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交鋒
「鐵膽神侯，朱無視！」
隨著人群中，不經意有人叫出這個名號，頓時，原本便寂靜的場地中，變的愈發安靜起來，隱隱間，能感受到在場一眾江湖豪傑目光中的畏懼之色。
這個名號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一種令天下群豪折腰的魔力！
望著那道英武非凡，仿佛要壓塌天下的魁梧身影，莫離心中微動，面上的神色也變的凝重了數分。
這便是鐵膽神侯？！
他亦是第一次見這位被尊為天下第一高手的四大宗師！
對方身上那股威嚴霸道的氣息，恍如一輪大日，高高懸於天際，俯視眾生，熾盛奪目的簡直難以逼視！
鐵膽神侯朱無視，這便是鐵膽神侯朱無視嗎？！
莫離能察覺到對方身上的那股氣勢，隱約間，比之自己所交手過的東方不敗或是吳明都要勝過，他莫非已然邁入先天境界？
「皇叔……」
朱厚照看著來人，臉上雖有三分喜色，瞳孔中掠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不過這一絲忌憚轉瞬消逝無蹤，他大步上前，一臉笑意的道：「皇叔，你終於來了！」
他的語氣里滿是親熱，滿是一個少年對於長輩的濃濃依戀之情，看的在場眾人都是一陣感慨，這天下的好事，都讓這叔侄兩占完了不成？
朱厚照父親弘治皇帝，終其一生，也只有一妻，是以朱厚照這皇位可謂是穩如泰山，生下來沒幾歲便被冊封為太子，順順噹噹的接掌了天子之位，而弘治皇帝是難得的聖君，又安排了許多人輔佐朱厚照，朱厚照這天子當的可謂是極為舒心。
鐵膽神侯朱無視便是這些輔政大臣里最出色的一位。
他生於皇家，地位尊崇，本來一生榮華富貴，卻偏偏執意入江湖，得了天池怪俠的傳承，年紀輕輕便修煉一身高明武功，更是在太湖一戰中，用近乎神話般的戰績威震天下，擊敗百餘名正魔兩道高手，被江湖尊為天下第一人！
而沒過幾年，他約戰不敗頑童古三通，那一戰無人得見，只知道隨後這位同樣縱橫江湖，未嘗敗績的大高手出現在了天牢第九層，再不曾踏足江湖一步！
此戰之後，他便隱居護龍山莊之中，再不曾走出一步。
不過人雖不在江湖，江湖中卻處處都是他的傳說。
護龍山莊勢力遍布天下，六扇門威震江湖，天地玄三大密探更是屢屢做下驚天大事，讓正魔兩道高手心驚不已。
每個人都知道，這些的背後，都是那位不曾履足江湖一步的朱無視手筆。
朱厚照，朱無視，這一對叔侄，一個是天下的九五至尊，一個，是江湖中的無冕之王。
這樣的兩個人，又是這樣的血脈親情，任誰見了，不會心中流露出幾分艷羨？
「陛下，臣拜見陛下！」
朱無視極是恭敬的行了個禮，不過朱厚照卻是慌忙將他摻住，道：「皇叔不必客氣，快快平身。」
「皇叔百忙之中，怎生來東廠了？」朱厚照問道。
朱無視道：「陛下萬金之軀，離了皇宮，臣一得到消息，放心不下，便趕來護衛陛下，劍魔凶厲，還望陛下早早回宮才是。」
我凶厲？
莫離摸了摸鼻子，看向朱無視的面上，閃過一絲不善。
這廝竟敢當著和尚面罵禿子！
「皇叔過慮了。」
朱厚照笑道：「莫少俠武功雖然高明，人倒是還算和善，況且皇叔已然將三大密探都派了出來，這般多的高手，還護不住朕嗎？」
莫離雖然展露的武功驚世駭俗，不過，在場的高手之多，難以盡數，朱厚照心中還是有幾分底氣的。
他雖然是愛胡鬧了一些，不過卻是個極聰明的人，不然的話，以曹正淳的手段，如何能與朱無視抗爭？
「臣還是不放心，而且……」
朱無視雙眸落在了莫離身上，眸光陡然變的銳利了起來，他冷冷的道：「若非臣親來，恐怕也看不到這一場景，竟然有人敢對陛下無禮，視朝廷的威嚴於無物！」
說話之際，他身上那股威嚴霸道的氣息陡然再度強盛起來，恐怖的氣勢盡數朝著莫離壓了過去！
嗡！
莫離腰間長劍自發輕鳴起來，一縷凌厲的劍意自他身上升騰而起！
看著一臉霸道的朱無視，莫離嘴角帶笑，恍若未覺，不過身上劍意愈發強盛！
