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好臭！！」」

  齊凝滿臉嫌棄。

  泥濘的道路與她精緻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我早說不讓你來了..：」白玉無奈。

  「那你也沒說這裡這麼臭啊！噁心死了！」齊凝捂著鼻子，直欲作嘔。

  「齊師妹，是我的錯，你先回去等我吧。」

  白玉賠笑著道歉，將齊凝送回坊市，一路上都哄著她，

  雖然他跟齊凝關係不錯，但雙方身份、地位、資質的差距很大，平時什麼事都得讓著她。

  白玉有金陽之體是不假，修煉特殊金屬性功法的速度堪比上品靈根，但他破境的機率還是跟中品靈根一樣。

  如今有師父程紫衣和師祖齊真人的看重，他修煉到築基應該不成問題，就算一次不成，應該還有第二次機會。

  但是，再往上他就沒有多少把握了。

  齊真人的徒子徒孫裡面有好幾個是上品靈根。

  齊凝能成為師祖最疼愛的小孫女，最重要的便是因為她擁有上品水靈根，並且靈根感應度高達59點，差1點就是地靈根。

  白玉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自我認知。

  小時候的遭遇，讓他學會了察言觀色，

  齊真人一脈，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齊凝。

  就算沒有齊真人，以齊凝的靈根，未來都是假丹在望。

  有了齊真人的大力培養，她極有可能結成中三品的無瑕金丹，成為貨真價實的金丹真人。

  白玉就算不能跟她成為道侶，也想保持良好的關係，最起碼不能得罪。

  否則丹霞宗可能將會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在這樣的前提下，哪怕齊凝這個大小姐對他表現得再親近，白玉都得小心翼翼。

  「大哥之前就住在這裡麼..：」

  白玉走在棚戶區泥濘的道路上，看著巷子裡隨意傾倒的垃圾，以及不知是什麼東西留下的糞便，不禁緊皺眉頭。

  就是丹霞宗雜役弟子的生活環境，都比這裡好。

  丹霞山所在的金虹山脈附近，有數個凡人大城，加起來居住了幾百萬的凡人願意干髒活累活，打掃挑糞的凡人多了去了。

  丹霞宗一位元嬰真君境的太上長老高高在上，其下是十名金丹和假丹境的長老。

  築基修士兩三百，真傳和內門弟子不足千人。

  剩下的外門和雜役弟子兩三萬。

  這些雜役弟子有不少都是有靈根的，只是靈根數值太低，為了留在丹霞山，

  享受山上的靈脈，才充當雜役的。

  不過，雜役弟子主要伺候的是內門弟子，以及少數外門弟子。

  「修仙界..：」

  白玉感受著棚戶區稀薄的靈氣，心中感慨。

  這些散修之所以願意住在這麼髒亂差的環境，就是為了這點稀薄的靈氣。

  如果離開了丹霞宗，他的日子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一定...要看一看上面的風景...」

  白玉在棚戶區找了一圈，並未發現方休，當即回到了內城。

  「小妹，我去棚戶區問了，大哥沒有回去。」

  白玉衝著白珏搖頭道。

  「那我們在城裡找找吧。」白珏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一行五人找遍了整個安平坊市，都沒有找到方休。

