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回明家
1940年，2月7日。
除夕夜。
一年歲末的最後一個寒宵。
黃昏剛過，天空就閃爍起五彩斑斕的煙花，喜慶的夜空下，那虛假繁華的大街小巷紅燈喜字映人。
花燈下，門前小巷中，大人們一年緊蹙的眉頭，因為孩子歡快的跑跳聲，玩鬧聲，也舒展幾分。
苦難中的偷樂吧。
一家有名的西餐廳。
錢文身著豪華，對面的裴玉瑩綽約多姿，兩人享受著除夕夜的晚餐，品著紅酒。
晚餐甚是鋪張，眼前佳肴色香味俱全，二人優雅的拿著刀叉，享受著美食，時不時輕輕碰杯，對視微笑，好一對才子佳人。
不遠處，靠裡邊的一處用餐桌上，郭騎雲孤零零一人吃著小牛排，喝著酒，有幾分淒淒的淒涼之感。
西餐廳的用餐區，客人很多，都是身著華麗，非富即貴，服務員殷勤的服務著。
美食吃到一半，錢文輕輕放下刀叉，抽了抽嘴角，看了眼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十分鐘後行動。「
對面的裴玉瑩面帶柔和的微笑，淑女的細嚼慢咽的吃著美食，輕輕的點了點頭。
錢文起身，向西餐廳的洗手間走去。
郭騎雲看到錢文起身，急忙看了眼手錶，知道要行動了。
鋤奸行動。
也是給裴玉瑩練手，目標上海偽政府的一位高層官員，手握重權，錢文從毒蜂給的刺殺名單中選的。
選這位官員的原因，恰恰是，他與汪芙蕖都在這家西餐廳定了年夜飯，除夕夜在這裡享用晚餐。
錢文要對付汪芙蕖，而這個偽政府高官就正好給初到上海色裴玉瑩練手了。
行動已經得到了毒蛇明樓的首肯，當然這個首肯說的是偽政府官員這個鋤奸行動，汪芙蕖是錢文的目標。
從洗手間出來的錢文，沒有回自己的餐桌，而是隱藏身形上了西餐廳的二層。
二層是貴賓包廂，裝潢豪華，也更加私密。
不管是汪芙蕖，還是鋤奸行動的目標偽政府官員，都在二層自己的包廂中用餐。
他們已經來了有段時間了。
從洗手間出來的錢文，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已是一身西餐廳服務員的衣服
一路到了汪芙蕖的包廂不遠處，包廂外走廊門口，有三個保鏢把守保護。
錢文沒有在意，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心中確定可以動手，手端著個托盤，向汪芙蕖的包廂低頭走去。
錢文的走來，引起了包廂門口保鏢的注意，目光。
三道謹慎，凌厲的視線掃向錢文。
見錢文一身西餐廳的服裝，警惕鬆懈幾分，只是手搭在了懷中的槍上，沒有草木皆兵的掏出。
其中一大漢開口，問錢文道，「送什麼的？」
「本餐廳送的果盤。」錢文隨口說道，錢文沒有停步，繼續靠近。
已經近了，很近了，距離三個保鏢就不到五步之遙，他們槍還在腰間沒掏出來。
這個距離，三人必死無疑，無意外，還不會發出任何響動。
「我們沒有要什麼果盤，拿回去！」
可能是有過交代，保鏢很是負責，趕人道。
兩句話的功夫，距離三步了。
錢文好像因為保鏢的呵斥一愣，頓步，然後………
說話的保鏢只看到一道匹練，銀光，之後就沒之後了。
同時，另外兩個保鏢一個被飛刀刺喉，跪地。
一個被錢文單手鎖喉，提起，雙腳離地，目中帶了恐懼，低吟呃呃，掙扎求生，隨著咔嚓斷骨脆響，被錢文掐斷了喉嚨，舌頭都滑了出來，耷拉著。
唰唰唰三下，三具屍體被收進了次元空間。
除了地上的點點血跡，當場毀屍滅跡。
門外的動靜沒有打擾到包廂里的人，錢文伸手看了眼手錶，『嗯，還夠換衣服。』
鋤奸行動的目標，在二層的北面的包廂，等收容了汪芙蕖，正好配合裴玉瑩，完美！
輕輕推開包廂門。
包廂中就汪芙蕖一人，坐沙發上，在聽著留聲機放出的悠揚音樂，翹著二郎腿品著洋酒，甚是悠閒，自得，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見到一身西餐廳服務員服飾的錢文推門而入，一點不緊張，「你怎麼進來了？」
還以為是門口自己的保鏢放進來的。
錢文抬頭，衝著汪芙蕖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
汪芙蕖發現了不對勁。
錢文沒有跟汪芙蕖搭話的意思，上前，揪著汪芙蕖的頭髮，嘣的一聲，狠狠磕在面前的茶几上，打暈，乾脆利落的裝進次元空間。