在眾人眼中，此刻眼前所站立的，已然不再是兩個人，一方恍如天上大日，高高懸空，而另一方，則是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劍，鋒芒畢露，幾欲刺破天地！
這兩人氣勢的交鋒，恐怖的氣機席捲全場，在場所有江湖高手，都是沒來由的心驚膽戰，連連後退，甚至是有心境不足的，直接被這兩道氣勢壓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光是這兩道氣勢，當今之世，便少有江湖高手能在這二人面前動手的！
天下第一高手！
眼前這二人，便是當今江湖中的天下第一高手！
至於到底是誰，那便得要等到交手之後，才會有結果了。
「鐵膽神侯朱無視，久仰大名了。」
莫離淺淺一笑，手掌摩挲劍柄，道：「想不到，你我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這種場景下。」
朱無視神色冷漠，看向莫離的雙瞳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他沉聲道：「莫離，我本以為你是江湖難得一出的少年俊傑，想不到，你竟敢挑釁朝廷的威嚴！」
「今日，你想帶走林詩音可以，不過，你打傷曹公公，對陛下無禮，總要付出點代價！」
「哦，莫某願聞其詳。」莫離頗有興趣的道。
朱無視冷哼一聲，道：「人走，留下劍！」
留下劍！
只三個字，然而聽在在場江湖群豪眼中，無疑如一聲悶雷炸響。
所有人都是瞠目結舌的看著朱無視，想不到他竟然會，或者說，竟然敢提出這個要求！
留下劍固然簡單，可是江湖中人又有誰不知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道理？
尤其是，面對的是一位天下第一劍客。
要對方放棄劍，只怕等於要對方死！
這三個字，某種意義上，便等同於是宣戰！
莫離當然聽清楚了朱無視的意思，他心中也略有吃驚，萬不曾想到，朱無視竟然是如此的蠻橫霸道，直接開口讓他留下劍！
也是，天下第一的寶座坐了那麼多年，總是養出了幾分蠻橫霸道之氣，只是他的劍，又豈是任何人都能留下的？
卻見莫離仍是笑眯眯的道：「要劍可以，只是，要神侯自己來拿才是！」
他的手掌已然搭在了劍柄上。
這一刻，莫離的氣機已然盡數消失，一絲一毫的凌厲之氣也不曾外泄，便仿佛一個不會武功的尋常人一般。
然而任憑鐵膽神侯的氣勢拂過，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眾人不明就裡這其中變化，只當他是被鐵膽神侯威勢所懾，然而朱無視卻是瞳孔一縮，他能看出來，對方非是畏懼他的氣勢，而是已然準備出手！
眼前這年輕人隱隱已然與天地連為一體，圓融無礙，絲毫不違和，他的氣機收斂，沒有一絲一毫的外泄，看似普通，實是返璞歸真的至高境界，宛如一柄鋒芒盡數收斂的長劍！
這柄劍，不出鞘則已，一旦出鞘，必然是石破天驚！
「好劍意，我領教了，都讓開！」
眾人聞言各自退讓的極遠，而朱無視則是面色冰冷，一步朝前邁出！
轟！
兩人氣機糾纏，就在這一步之間，山崩海嘯般的巨響聲中，地面猛烈搖動起來。
巨大條石鋪就的地面如同水波般陡然盪起漣漪，無數沙土、碎石在朱無視一踏步之中，呼嘯著沖天而起！
內力，無比雄厚的內力壓服而下！
那是難以想像的強橫勁力，至少莫離自出道以來，還從未見識過如此恐怖深厚的內力！
直如泰山一般，鋪天蓋地洶湧而來的磅礴勁力，驚世駭俗，無可匹敵！
它們淹沒了莫離每一寸躲閃的空間，浩浩蕩蕩，深厚無比！
甚至是，比莫離一身先天內力還要雄厚許多！
這便是，吸功大法的威力嗎？！
莫離心中對這門奇功不禁起了幾分好奇，對於迎面而來的勁力，則是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這是今日，這柄劍第一次出鞘。
