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村原來人口不少,但近些年外出務工的人越來越多,留在村子裡的只剩下了幾十戶,陳浩的老家在村莊的中半段,靠著一個小水塘。
五六年前,陳父花了不少錢將老宅重新翻新修繕了一番,在房頂上做了兩對龍戲珠的造型,在旁邊老舊的房子裡獨樹一幟,很好找。
陳浩一路行來,除了一戶有寬闊圍牆阻隔起來的宅院還亮著燈之外,其餘人家裡都是一片漆黑,陳浩家也是如此。
為了省時間,陳浩沒有走白改黑的大路,而是從水塘一側穿了一條小路,這可以直接到陳家的後門,這是陳父為了方便從水塘中取水特地開的。
許是許久沒有人走過這條小路,兩旁雜草叢生,一些雜樹的樹枝都長到了道路中央,隱約還能聽到些許蟲鳴。
在陳浩即將走出小路的時候,風中隱隱帶來了些許刺鼻的氣味。
陳浩心頭疑惑,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借著星光看到有兩個人戴著口罩在陳家房子後面忙活,一人旁邊放著一個桶四處張望,另外一個正在陳家窗戶面前搗鼓著什麼。
刺鼻的氣味就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陳浩猛然想起了這股味道,那是汽油!再看他們二人的動作,陳浩哪還有不明白的,他們是想放火燒房。
先不說這幢房子價值幾何,現在陳父陳母很可能還在裡頭熟睡,燒的不僅是房子,還有人命!
陳浩鼻息一下子重了起來,胸腔里的怒火猛然高漲,但他的頭腦越發清明冷靜。
瞧見那人成功將窗戶撬開,另一個迅速舉起桶就想要往裡灌。
陳浩趁著二人分神的空擋,一個蹬腿,整個人近乎凌空飛起一下子奔過了數丈距離,幾個呼吸之間就跑出了幾十米,離那二人已經近在咫尺。
二人似乎聽到了後邊傳來的動靜,下意識往後看去,只看到了一雙飽含怒意的雙眼和一隻逼到了臉前的拳頭。
不好,被人發現了。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出來,提桶的那人就被一拳打在了臉上,整個人登時撞在牆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手中拎著的桶也掉到了地上,裡面的液體汩汩流了出來,果然是汽油。
另外一人見陳浩來勢兇猛,心怕自己不是對手,急忙低聲叫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我們是趙二寶的人。」
趙二寶陳浩沒有聽說過,但趙姓讓他聯想到了曾聽陳父陳母閒聊過談起的白村一霸,那人好像就姓趙。
但現在不是問話的時機,陳浩更想把他們打到失去戰鬥力之後再細盤慢問。
陳浩佯裝遲疑,「趙二寶?」
那人暗暗舒了一口氣,正想繼續解釋一番,就感覺頭腦被一股巨力擊中,緊接著就感覺頭腦陣陣暈眩,夜空中都是小星星。
你這人不講武德,那人看著收拳站立的陳浩,腦海中閃過了最後一個念頭,繼而就貼靠著牆慢慢滑落了下去。
壞了,出手沒控制好力道,一拳把他打昏了,陳浩暗暗皺眉。
這兩人雖然體魄強健,要比普通人強出不少,可陳浩剛剛在白天服食了氣血丹,氣血值來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若是全力出手,再用上虎虎生風拳的殺招,興許能夠一拳直接將其打死,現在已經是控制了出手力道之後的結果了。
暈了一個也無所謂,畢竟他還有一個同夥。
先前拎桶那人正捂著胸口慢慢的爬了起來,就被陳浩幾個踏步追來一腳踢翻,繼而踏在了胸前,咔嚓一身,傳來了清晰的骨裂聲。
他哀嚎一聲,整個人再次躺倒,手中的打火機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陳浩眼神更冷,腳尖緩緩旋轉越發用力,「不想死的話繼續叫。」
那人瞬間噤若寒蟬,哪怕痛徹心扉身上滿是冷汗也不敢再放肆大叫,痛苦的嗚咽聲藏在了喉嚨底下,臉上滿是哀求之色。
做他這行的最擅長看人下菜,察言觀色,一瞧陳浩這幅暴怒的態勢就知曉他與這戶主人家關係匪淺,若真惹急了即便不下殺手也可能廢了自己。
好漢不吃眼前虧。
