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可沒這麼多錢!

  「城市、鄉、縣的駐軍,你覺得好得到哪裡去?」

  他一邊說一邊嘆氣,就好似楚國已經病入膏肓,行將滅亡,「就是朕的禁軍八千,一大半酒囊飯袋,天天混日子的混帳!」

  「這些人裁了不就好了?」

  陳安世繼續問道。

  「就是這批廢物裁不了!」

  楚闊算是將他在京城的苦水全部給陳安世說了一通。

  他雖然什麼事情都門清,可……

  這些事情層層交織,相互綁在一起,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些混吃混喝的,大半是門閥子弟,若是不給他們位置,門閥若是聯合起來造反,現在這批讀書人組成的軍隊又能強到哪裡去?

  「我算是看明白了。」

  「皇上,你把這一切歸罪到讀書人身上,這是不對的。」

  陳安世反過來教訓楚闊。

  就好像他是一個幾千歲的老頭,在給楚闊指點迷津。

  「給你講個故事吧,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叫做清的國家,那邊的人看似生活不錯,其實裡面已經腐朽透了,貪官污吏成群……」

  「結果有一天外敵打進來,他們幾萬人都對付不了一支五千人的軍隊。」

  陳安世開口道,「有人將這一切都怪罪到武器上。」

  「難道不應該怪罪到武器上麼?」

  「外敵都有火槍,他們拿著刀劍如何抵抗?」

  楚闊不解道。

  「事實是,他們有一樣的武器,還是打不過,這不是武器的問題。」

  陳安世解釋道,「後來清有了水師,那些船和外敵的船幾乎沒有區別,而且還有更厚的護甲,甚至還有外敵比較懼怕的炮。」

  「這下應該打過了吧?」

  楚闊問道。

  「沒有,輸了。」

  「因為,那些炮沒有炮彈,錢都在貪官污吏手裡。」

  陳安世搖頭道,「有些事當斷則斷。」

  「可……」

  楚闊十分糾結,他明白陳安世的意思。

  哪怕陳安世真的訓練出一支連洋人都不怕的火槍隊,自己的朝廷若是腐朽不堪,也沒法贏。

  但最讓楚闊無法忍受的是,他只能看著這楚國一天天腐朽下去,卻什麼都做不了。

  相比在京城生氣,倒還真不如在這兒跟陳安世談心。

  至少自己還能獲得一些處理事情的辦法。

  「皇上,你要知道,君舟民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靠的從來不是這般貪官污吏。」

  陳安世開口道,「你靠的,永遠是楚國的百姓!」

  這句話點醒了楚闊。

  「如果朕給你時間,你能夠打造一支殺的北魏士兵片甲不留的神軍嗎?」

  他的眼睛裡有一絲光亮。

  「一個月能抵抗北魏,給我三個月,能把北魏趕出去。」

  陳安世回答道,「若是皇上把寶壓在我頭上,我會盡全力。」

  他說的事情,確實很有誘惑力。

  通過一次危機,直接將朝中腐敗的利益鏈條全部清乾淨……甚至還能重新建立一套更有活力的朝廷……

  但楚闊不敢賭這一場。

  並不是他對陳安世沒有信心,而是他不能輸。

  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的「博弈」。

  一旦輸了,那就是國破家亡,楚國不復存在。

  「這件事朕要跟胡丞相商量。」

  楚闊微微點頭,「軍隊你儘管去訓練,朕之後會派人給你一個名譽教頭的稱號。」

  「皇上,即便不靠我,還有大把的百姓。」

  「貪官污吏,若是無能管他什麼門閥世家?」

  陳安世開口道,「既然他們能用各種名頭把自己的子弟扶上來,那你也可以用各種名頭把他們給踢下去!」

  「在下,是陳家的人,說白了,也是門閥世家。」

  「得罪了皇家的人還不是得散盡家財,來到這小小蘇州城?」

  他又給楚闊提了一種思路。

  「你給朕一些時間,朕要八百萬兩,這些錢會直接通過胡丞相送到北方的軍營去。」

  楚闊點頭道,「至少再多拖一段時間。」

  「八百萬兩……」

  「皇上你太看得起我了。」

  陳安世笑道,「蘇州知府有四千萬兩,咱們五大家族,應該加起來也就兩千萬兩。」

  「不如問太子要。」

  他緩緩開口,「若是你開不了這個口,我去借。」

  「那就有勞你了。」

  楚闊點頭道,「朕儘可能撐到五月,無論北魏打不打進來,一定要把貪官污吏的問題給解決掉。」

  「皇上,我再送你一個東西。」

  陳安世開口道,「報紙,這個東西只要識字,就能夠傳播。」

  「若是京城百姓,甚至是一些別的地方的百姓都能知道皇上的意思,那麼,這些所謂門閥世家便不足為據。」

  他補充道。

  「要做一頁就很困難吧?」

  「若是印刷得找一塊大的模板或者石板來做啊。」

  楚闊雖然點頭,可還是很疑惑。

  「之後你跟我去一趟蘇正那兒,我有獨特的印刷辦法。」

  陳安世這麼一說,楚闊頓時有了不少底氣。

  「好了,朕跟你說了太多不開心的事情。」

  「若是之後順利,你也不需要這麼操心了。」

  楚闊說著緩緩起身,他這一身普通富商的衣服,無人看得出他是楚國的皇帝。

  「操心什麼?」

  「這就是隨口一說。」

  陳安世笑道,「我又不是什麼朝中大員,說的話就當一笑,我也沒什麼責任。」

  楚闊也跟著笑起來。

  隨後他們到了酒肆邊上跟楚龍會合。

  殷若婉看到陳安世回來,立刻黏了上去。

  「皇上還有什麼想要逛的,太子殿下可以帶。」

  「草民家裡還有些事,得回去了。」

  陳安世說著就帶著殷若婉離開。

  「皇上,此人到底如何?」

  「臣妾倒是聽兒子說了不少他的好話。」

  皇后雖然對陳安世的飯菜讚不絕口,可對於其他的方面還是很懷疑的。

  「他是個厲害的人。」

  「朕都被他點醒了。」

  楚闊輕鬆地笑了笑,「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想做官。」

  這麼說著,皇帝一家在酒肆露天的位置上說著笑著。

  皇后也感覺到了十分愜意。

  自從楚闊當上皇帝,她感覺自己這個丈夫就沒有一天是輕鬆的。

  每天都愁眉苦臉面對奏摺甚至連跟她聊天的時間都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