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根本無法解決的問題(均定一千二加更)

  官道上,煙塵滾滾。【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李易與魏寧兩人駕馬奔行,速度奇快。

  待到抵近長河縣城,周圍的人煙也漸漸多了起來!

  兩人的速度也逐漸慢下來,如今已經進入眠龍道。

  這裡已經在他們的權責範圍之內,身為巡察使,自有巡察此地的責任。

  李易從馬車上拿起一張小冊子,這是監察司的情報。

  上面有關於長河縣的大體情況記載,至於更加詳細的情況,便不是他所能查閱。

  長河縣地處滄瀾江旁,地理位置絕佳。

  江城雖說緊貼著眠龍江,可地理位置卻不怎麼好,周邊少有繁華發達的城池。

  長河縣卻不一樣,雖說滄瀾江比不上眠龍江。

  可它的地理位置很好,毗鄰定北,群安,兩縣。

  距離郡城也並不遠,無論是發展上還是人口上,都要比江城強不少。

  最主要的原因是距離大贏邊界較遠。

  江城沒有長河縣繁華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太靠北,距離大贏邊界太近。

  江城早年間也曾繁華無比,武道昌盛。

  可大贏建立,四方城和江城以及附近的幾座城池,便成了與其交戰的最前線。

  大贏大乾相互攻伐廝殺,足足打了三百多年,不知死了多少武道強者黎民百姓。

  直到最近百餘年間,雙方簽訂和約,邊界才算安定下來。

  江城和四方城也終於能夠休養生息,人口日益增多,武道才能昌盛。

  不僅是江城與四方城,可以說在眠龍道,乃至於整個洪州,南邊發展的就是比北邊好。

  雖說都是遭受兵災,北方畢竟是邊境,常有摩擦動亂。

  越往南的地方便越安穩,人口越多,自然越繁華。

  實際上在如今的大乾,洪州絕對不算武道昌盛。

  因為幾百年的交戰,這片土地上不知埋葬多少武者。

  但確實是武風彪悍。

  因為這裡地處邊疆,常有摩擦動亂,不習武很難活下去。

  在整個大乾,洪州武者不是最能打的。

  可絕對是最不要命的。

  與敵廝殺起來,常常捨生忘死,追求同歸於盡。

  因為在戰場上最大的忌諱就是怕,一旦怕了,就會丟命。

  不顧一切的向前廝殺衝鋒,反而有可能活下來。

  人如此,那些武者所創出來的功法也如此。

  功法流傳下來,便造成洪州武風彪悍,民眾練武自保乃是常事。

  李易繼續翻看冊子,查看長河縣內的主要勢力和強者。

  長河縣並不以世家稱雄,而是世家與幫派武館並立。

  有數家武館門派組成的武盟,大家族章家,以及天河幫。

  這三家勢力還有官府,四足鼎立。

  城內倒沒有太多值得在意的強者,最強者也不過後天七重,與自己現在修為相當。

  這些並不值得在意。

  李易繼續翻閱小冊子,上面記載官府內的主要官員。

  除了多出一個運河司,與四方城並無太大差距。

  至於長河縣縣尊則是最近剛剛上任,縣丞卻不知為何調往他縣。

  除卻這些外,便再無值得在意的東西。

  李易將冊子貼身收好,監察司情報,無論是怎樣的情報都屬於機密,不得隨意外泄。

  還沒走進城內,周圍的行人便多了起來。

  城門卻逐漸變得擁堵,隊伍一直延伸到城外數十丈。

  「帶錢了嗎!沒帶錢還tm想進!」

  一名差役破口大罵,背負木柴的老者被他放聲辱罵,卻無可奈何,只能低眉順眼。

  李易眉頭微皺,據他所知,大乾律中並沒有要收城門稅。

  但規定是一回事,執行又是另一回事。

  在許多郡縣內,私自攤派,甚至加收稅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加收稅款的自有名目,說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會用於修建堤壩橋樑。

  可究竟有多少稅款用於民生,又有多少稅款落入縣衙官員的腰包,這便無人得知。

  這是歷來已久的方法,直到如今,不少郡縣的官員仍舊在用。

  四方城的縣尊並未用,因為他有能力從別的地方撈錢。

  而這位長河縣的縣尊,恐怕就沒這個能力,只能對升斗小民下手。

  李易對此不會多管,因為他清楚,自己沒資格,更沒能力。

  監察司本就不會去管這些事情。

  監察司雖說有監察文武百官,可這些官員收稅並不是橫徵暴斂,而是巧立名目。

  從手段上來看,沒有任何漏洞。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合理合法,只不過錢沒有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已。