然後開始換衣服。
很快，換上那身豪華的衣著，只是頭上多了一頂禮帽，臉上加了一道刀疤。
錢文要的貨物已經收到，該去鋤奸了。
次元空間中三個保鏢的屍體扔包廂中，錢文鎖好門，走了。
二層，北側。
裴玉瑩站在走廊上，嫵媚地點上一根煙，扭著曼妙，水蛇般的腰肢，向鋤奸目標包廂走去。
鋤奸目標包廂門口只有兩個人看守，都是特務。
看到如此嬌媚的裴玉瑩，垂涎，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
兩個特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裴玉瑩，眼睛不老實的，上下打量著那誘人的身段。
這時，裴玉瑩猛然給兩個特務拋了個嬌媚無比的媚眼，如一見鍾情，兩個特務只感一陣酥麻。
然後，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他們色眯眯的目光中。
瞬間賢者時刻，驚悚了！
裴玉瑩當機立斷開槍，啪啪兩聲，兩個特務眉心多出一個血洞。
身後，錢文出現，向裴玉瑩走來。
裴玉瑩回頭看了錢文一眼，看到錢文臉上多出的傷疤，眉一挑，沒多問，互相輕輕點頭，一起殺進包廂。
同時，錢文詫異裴玉瑩的好身手。
剛剛好是乾脆，又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二層，槍聲炸響。
一層，被汪曼春派來保護自己叔叔汪芙蕖的三個76號特務炸起，就要掏槍，往二層沖。
處長汪曼春的厲害他們可是知道的，心中隱隱恐懼，要是汪芙蕖在他們保護下出了事，他們小命難保，在76號，沒人不懼怕情報處處長汪曼春。
殺敵人狠辣，殺自己人同樣不手軟。
這時，在一層的郭騎雲突然站起，拿著槍向著三個特務點射，送他們歸西。
在錢文的行動中，郭騎雲就是收尾的，處理或許可能出現的意外。
就像這隱藏的三個76號特務，雖然錢文早察覺了。
嗯，其實還有就是給錢文做個證，他沒有不聽指揮，隨便行動。
證明他是聽上峰話的乖孩子，汪芙蕖的遇襲，失蹤跟他烏鴉沒關係。
一層，郭騎雲收拾了那三個76號特務，見沒再意外出現，一壓帽沿，隨著慌不擇路的人流，按計劃往西餐廳外撤離。
很快，錢文與裴玉瑩也出現在了西餐廳後面小巷，偽政府高官已躺在血泊中。
鋤奸行動，順利完成。
路上，錢文與裴玉瑩分開，裴玉瑩去影樓發報，之後注意安全，自由行動，郭騎雲去陪他的小女友去了，錢文去找於曼麗去了。
過除夕夜去嘍。
燈火輝煌，石板路上，錢文匆匆而行，往於曼麗的小院趕去。
很快，地方到了。
木門上貼著大大的紅福字，掛著紅燈籠。
喜氣洋洋。
門口，臨街擺著一排煙花。
於曼麗一身旗袍，身材曼妙，白貂披肩，燙著時尚的捲髮，正抱肩，在門口東張西望等著誰。
看到錢文從轉角出現，美目洋溢出喜悅的心情。
錢文小跑著，到了近處變成慢步，走到於曼麗面前，輕瞥了一眼腳下的煙花，含笑道，「美麗的小姐，能請你一起放煙花麼？」
於曼麗可愛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真的很開心。
嗖嗖的破空聲，火花帶著尾巴，在空中炸開，留給人們絢麗的璀璨。
絢麗多彩，五光十色。
一束，一束，又一束，煙花射向夜空。
「好美啊。」
於曼麗仰頭，淺笑，出神的，喃喃道。
錢文站立在於曼麗身旁，點了點頭，「嗯，好美啊。」
放完煙花，家中堂屋桌上擺放著於曼麗親手做的年夜飯。
錢文雖然已經吃過了，可再吃一些，一點沒問題。
兩人有說有笑的，享受了這難得愜意的年夜飯，感受著除夕夜的歡樂。
錢文舉起酒杯，看向已經笑開花的於曼麗，「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於曼麗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和錢文碰杯。
秀美的臉上紅撲撲的，眼已經有幾分迷離，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一刻，是這麼多年於曼麗最開心的時候。
…………
明樓的座駕。
匆匆往出事的西餐廳趕去。
本來，一個鋤奸，刺殺任務，一位偽政府的官員身死，是不會讓明樓如此匆忙的，這時的他本應該在回家的路上。
