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四人肆無忌憚打量著李純鈞。
華熊並未多說什麼。
帶著李純鈞進入這間屋子後,囑咐他等待安排,轉身離開。
而隨著華熊一走,房門一關,屋內的四人對視一眼。
好一會兒,一個三十來歲,哪怕襯衣都遮掩不住自身肌肉的男子率先道:「害我們平白等了幾個小時的就是這麼一個小屁孩?」
李純鈞看了四人一眼。
說話這人還算正常。
另外三個,都還穿著監獄裡的衣服。
紅柱監獄。
玄州境內看守最嚴格,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罪犯的監獄。
不殺個把人,放一兩場火,都沒有被關進去的資格。
似乎察覺到了李純鈞的目光。
其中一個身高一米九以上,體重超過兩百斤的壯碩男子亦是朝他看來。
僅僅一個眼神,已然將「殺人如麻」幾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如果換成他以前,怕是在對上這一眼時,就會心驚膽戰,嚇得第一時間移開目光。
但現在,他沒有。
這種體魄……
看上去就很有壓迫感。
不知是內外合一、百脈俱通,還是勁轉周天。
最好是勁轉周天。
合一武師!
還是犯下重罪,殺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合一武師,何其罕見?
他要時間!
這些人……
就是他的時間!
這就是他默默跟著靈風來登峰樓的原因。
……
「你膽子很大。」
看著竟敢和他對視的李純鈞,壯碩男子沉聲開口。
龐大的身軀站了起來。
而隨著他站直身形,李純鈞發現,他的身高怕是接近兩米。
體重,估計也奔著三百斤去了。
「森哥,這個小子在頂撞你啊。」
旁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唯恐天下不亂。
「眼鏡,你要惹我?」
被稱為森哥的壯碩男子微微偏了偏頭。
「沒有。」
眼鏡感受著男子身上那股懾人的煞氣,聳了聳肩:「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這麼重的火藥味,我只是個看客罷了。」
「那就滾一邊去。」
森哥冷冽的斥喝一聲。
「都安靜點。」
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留著一頭長髮,看上去只有一米七左右的男子突然開口:「留著體力,和那些野獸搏殺。」
「對對對,和氣生財。」
眼鏡男子笑呵呵道。
而率先發話的襯衣男子聽罷,忍不住嗤笑出聲:「還和氣生財?別裝白蓮花了,能坐在這裡的,誰手上沒有沾染鮮血?」
他指著眼鏡男:「無命刀譚立,地下世界職業殺手!只要別人給錢,什麼人都殺,折在你手上的人命,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吧?」
緊接著轉向另外兩人:「泰坦文森,鐵血社頭號打手!上到合一武師,下到兒童婦孺,凡是和鐵血社做對的,你撕起來,眼睛都不帶眨的,人渣。」
文森扭了扭脖子,轉移目光,陰惻惻的盯著他。
可襯衫男子卻根本沒有理他,而是將目光落到了長發男子身上:「只是這位,有些面生,怎麼稱呼?」
「問別人之前,是不是該先介紹一下你自己?」
長發男子平靜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正義。」
襯衣男一仰頭。
這個名字,倒是讓場中氛圍微微一滯。
「裂顱手徐正義!?」
身為職業殺手的譚立更是失聲。
這可是真正的瘋子。
為了練武,殺了看出他心術不正的師傅,隨後更是瘋狂挑戰明州市所有高手。
每次動手,毫不留情。
短短几個月,打死的武者、武師數量零零總總怕是有十幾個。
數量上雖然不及文森,可質量上卻不在一個檔次。
結果,這種凶人也被抓來了?
不對!
譚立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道:「你是主動要進入登峰樓的?想在登峰樓殺人會武?」
「哈哈哈,只希望,登峰樓的人千萬不要太廢物,不然捏碎他們腦袋的聲音,未免不夠清脆啊。」
徐正義忍不住大笑起來。
聽著他笑聲中帶著的一絲癲狂,別說譚立了,就連文森這種殺人如麻之輩,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笑聲持續片刻,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戛然而止。
徐正義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看著長發男子:「所以,你呢,何方神聖?」
男子沉默了片刻,道:「杜康。」
這個名字一出,別說譚立、文森了,就連行事乖張的徐正義都是眼睛一眯。
「滅了天劍武館滿門的杜康!?」
譚立滿是詫異。
「大人物啊!」
「十年前天劍武館滅門事件……一百零三口,殺戮殆盡,一個不留,這樁案子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已經遠走高飛了,沒想到終究落網了!」
「你真是杜康?看你的樣子,不太像啊,據說你十年前就是頂尖武師了,現在還能打麼?」
幾人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陣打量。
相較於其他人……
杜康可是滅了當年玄州首府威名赫赫的天劍武館,干出來的事相較於他們來,震動大了何止一丁半點。
李純鈞耐心的聽完幾人的各自介紹。
神色平靜,無悲無喜。
四個。
都可以。
「喂,小屁孩,你又是什麼人?」
這個時候,他耳邊響起徐正義的聲音。
其他幾人沒有再說話,但卻在暗暗打量李純鈞。
相較於他們,十八歲的李純鈞在這個房子中顯得太過格格不入。
不過,李純鈞並沒有回答。
「呵,有個性。」
徐正義盯著李純鈞:「來,說說看,你又有什麼光輝事跡?」
當察覺到他根本不予理會時,這位裂顱手反而來了興致:「能上登峰樓的,都得是合一武師!看你的樣子不到二十歲,不知道將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合一武師頭顱捏碎,發出了的聲音會不會有點不一樣呢?」
「這裡可以殺人?」
李純鈞突然問了一聲。
這個問題,卻是讓幾人一愣。
緊接著,他們已經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當然不可以。」
泰坦文森冷笑道。
不可以?
李純鈞聽了,耐下心來。
不可以就算了。
不要因小失大。
因為四個,而錯過九個。
「作為好孩子,一定要遵紀守法,被打時,哪怕再痛,記得都不要反抗!否則,算你互毆!」
譚立也笑呵呵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對對對,來,我幫你回憶回憶一下,讓你記起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徐正義站起身,一步步朝李純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