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雷珠
「不易，你應下了，豈不就是白白讓給了何師兄一個名額？」
蘇茹有些不解的道。
雖然她明白，自家夫君這脾氣，是忍不住對方挑釁的。
「這老道慣來性子沉穩，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挑釁我，無非便是為了那法訣罷了，應了他又能如何？」
田不易雖然生氣，可也看穿了何道人的打算，他道：「況且，咱們也未必會輸，說起來，齊昊的道行比之小凡也不過只高了一層而已，鬥法之事，誰說的准呢？」
「可是……」
蘇茹有些擔憂的看著張小凡一眼，齊昊到底是多修煉了一個多甲子，鬥法經驗豐富無比。
可惜不是離兒上場，否則又豈容對方尋釁？
「莫要擔心，咱們回去再說。」田不易從容一笑，卻是分明胸有成竹。
很快，眾人便明白了田不易為何處變不驚。
剛剛到院落，田不易便拿出了一枚赤紅色的珠子。
那珠子暗沉沉的，隱隱透著一絲危險氣息，其上不時有一絲電光閃過，宛如擇人慾噬的野獸，讓人心中莫名發顫！
莫離看著那珠子，眉頭微微皺起，他能感覺到那珠子裡有一股極是狂暴的靈力波動，根本不是年輕一輩弟子能夠抗衡的。
「破邪雷珠！」
就在眾人暗自揣度這一件法寶到底是何物時，蘇茹卻是驚愕的一口道出，她美麗的玉顏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道：「不易，他們只是小輩的爭鬥，何必要用破邪雷珠？！」
「小輩嗎？我瞧著卻不像，為了那法訣，只怕那何老道會不惜血本，縛妖索他都捨得拿出來，何況是其他的？」田不易正色道。
蘇茹默然不語，田不易卻將那珠子放在張小凡手上，道：「小凡，這三日裡你便隨我回大竹峰修行，萬萬不許懈怠！」
「且隨為師走吧。」
說罷，他卻是徑直朝著外邊走去。
張小凡握住那破邪雷珠，只覺得內里一絲絲雷霆之力朝著身子裡蔓延而去，手掌上一陣麻痹之感，像極了方才硬接陸雪琪那一記神劍御雷真訣的感受。
等他晃過神來，田不易已然走出了門口，他急急便跟了上去。
「娘！」
望著兩人一前一後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田靈兒忽然道：「那破邪雷珠到底是什麼法寶？」
宋大仁等人，連帶著莫離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蘇茹。
道行不等於見識，而蘇茹到底是多活了幾百年。
她面上露出了一絲緬懷之色，道：「那是兩百年前了，我與你們師父下山行走，路過一處大澤，有一妖道連同那大澤中妖魔為惡作祟，稱作什麼河神，欺騙百姓，枉顧人命。」
「後來，我與伱師父二人將這一夥妖邪誅殺殆盡，那妖魔卻是一隻極其罕見的雷霆之屬的鯉魚精，這破邪雷珠，便是以那鯉魚精的內丹煉製。」
道家講五行，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以金最是鋒銳，以火最是暴烈，然而在這五行之屬外，還有雷霆屬性，罕見無比。
雷霆之力，兼具金之鋒銳，火之暴烈，比之尋常的五行之力都要難得，威力也來的大得多，這也是青雲門的神劍御雷真訣聲名遠勝於其餘三大真訣的緣故。
妖魔本就畏懼雷霆之力，這雷霆之屬的鯉魚精之罕見，可見一斑。
「那鯉魚精約莫有八百年的道行了，它的內丹煉製的這破邪雷珠，威能之強，縱然是上清境界的高人倉促應對的話，也極有可能身死，只可惜，這破邪雷珠只有一擊之力，你師父道行又日漸深厚，這才一直留到今日。」
蘇茹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卻要被用到這七脈會武，同門相爭，萬一……」
「師娘可是擔心，那雷珠威能太大，齊昊師兄承受不住，被當場活生生的劈死？」莫離說道。