可他剛剛準備從政府辦公樓坐車回家，一個消息打斷了他的行程。
師妹汪曼春的叔叔，也是他的老師，汪芙蕖遇襲，失蹤了。
發生槍擊的地方，正是小弟刺殺偽政府官員的西餐廳。
汪曼春在明樓這裡有大用，發生了這事，明樓不得不改變行程，去西餐廳，安慰汪曼春，也表達學生的擔憂。
路上，車裡。
「大哥，會不會是明台動的手？」
明誠問道，他是知道汪芙蕖是明台的殺母仇人的，現在又巧合到一個西餐廳，不得不讓明誠懷疑。
明樓沒有回答，只是摘下眼鏡，輕輕擦拭。
好一會，才道，「問郭騎雲！」
他也說不準，以他對小弟的了解，很可能會有這種意氣用事。
其實沒有不讓小弟刺殺汪芙蕖，只要小弟上報，他肯定準許，就是小弟不說，他也會之後安排這個刺殺行動。
因為，汪芙蕖一直在和日寇調查他，也同樣是他明家的仇人。
可這太突然了，明樓不喜歡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要真是明台……」
明誠欲言又止。
明樓沒有說話，一面是他最寵愛的幼弟，一面是作為烏鴉的直接上峰。
好一會，西餐廳馬上要到了。
明誠看了下手錶，提醒道，「大哥，今天是除夕夜，大姐哪……」
「那就再開快點！」明樓沉聲道。
…………
一夜過去。
新年的第一天，大年初一。
明樓一晚沒怎麼睡好。
昨天有好多個意外在新年同時送給了他。
第一個是，汪芙蕖失蹤了。
可以確定的是，不是小弟出的手，不知道是哪路人馬乾的。
第二個是，小弟明台除夕夜竟然不回家！
明明已經就在門前了，任務中也沒受傷，為什麼不回家！陪大姐過年！
「翻了天了！」
一想到這個，明樓比知道汪芙蕖意外失蹤還生氣。
說著，看了看手邊給小弟準備的新年禮物，生氣的，狠狠地合上。
「有本事就一直別回來，我到要看看伱是不是翅膀硬了，還玩三過家門而不入！
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明樓用著大哥對小弟的語氣，低聲，氣憤道。
其三就是，也不是意料之外，他也算是心知肚明。
大姐明鏡提前跟他談過。
明誠的養母，桂姨，在除夕夜，他們陪大姐吃年夜飯的時候，突然出現，回來了，拎著行李箱。
嗯，明誠心情很不好。
大姐也有些尷尬，這事是她心軟了，只是她也沒想到，明誠的工作還沒做好，桂姨就不告而來，還選擇在除夕夜。
倒是有一件好事，因為汪芙蕖的遇襲，失蹤，他陪伴安慰了汪曼春，汪曼春對他更在意了，這有利於他對76號的掌控。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發出細微的開門聲。
明樓抬頭。
是明誠端著托盤，拿著早餐走了進來。
「大哥，早餐。」
三明治，牛奶輕輕放下。
「嗯。」明樓點了點頭。
「阿誠，桂姨……」
明樓還是想解開明誠的這個心結，雖然明誠不像小弟明台一樣，是家裡的少爺，可他和大姐，家裡人，早把明誠當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大哥，特高課南田洋子約我去海軍俱樂部。」
明誠用話堵話道，自己養母的話題，他不想提起。
說到要事，明樓坐直，看向明誠。
上午，接近中午。
十一點十分左右。
明公館門口。
錢文拎著行李箱，一身挺拔的學生裝，圍著圍脖，出現在明公館門口。
輕輕推了推明公館大門口的大鐵門，沒開。
錢文摁了摁門口的門鈴。
很快，阿香小跑了出來。
看到錢文，驚喜，欣喜的喊道，「小少爺，小少爺你回來了～」
小跳著給錢文開了大門，接過錢文手上的行李，就歡快的往家裡跑，口中歡呼著，「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
大小姐～大少爺～
小少爺回來了～」
明公館一下炸了一樣。
正在自己房間，看文件的明樓，唰的站起，就往門外走，一頓，返回收好桌上的文件，再次折返，這次不急不緩的走向門外。
而，二樓住的明鏡，已經噠噠噠奔到了洋樓門口。
「明台～」
明鏡看到小弟，歡喜的不得了，就是昨晚因為沒一起過除夕的失落心情也好了起來。
「大姐。」錢文笑著喊道。
明樓也出現在洋樓門口，看著，露出笑容。
看到小弟，上午的種種也都變成了眼中的笑意，寵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