毫不見素亂。
反觀週遊卻咬緊牙關，全力應對，說話的力氣也無。
這趟是堂堂正正的交手，真正體現出雙方的實力水準。
週遊與氣血的真實差距太大了。
如果不用氣血和毒掌，他根本連十個回合也撐不住。
莊鐵打他就和戲弄散三歲孩童一般。
也就是靠著身法靈活，才能勉強周旋一段時間，狼狽不堪。
殊不知，莊鐵內心也是震驚不已，他知道，建雄武館又要多出一氣血了。
他莊鐵的綜合實力，目前在氣血3、4段之間，遠遠凌駕週遊之上。
雖然斷掉一隻胳膊，但決鬥經驗和眼光還在，哪裡看不出來週遊的出類拔萃？
週遊此刻的狀態，已經被他摸透了，距離突破氣血僅有一步之遙。
比師父看做寶貝疙瘩的張師玉還勝過幾分。
隨著他冷言冷語的刺激，週遊不僅沒有氣餒，反而越戰越勇，肉眼可見在提升。
這傢伙，竟是個不起眼的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