  對於官員貪污,監察司是一向不會去查,因為那樣涉及的官員太多。

  李易看了許多書籍,內心清楚,監察司設立的初衷,絕不是站在普通百姓民眾這一方。

  監察司的目的是為了讓大乾皇族更好的統治疆土,維持疆域內的穩定,不要讓世家大族造反,不要讓宗門謀亂。

  這便是監察司設立的初衷,存在的目的。

  這個龐大的組織一直存在,可從不是為了普通百姓存在。

  至於百姓過得如何,只要他們不造反,監察司不在意。

  自己作為監察司的一員,面對官員攤派加收賦稅,他沒有權力去多過問。

  因為這件事情本就合理合法,除非他能修改律法,不然沒辦法解決此事。

  當然他若是懷有正義之心也可以去管,可李易更明白,自己沒這個能力。

  他可以衝進縣衙,將整個長河縣的官員血洗一遍。

  可殺人不是本事,殺了人之後如何解決問題才是本事。

  哪怕他能讓朝廷不追究自己殺人這點,可有一點他無法保證。

  那就是換上來的官員未必會比現在的官員更好,甚至可能更差。

  這才是真正無法解決的問題。

  換上來的官員未必會比現在這位更清廉,大概率會更差。

  就像世家一樣,大乾永遠只能壓制世家,不可能消滅世家。

  因為新的世家,總會隨著血脈關係的延伸而不斷誕生。

  李易若是娶妻生子,再教導兒孫習武讀書。要不了幾代人,一個新的世家便會誕生。

  這是必然,也是一個根本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雖說公者千古,私者一時!

  可古往今來能做到這點的又有幾人?

  李易欽佩這樣的人,打心底欽佩,但他知道自己絕對做不到。

  所以對於這件事情他不打算多管,他沒權力,更沒能力去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別說放在這個世界,哪怕放在地球都是個沒法解決的問題。

  李易微微揮動韁繩,準備進城,不打算對此事多管。

  「老東西,沒錢還想進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差役繼續破口大罵,說話間已然揮動拳頭砸向老者。

  他身旁的那些差役,乃至於捕頭根本沒有制止的意思。

  有些雖然想說些什麼,可礙於身旁同僚上司,卻不好開口。

  還有些人,乃至於那名捕頭,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

  這哪裡還是差役,活脫脫的一群惡霸。

  李易也不由眉頭緊皺,若是這些人只收城門稅,他不會管。

  可當街毆打老人,他實在看不過去。

  別說是惡霸了,這群人連惡霸都不如。

  四方城街面上的幫派,在年景好的時候都尊老愛幼。

  只有最下等的潑皮無賴,才會對老人出手。

  這些人明明是差役,做的事情卻和潑皮無賴無異。

  「住手!」李易沉聲暴喝,聲音宛若雷鳴。

  若是沒遇見,或是沒能力也就罷了,他不會多管。

  可既然遇見了,有能力管,且解決這件事情不用自己付出什麼代價。

  他便會出手幫忙,不求回報,只求心中暢快。

  他管不了大乾的官員徵收城門稅,即使取締城門稅,那些人也會再巧立名目,徵收其他賦稅。

  他也管不了這些官員貪污,人心自私,這個問題幾乎沒有解。

  可今天這件事情他有能力去管,他可以讓這位老人不用受皮肉之苦。

  有能力辦到,他便要伸出援手。

  周圍行人聽到他的呼喝,皆不由一愣,齊齊退避三尺。

  魏寧不發一言,卻早已出手。

  她同樣看不下去此事,不過沒有多說話,果斷出手,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那些人若只是收城門稅,魏寧也不會管,可還要毆打老人,做的實在過分。

  她屈指一彈,手中的碎銀如同離弦利箭一般破空而去,直接砸在那名差役的臂彎。

  後天武者,實力何等之強。

  雖只是一塊散碎銀兩,可還是將那名差役砸的身形趔趄,臂彎立刻滲出點點鮮血。

  正打算看樂子的幾名差役,頃刻間變了臉色。

  抽刀起身,剛想要開口喝罵!