  最近一次看到他的人，也要追溯到大半個月以前了。

  「大哥難道外出了？」白珏猜測。

  「外出？難道是獵殺妖獸去了？」白玉沉吟，他也參加過宗門的獵妖小隊。

  「鍊氣四層的修為外出獵殺妖獸..：」蘇靈韻眉頭微。

  以她對方休的了解，修為這麼低，他肯定不會外出，估計也不會隨便找人組隊。

  「你們說...大哥會不會離開了坊市，回燕國去了？」白眼神依一亮。

  「前段時間的拍賣會，不是出現了一個叫厲山的鍊氣後期修士，拍下了二階延壽丹麼，也許是大哥易容喬裝的！」

  「這...應該是同名同姓吧。」白玉有些遲疑，「厲山這個名字倒是很常見，

  宗門也有一個。」

  「我找寶丹居的吳師兄問過，他描述了一下樣貌，確實很像大師兄。」蘇靈韻分析道。

  「不過，那人很早之前就是鍊氣六層修為，是近期才突破的鍊氣七層。」

  「那個厲山在拍賣會上花了將近三千塊靈石購買了紫凝丹和二階延壽丹，不可能是大哥。」白玉搖頭。

  「應該吧..：」蘇靈韻點點頭。

  一口氣能拿出三千塊靈石，恐怕只有那些身家豐厚的老牌鍊氣修士，或者是有背景的修土。

  因為平時修煉還需要花費靈石。

  按照方休的制符技藝來推算，一年能賺四五百塊靈石，但是刨除修煉消耗的靈石，一年存下一百塊靈石就頂天了。

  而且他也只是最近兩年才賺到這麼多靈石的。

  「萬一真是大哥怎麼辦？！」白堅持。

  「下品靈根，六年修煉到鍊氣七層，可能嗎？」白玉搖頭失笑。

  「我還是相信大哥.．：」白珏底氣不足，到了丹霞宗，見識到修仙之難，她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只是不想就這麼放棄。

  「是不是真的，我們去斷魂山脈找找不就知道了，再不行去燕國。」齊凝聽他們這麼說，突然提議道。

  「回燕國嗎？這是個好辦法！」白珏有些激動。

  「這..：」白玉有些意動。

  「不行！」一直保持沉默的趙豐田說話了。

  「趙師兄，為什麼不行？」齊凝有些不開心。

  趙豐田解釋道：「珍寶閣的魏掌柜魂燈滅了，就是前些日子去了斷魂山脈出的事。

  最近幾年斷魂山脈出現了好幾隻二階妖獸，兇險異常！

  齊師妹，師父讓我保護你的安全，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有趙師兄你隨行，有什麼好怕的？而且我還有祖父送的護身寶符，就是遇到二階妖獸也沒什麼。」齊凝滿不在乎，底氣十足。

  趙豐田搖頭，態度堅決道：「不行就是不行，如果齊師妹你一定要去的話，

  那我只能請掌事師叔護送了！」

  趙豐田嘴上拒絕的是齊凝，目光卻望向白玉。

  白玉跟他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築基師叔是來坐鎮坊市的，不是給他們當護衛的。

  就算築基師叔看在齊真人的面上出馬，也顯得白玉不識大體。

  不勸阻齊凝，任由她的性子來，就算沒出事，他也一樣有責任。

  如果出了事，他的前途就毀了。

  「還是算了吧，現在斷魂山脈這麼危險，我相信大哥不會這麼不理智，冒這種風險的。」白玉沉聲道。

  就算回了燕國又怎麼樣。

  身邊這麼多人，除了他自己，白珏、方休、蘇靈韻、葉錦兒，幾乎都沒有築基的可能。

  他現在光是為了照顧小妹白珏的修行，就已經費盡了心思。

  真找回了方休，難道他還有餘力照拂不成？

  「齊師妹，燕國那個地方是靈氣荒漠，很貧瘠，沒什麼好看的。斷魂山脈的環境可能比棚戶區還惡劣，我們還是留在坊市吧。等回了宗門，我陪你去瀚海仙城逛逛，那裡風景秀麗，很適合散心。」白玉又勸道。

  「行吧。」

  齊凝點點頭。一想到棚戶區的環境，也沒了進入斷魂山脈的心思。

  她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只是想體驗一下獵殺妖獸的感覺而已。

  白玉勸動齊凝後，頓時鬆了一口氣，轉而望向妹妹白珏。

  「小珏，我們在坊市再等一個月，然後就回去好嗎？」

  』白珏遲疑了一下，她很想再見方休和葉錦兒，但也知道白玉的不容易。

  「是啊，小珏，我相信方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就算真進了斷魂山脈也會沒事的。」蘇靈韻也出言相勸。

  她剛才一直沒有說話。

  在燕國，她是神兵谷的傳人，神兵鋪的小姐，高高在上。

  在丹霞宗，她只是程紫衣的記名弟子，還是看在白玉面子上才收的。

  沒有白玉的關係，她連結交齊凝和趙豐田的資格都沒有，哪敢插嘴他們的提議。

  蘇靈韻想再見方休，但他若是真進了斷魂山脈，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當年鍾意方休，主要也是因為他的救命之恩，外加上他是所遇見的男子裡面最出眾的，甚至是獨一無二。