陳浩沒有被他的可憐的姿態打動,若是他沒有心血來潮連夜趕回家,或是回的晚了一些,等待他的可能就是大火焚燒後的斷壁殘垣和父母二人的噩耗。
一念及此,陳浩的腳尖越發用力,那人只感覺自己都無法呼吸了,急忙趁著最後一口氣連聲道,「全是趙二寶指示的,他說這家人不聽話,要我們晚上過來放一把火。」
「我們跟這家人無冤無仇,只是收錢辦事啊。」
陳浩眼神微眯,腳上的力道微微輕了些許,「說仔細一點。」
那人接連呼吸了好幾大口空氣,然後迅速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原委道來。
趙二寶正是白村一霸趙先進的二子,趙先進早年前是跑運輸起家,掙下了一份不小的家業,長子趙大寶早年間被他送到城裡學武,似乎也有了不小的成就。
二子趙二寶沒有習武天賦則留在家和他一起打理家業。
趙二寶是個憊懶的性子,不願接手趙先進的那攤子事,一門心思想要新的賺錢渠道。
這次不知道是搭上了哪個公司的線,說是要聯手把白村打造成一個旅遊基地,大搞鄉村旅遊。
這次項目規模極大,涉及土地幾近千畝,靠著趙先進的惡名趙二寶陸陸續續拿下了近六百畝土地,可位置最好最核心的那部分他卻插不了手了。
那些土地是陳父等十來戶人家的祖輩辛苦開墾出來的,以往還不能算是白村的地盤,後來雖然划進了白村,但一直歸屬于姓陳的十來戶人家所有。
面對趙二寶遠低於市場價的土地租金,沒有一家同意,於是趙二寶就開始使用各種下三濫的招數,讓留守在家的老人和婦女苦不堪言。
陳父陳母算是外出務工比較近的一批人,因此急匆匆趕了回來充作主心骨,和趙二寶寸步不讓的相爭。
陳父陳母都不在本地上班,常年不在家中居住,家裡也沒有老人留存,趙二寶根本無法拿捏到他們,每一次協商談判都鬧得不歡而散。
而且在外打拼的陳家一系的人都開始陸續回來,不乏有在外地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
趙二寶自覺拖的越久希望越渺茫,所以想鋌而走險,直接把陳父陳母這對眼中釘先行送走,殺雞儆猴。
細細聽完了全程了的陳浩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趙家裡頭有沒有正式武者?」
那人一愣,「武者,什麼武者?」
見他這個反應陳浩稍稍放下了心。
也是,正式武者即便在臨安市里也能得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待遇豐厚,身份體面,怎麼會蝸居在白村這窮鄉僻壤呢。
換句話說,若是趙家若真有武者撐腰,怕是早就走出白村,稱霸陽縣了。
陳浩讓他掏出手機,告知開鎖密碼以及和趙二寶的聯繫方式,那人都乖乖照做。
陳浩很滿意他的態度,隨後認真道,「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好了我就放過你。」
那人連連點頭,他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差最後這一點了。
陳浩俯身眼睛直視著男人,「你和他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嗎?」
男人遲疑了一瞬,陳浩已經知曉了答案。
沒等他開口,陳浩拳頭已經砸了下去,崩的一聲,男人應聲倒地。
陳浩面無表情,他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留這兩人生路,多問一句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可能這就是矯情吧。
別的他都可以忍,唯獨父母碰不得,這是底線。
陳浩看了眼四周,幾個電線桿上的監控都被人為損壞了,這些人倒是做的周全。
將一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套在了身上,再將二人用結實的麻繩捆了個結實,又尋了一塊沉石系在了上頭,雙手舉起二人,輕輕的放進了水塘里。
水塘足深有五米,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