「不錯。」
蘇茹帶著幾絲愁容道：「七脈會武，還從未出現過同門相殘之事，萬一齊昊承受不住，只怕大竹峰和龍首峰兩脈，從此便會淪為仇敵，咱們青雲七脈間更有分崩離析的危險。」
眾弟子誰曾想到那小小一枚雷珠，竟然足以劈死齊昊？！
他們當日都是見過齊昊的道行的，便是莫離以一種近乎摧枯拉朽的方式擊敗對方，但那等隨意的凝冰成牆道法，絕非在場一眾大竹峰弟子能夠企及。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那雷珠內是蘊含了一尊接近千年大妖的力量，傾力一擊，又豈是等閒？
莫離看著蘇茹面上愁容，卻是淡淡一笑，道：「師娘何必擔心，不過一枚破邪雷珠罷了，齊昊師兄受不住，難道有我、道玄師伯、師父，還有這般多的首座長老看著，莫非還能出什麼差錯，儘管放寬心便是。」
他一副雲淡風輕，絲毫不將破邪雷珠放在眼裡的模樣，然而蘇茹見了，面上愁容卻盡數都散了開去。
是啊，那破邪雷珠齊昊受不住，可在場這般多的青雲高人如何能受不住？！
尤其是，她這位好徒兒和夫君二人，數年前便已然破境太清，論及修為，只怕當世近無敵手，更不必說還有一位深不可測的道玄師兄坐鎮，有他三人，縱然是天塌下來也能撐住，何況一枚區區破邪雷珠？
只能說是關心則亂，蘇茹心思一直放在了張小凡和齊昊的勝負之上，未曾想到那七脈會武最終鬥法，乃是整個青雲門上上下下的高人和弟子都盯著的，又怎麼會出差錯？
「師娘還請安歇吧，莫要擔心三日後的勝負，依弟子看來，此戰我大竹峰必勝！」莫離極是篤定的道。
蘇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只怕是勝之不武。」
以破邪雷珠這等賜下的法寶獲勝，早已然失去了七脈會武查看弟子道行潛力的本意。
莫離聞言不禁反駁道：「師娘莫要忘了，那齊昊師兄畢竟多修煉了一甲子歲月，他與小凡師弟比斗，難道便是勝的合情合理了？」
這一下子，蘇茹便無話可說了。
一夜好眠，及至第二日一早，道玄真人便遣弟子分告七脈諸多弟子，卻正是應允了張小凡和齊昊二人比斗延後三日的請求，要眾弟子安居通天峰等候。
見得道玄真人都這般贊成，蘇茹更是放下了一顆心，道玄真人做了三百年掌門，在蘇茹看來，他答應的話，便是萬事都考慮到了，絕不會出差錯。
三日時光，一晃而過，這三日間，田不易和張小凡二人不曾回通天峰一步，而大竹峰眾弟子怕耽誤兩人修行，也不敢回山探望，莫離除了走訪一趟小竹峰駐地，亦是安安靜靜的在通天峰上待了三天。
一直到頭天晚間，那一對師徒方才回到了通天峰上，而張小凡一副精疲力盡、怏怏不振的樣子，顯然是被田不易折騰的不輕。
莫離見了一面這位小師弟，好生鼓勵了他一番，便告辭離去。
張小凡這一夜卻是沒有修行，而是一覺睡到天明，隨後神清氣爽的與大竹峰眾人趕赴玉清殿廣場。
此時，玉清大殿的廣場前，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七脈弟子數以千計，只怕除了下山歷練的，九成九的都在這裡。
眾人圍著一座大大的擂台，底下最近的地方，赫然擺著七張椅子，是七脈首座的位置。
除了田不易，其餘六人都已然到了。
眾人看著這大竹峰師徒一行，當即喧鬧了起來，又自發為其讓開一條道路。
一時之間，這一行數人成了這千餘人的目光焦點，倒是讓張小凡等人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走近擂台，何道人一下子站了起身，哈哈笑道：「田師弟，大伙兒可是等你等的久了，你終是到了，咱們這便開始吧。」
田不易冷著一張臉，輕哼一聲，也不理他，而是對張小凡道：「小凡，你且上去吧。」
少年點了點頭，動念之間，靈力發動之下，身子便凌空懸起，緩緩朝著那擂台上飛去。
他手持長劍站在原地，雖是面容普通，卻也有幾分出塵氣度，看的許多女弟子眼前一亮。