  但進了丹霞宗，外貌出眾、實力強勁、背景深厚的人太多了。

  蘇靈韻對方休的情也在一日日的修煉中，遂漸消磨。

  她現在一心求道，只想找到一絲築基的希望。

  兒女之情，與修仙比起來，實在太輕。

  「好吧...」白珏點點頭，面露意：「哥哥，我不該讓你為難的。」

  「小珏，別這麼說，哪有什麼為難不難的，還是我太弱了。我答應你，等我築基成功，一定帶你回燕國找大哥！」白玉給出承諾。

  「嗯！」白珏重重點頭。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家看看..：」蘇靈韻笑了笑。

  只要沒有確認，那方休還有可能活著。

  至於葉錦兒，三人都沒有提及。

  既然無能為力，何必再提。

  白玉等五人又在安平坊市等了一個月，還是沒有等到方休。

  因為此時的方休，已經穿過了萬里方圓的斷魂山脈，出現在了外圍的雲台雪山。

  方休站在高大樹冠的頂上，俯瞰著連綿山脈前方的寬闊平原。

  「終於出來了！」

  原本他感覺就算繞路，一個月也差不多能回到燕國。

  結果半個月前，他在林中休息的時候，取出魏江的煉器心得參悟，並拿出雷集的雙翼和眼球，研究製作什麼法器好。

  他用法力激活材料之中蘊含的微弱雷電之力時，不知道為什麼驚動了兩隻雷集。

  硬是用小雷彈轟塌了山洞。

  雷隼飛行速度很快，反應速度更為誇張，方休根本打不中它們，只能逃跑，

  之後，方休又被那一對雷隼追了好七八天，雖然順利甩掉了它們，但也走錯了路。

  最終，他硬是多走了半個月，才走出斷魂山脈，返回了燕國。

  方休感受著空間之中稀薄的靈氣，眉頭微皺。

  難怪沒有修仙者願意到這裡來，修為達到鍊氣七層之後，他對靈氣的感知更加敏銳。

  空間之中靈氣太少，會有種壓抑不適之感。

  在這種環境下，如果沒有靈石，別說修煉，能保證修為不倒退就不錯了。

  幸好，他這次回來帶了不少靈石，鬼修羅和魏江又狠狠贊助了一大筆靈石，

  足夠他正常修煉十年所需了。

  「兩條腿對上會飛的，還是太吃虧了。」

  方休飛身跳下樹冠，在御風術的加持下，速度很快，但一想到在林子裡被兩隻雷隼追了七八天的事情，他就有些火大。

  「還是得勤加修煉劍訣！」

  太清劍派以劍修為主，《赤火功》作為火屬性的上品功法，也附帶了一門《

  赤火劍訣》，可以單獨拿出來修煉。

  劍道的第一個境界是劍芒凝氣，第二個境界劍氣成罡，第三個境界劍罡化虹。

  到了第三個境界的劍修，在修仙界個個都是久負盛名之輩。

  因為劍虹攻防一體，劍修被劍虹包裹之後，速度遠超同階。

  太清劍派曾經便有一位結丹巔峰的劍修，硬是憑藉劍光化虹的遁速，從一位元嬰真君的手下逃脫。

  結丹跟元嬰的差距，可能比凡人到結丹的差距還大。

  一個境界，就是天跟地的差別。

  當然，修仙界的歷史上不是沒有結丹真人反殺元嬰真君的情況出現，但前提是諸多因素疊加在一起的情況。

  在雙方狀態都完好的情況下，以結丹期修為硬憑速度甩開元嬰真君的，也就只有這種絕頂劍修了。

  方休在趕路期間，嘗試修煉了一下《赤火劍訣》，發現劍芒凝氣的關鍵就在於一個凝字。

  按照赤火劍訣的路線運轉法力，確實能讓法力更加凝練，附帶火屬性力量，

  但火屬性比木屬性霸道了很多，不好控制。

  不過，方休靠著外功突破煉髒之後的通透能力，外加上圓融如意、剛柔並濟的罡勁，成功壓縮了赤火劍芒，凝聚出了真正的劍氣。

  劍氣匯聚在赤星鐵劍胚之上，不僅威力大增，速度也是獲得了明顯提升。

  只不過他不敢在斷魂山脈裡面御劍飛行。

  現在出來了，他倒要好好試試。

  咻！

  方休手掐劍訣，一道紅光從儲物袋竄出，化作門板大小的巨劍，赫然是赤星鐵劍胚。

  方休輕輕撫摸著劍身，似乎是產生了感應，劍身靈光更盛。

  竟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