  可見到李易與魏寧後,瞬間換了張臉,陰沉的面色掛滿笑容。

  他們心中再明白不過,這兩人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招惹。

  李易身上穿的衣服乃是朝廷所賜的縣男常服,雖只是常服,可也表明自己的官位品級。

  借這些捕快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喝罵一位正六品縣男。

  魏寧雖然沒穿巡察使華服,可同樣一身錦衣袖袍,一看便知其不凡。

  李易縱馬上前,橫眉冷目,眼神宛若利刃般,掃過諸位差役。

  「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隨意毆打往來百姓!」

  他修行刀意,武道意志比常人強大不知多少,此刻不過稍稍釋放出來一些。

  足以這些差役,噤若寒蟬。

  「大人……我等不過是開玩笑,開玩笑的……」

  一名捕快開口,感覺頭皮發麻,雙腿止不住的發顫。

  仿佛有一把尖刀抵在自己胸口,隨時便會取走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這位可是正六品大官,比縣尊還高上一級。

  而自己只是個沒有官身的捕頭,這位大人哪怕殺了自己都一點事沒有。

  說不定自家縣尊還會拍手叫好,說這位大人殺的對。

  「要不要我也和你開個玩笑。」李易聲音冷漠。

  「不敢……」捕頭聲音僵硬,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魏寧從懷中取出一塊銀子,遞給那位身形顫巍的古稀老者。

  同時輕聲囑託道,「老人家,柴我買了,你快走吧。」

  那塊銀子並不大,四五兩的樣子。

  她明白,給的多了,反而會害了這位老人家。

  「謝謝兩位青天大老爺!」老者大喊,便要衝兩人鞠身行禮。

  「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起來吧。」

  李易連忙將他攔住。

  老者重重點頭,垂淚而離。

  那名被魏寧擊傷的差役此刻也站起身來,對於李易和魏寧他自然不敢有絲毫恨意。

  可對於離開的那名老者,他卻有了恨意。

  他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只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被發現了而已。

  「諸位,我不想追究你們什麼。」

  李易說的是真話,他清楚自己就算把這些差役全部弄死,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他也不可能為此殺死在場十幾名差役,李易不是個手軟的人,殺心卻也沒那麼大。

  況且他還在監察司體系之內,藉助監察司體系,他能辦到很多事情,可也必須守許多規矩。

  在不能獨身一人打破這些規矩前,便需要藉助規矩做好事情。

  「但我是個迷信的人,如果這位老人家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或是路遇猛獸,或是路遇惡人,或是不小心踩了陷阱!又或是不小心生了病!那麼我將怪罪於諸位!」

  李易聲音很冷,目光好似利刃掃視周圍諸位差役。

  當下讓他們心中一驚,曉得這位大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若是那位老者不幸遭遇意外,哪怕真是意外,他們也絕對沒好果子吃。

  「我是新上任的眠龍道巡察副主使,日後有的是機會來此巡察!」

  李易說完,從懷中掏出監察司玉牌。

  諸位差役面面相覷。

  他們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一位巡察副主使。

  「我等明白!」為首的捕頭連忙答應。

  他們知道,李易絕不是在說空話。

  巡察使本就有監察文武百官之責,對付他們幾個沒有官身的差役,再輕鬆不過。

  被打傷的那名差役,心中再也不敢有半分恨意。

  李易望著他們的神情表現,不由輕輕點頭。

  自己仗義出手固然是好事,可自己出手,他們不敢報復自己,卻絕對敢報復那名老人。

  若是因為自己出手幫助而導致那名老人遭受報復,那麼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出手。

  魏寧聽到他說的話,不由低下頭陷入沉思。

  李易所做的很對,所想的也比自己考慮的要完善許多。

  她只想出手,救下那位老人,並未想其他。

  從未考慮過,他們兩人離開後,那位老人會不會遭到報復。

  這點倒是自己欠缺考慮。

  「入城!」李易沉聲,微微揮動韁繩。

  魏寧雖說在沉思,可小紅馬卻很聰明,知道要跟在李易身側。

  「大人您慢走,快給大人讓路!」一旁的捕頭連忙招呼,同時讓手底下的人抓緊去通知自己的上司。

  巡察使來訪,不光是自己的上司,就連縣尊都要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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