不過很快，便沒有女子看他了。
齊昊上場了。
這位龍首峰大師兄，亦是飛落在了擂台之上，然而那一襲白衣，飄飄若仙，配上那俊朗的容顏，瀟灑非凡的氣度，光是從外形這一關看，卻是當場將張小凡秒殺！
在場許多女弟子的眸光都變的火熱起來，若是她們能把持勝負，此戰敗的一定會是張小凡！
「張師弟，請指教。」
齊昊極有氣度的拱了拱手，一臉溫和的笑道。
張小凡道：「師兄小心了！」
他劍指一引，一道清脆的劍鳴聲當即響起，眾人只見得一道青虹沖霄，綻放出億萬道青色光華，凌厲劍意，席捲全場，縱然是看，都讓在場眾人都是心頭髮寒！
張小凡臉色肅然，法訣緊握，空中那光芒萬丈的青靈劍當即朝著齊昊斬去，迅如急電，勢若開山！
只憑這一道劍光，便足以看出張小凡能躋身前二，卻絕不是虛妄。
齊昊神色一正，手掌一抬，渾身白光一閃，掌心之間赫然多了一柄森寒仙劍，正是其人仗之成名的寒冰仙劍！
「去！」
隨著齊昊一聲厲喝，那寒冰仙劍當即迎了上去，白色清冷的光華在空中與那青色的光華撞在了一起，卻是發出了一道轟然大響！
兩道靈力碰撞，頓時攪動虛空，靈力餘波捲起漫天狂風，朝著四面八方刮去，眾人只覺得那罡風中凌厲刺骨，非但凍得人手腳冰涼，更是有一種要將人身軀刺穿的凌厲劍意！
兩柄仙劍的第一擊，赫然是平分秋色！
不過，這只是尋常弟子的看法，在那些老一輩的高人眼中，兩柄神兵固然是難分上下，然而齊昊神色如常，張小凡的身子卻在碰撞的時刻微微顫動了一下，誰高誰低，不必細說。
何道人得意一笑，道：「田師弟，你這弟子雖是了得，終是遜色了昊兒一籌，看來那縛妖索與你們大竹峰無緣了。」
「急什麼？」
田不易淡淡撇了他一眼，道：「還沒到最後呢。」
何道人笑了一笑，卻是沒再言語。
空中，兩道神兵不斷碰撞，隨著主人法訣掐動，青光飛舞，白光閃爍，一陣陣寒意直將擂台大半地面都結上了一層堅冰，而劍芒縱橫處，那青石鑄就的擂台地面，宛如紙糊一樣，被切割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溝壑，無數石屑四散亂飛。
耳聽到兩柄神兵不斷碰撞的驚天大響，圍觀的千餘青雲弟子無不色變，自七脈會武開始以來，還從未有一場比斗如此激烈，兩人道行之深，法寶之利，都是遠超尋常弟子，只是那靈力碰撞餘波，已經快要將那法寶整個拆毀了！
除了老一輩的長老首座們，那些年輕的青雲弟子，都是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段距離。
實是那劍意靈力太過於恐怖，以他們的道行，離得近了根本承受不住。
那兩人拼鬥這般多回合，齊昊依舊氣定神閒，而張小凡卻是臉色愈發蒼白，他是有苦說不出。
兩柄都是九天神兵，縱然青靈劍高明上一籌，然而他道行卻低了一層境界，發揮出同樣的威力，對方劍上那一層幾乎要將人生生凍死的寒意，他卻依舊承受不住。
開始幾劍倒也罷了，隨著鬥法愈發深入，那種寒意順著法寶傳遞而來，幾乎要侵入骨骼，這般下去，哪怕張小凡苦苦咬牙支撐，怕是要不了幾劍，他便會因為身體凍僵而徹底失去抵抗之力。
狠狠咬了咬牙，張小凡忽然一聲清嘯，靈力奔涌之間，渾身衣衫無風自動，青靈劍狠狠與寒冰劍撞了一次，隨後倒飛而去，落至其人掌中。
就在人劍觸碰的剎那，青靈劍迸發出耀眼青光，徹底將張小凡身影吞噬，而那劍刃陡然一震，發出一道龍吟般的劍鳴之聲！
吼！
萬丈光華，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條頭角崢嶸，鱗甲舒張的巨大蒼龍！
望著這一幕，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看著那一頭青色蒼龍！
何道人臉色難看，寒聲道：「蒼龍真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