亦是許多在場之人，第一次看見這柄劍出鞘！
長劍出鞘的速度很快，眾人眼前，仿佛突然多出了一道亮光，一道黑白斑駁的亮光。
天地忽然變暗！
所有的光芒，在那道劍光之下，盡數黯然失色，它方才拔出，便已然跨越空間，到了朱無視的身前。
劍光似乎有一種魔性，一經出現，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倘若是心性修為不夠，觀之忘我，只怕連抵抗都難以生出念頭！
眾人的眼裡，已然看不見莫離，只有這一道劍光，一道凌厲的已然不足以用言語形容的劍光！
轟！
一道巨大而沉悶的響聲在天地間響起，卻是劍光和洶洶壓下的恐怖勁力撞在了一起，兩道力量的碰撞，頓時帶起無數罡風，凌厲劍氣，雄渾勁力四散而去，將二人方圓數十丈範圍內街道、地面、磚牆盡數打出無數坑洞，漫天黃塵瀰漫之間，將一切全都遮掩！
誰勝，誰負？！
如此一幕，牽動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央，等待著黃塵盡數落下。
這裡面，仍舊站立著的，必然便是當世天下第一高手！
「義父，會贏！」
上官海棠忽然出聲，語氣里滿是堅定，然而，又極似自我安慰。
一旁的段天涯和歸海一刀沒有出聲，只是看向那場中的眸光中俱是擔憂之色。
那一劍，實在是太過於凌厲了，那種劍氣，連虛空天地都似乎要劈裂一樣！
義父雖然功力雄厚，天下無敵，可面對這一柄劍，到底能不能擋住？！
誰也沒有答案。
「他最好死在這裡！」
調息一段，已然恢復了幾分精神的曹正淳，看向那漫天黃塵，語氣森冷淡漠，誰也不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不過他的眼神所看的方位，已然出賣了他心中所想。
不是方才將他擊敗，讓他大大丟了面子的莫離，而是那位想要替他東廠出頭的鐵膽神侯朱無視！
這位在朝堂上，與他爭鬥數十載的政敵，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敵人！
誰勝，誰負？
隨著黃塵緩緩落下，這個問題已然有了答案。
兩道身影。
場中兩道身影筆直而立。
一道，魁梧霸道，威嚴外露，正是鐵膽神侯；
而另一道，眉目清秀，英氣非凡，則是劍魔莫離！
兩人各自站在一方，朱無視負手而立，莫離的劍也已然歸鞘，兩人誰都沒有再出手，而且，誰都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想必現下，我已不必留下這柄劍了吧？」莫離輕聲說道。
朱無視冷哼一聲，沒有理他，反而是看向了朱厚照，道：「陛下，該起駕回宮了。」
朱厚照猶自沉浸在方才兩人交手的震撼場景中，一時有些痴迷，被朱無視的話語驚醒，有些畏懼的看了二人一眼，這才道：「哦哦，是該起駕回宮了，咱們走吧。」
他不做逗留，大步朝著人群外走去，一眾高手紛紛跟上，頗有幾分狼狽逃竄的意思。
卻是方才莫離的劍和朱無視的內力，實在是太過於恐怖，讓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感，那是致命的威脅感！
朱無視深深的看了莫離一眼，隨即轉身跟著朱厚照一起離去。
莫離神色平靜，對他的眼神並未有多大的觸動，他轉身衝著林詩音道：「林姑娘，咱們也走吧。」
「莫少俠，你……你沒受傷吧？」林詩音有些關切的道。
兩人交手威勢實在是太過浩大，也難怪林詩音有此擔憂了。
說來她，不，該是今日在場的所有江湖人士都是極幸運的，目睹了兩位足以問鼎天下第一的大高手爭鋒，雖是一擊，但若能從中學到些許，勝過他們自己十年苦修。
受傷？
莫離搖頭一笑，道：「多謝林姑娘關心了，只是這受傷之人，並不是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