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男孩，女孩

  迎著朝陽溫暖的陽光。

  在陽台上的錢文伸了個懶腰。

  然後開始活動筋骨，一套簡單的長拳，沒有什麼拳法烈烈，就是靜動相合，拳法緩慢，舒展筋絡。

  一套長拳下來，緩緩吐出口氣。

  渾身一抖，骨節啪啪作響。

  全身都舒坦了。

  「功夫！」

  索菲亞醒了，坐在長椅上，微笑的看著他，就身穿一件他的襯衫，剛剛好遮到大腿根，那雙白皙、修長、豐滿的大大長腿迭腿，又耀眼又神秘。

  錢文沒意外，笑著向她走去，「怎麼不多睡一會。」

  在索菲亞靜悄悄走出客廳的那一刻，他就聽到了動靜。

  索菲亞像小貓一樣，張開雙臂，等他的擁抱。

  走向前，擁索菲亞入懷，她小臉蹭了蹭錢文的腹部，甜膩道，「你一起床我就醒了。」

  「想吃什麼。」錢文笑著問道。

  「小混沌可以麼？」

  「沒問題，正好冰箱裡還有上次留下，冷凍的。」

  索菲亞沒立刻放開他，而是又靜靜的貼著他腹部抱了一會。

  二人洗漱完，吃了早飯，錢文騎著自行車，索菲亞摟著他的腰，口中輕哼著一首家鄉的歌曲。

  校外的房子離學校很近，沒一會就到了。

  在校區停車處，他被人攔下了。

  「喬同學，喬一成同學。」

  是一西裝革履，帶著眼鏡，很是書卷氣的一男子在叫他。

  「您是？」錢文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眼生，腦中開始回憶。

  男子對錢文和索菲亞禮貌一笑，對他和金髮碧眼的索菲亞親密的關係一點沒意外，對索菲亞都是一笑然後關注點都在錢文身上，好似很是熟悉他們一般。

  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孫啟安，金陵報社的主編。

  也是金陵大學的學生，不過已經畢業有幾年了。

  今天中午想請二位吃個便飯，就是不知二位是否方便。」

  金陵報社。

  錢文恍然，索菲亞一笑，知道沒她什麼事了，不是找她的，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禮貌道，「不好意思，我上午有課，一成，孫主編你們聊，我先去辦公室了。」

  「索菲亞小姐，那中午……」看著出師不利，孫啟安急忙問道。

  「孫主編，你和一成聊。」索菲亞沒有回答什麼，一副錢文為主的樣子，對錢文揮了揮手，邁著大長腿走了。

  孫啟安錯愕，外國女人都這樣麼？

  索菲亞雖然是老師，可追求者眾多，就養成了一種習慣，對不相熟的人，都比較公式，冷淡。

  錢文笑著看索菲亞離去，然後推著自行車，停好，上鎖。

  孫啟安一直跟著，「喬同學……」

  他剛開口，錢文就插話道，「學長不好意思，中午有約了可能沒有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孫啟安一怔，他知道對方難搞，來之前同事也說了。

  可沒成想，當面就給他拒絕了。

  他感情牌還沒打呢。

  自從尋秦記，翻雲覆雨爆火後，想採訪錢文的報社，電視台是絡繹不絕。

  可錢文通通都是有約，不好意思，不接受採訪。

  孫啟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越出名想要把他搬上報紙的就不會停。

  有的人喜歡拋頭露面，有的人喜歡安靜。

  他不怎麼喜歡讓他人評頭論足，沒有必要，採訪他是不會同意的。

  對於同校學長，他願意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可採訪就算了。

  金陵報社的記者來了不止孫啟安一個，他來之前肯定是做足了功課，這樣就沒什麼可聊的了。

  錢文對孫啟安禮貌點頭微笑，「學長，我要上課了下次見。」

  「喬同學……喬一成先生……」

  孫啟安在身後叫道。

  錢文沒有回頭的走了，他都對外界明確表達過自己的意思了，有時候記者是很擾亂其它人生活方式的。

  看著錢文遠去的身影，孫啟安鬱悶道，「文人都這麼……這麼清高麼？」

  他其實更想說的是無禮。

  錢文沒把這個插曲當會事，很快就拋到腦後了。

  上午有一節課。

  「一成，這裡。」

  在教室，第二排的齊唯民向剛剛走近門口的他揮手。

  錢文走了過去。

  雖然選擇了走讀，可他和同班同學們沒有多麼疏遠，也喜歡結交這些精英，而且加上未畢業就出名了，同學們對他都很親近的。

  「一成，早上好。」

  「喬大武俠，伱翻雲覆雨的下一卷什麼時候寫好啊。」

  「是啊，什麼時候更新啊。」

  「要不把存稿拿出來，我們先幫讀者過過目。」

  「一成，晚上一起去唱歌啊。」

  錢文一路笑著回應道。

  一個半月過去。

  喬二強高考了。

  意料之中的落榜了。

  喬二強很是沮喪，接連數周無精打采。

  三麗，四美挺為他可惜的，因為在多那麼幾分，就夠分數線了。

  錢文也沒責罵，而是拉著喬二強喝了頓酒，第二天酒醒後，聊了聊，讓他在九月份之前給他個答覆，是復考在讀一年，還是參加工作。

  對喬二強的落榜，錢文是真不意外，並有了心理準備。

  喬二強跟喬三麗，喬四美比，在學習上是比較吃力的。

  喬四美是不好好學，喬二強是努力學了，可沒有成果。

  在初中，錢文還能用棍棒教育，喬二強都勉強跟上進度，然後好不容易考了個高中。

  到了高中，喬二強的心智也開始成熟，也就是敏感，開始青春期了，他就停止了棍棒教育，改為了題海戰略。

  從差一分兩藤條，改為差一分刷兩張卷子。

  回回考試，喬二強能刷題刷到吐。

  就這，還是記不住考點，你說他不用功吧，錢文也跟了一段時間，不說比最刻苦的學生吧，可也在中上刻苦檔次，可就是記了忘，忘了記。

  讓提前學習高中知識，看錢文課堂筆記的喬三麗都氣的幾天睡不著覺，有些她都記住了，可喬二強就是記不住。

  這次能距離大學分數線就差幾分，其實他都感覺意外。

  而且18了，成年了，他也沒一直做船舵的意思，就讓喬二強自己深思熟慮，做決定，是復讀，還是工作。

  在錢文訂購了一些設備，創作閒余間，開始慢慢透露自己在搞漢顯傳呼機的技術時，時間一點點往前走。

  8月底。

  金陵火車站。

  月台。

  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一個角落，喬二強和閆文靜默默相視，無言。

  今天是文靜前往大學的日子，身為班級優秀學生，文靜這次高考考的很不錯。

  二人在這裡站了不短的時間了。

  喬二強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和文靜的感情很是簡單，沒有什麼波瀾。

  當初文靜跟他表白，他追了出去。

  然後二人一起學習，文靜幫助他複習考點，上課重點，他上午早早騎著自行車去接文靜，下學送文靜回家。

  沒有什麼逾越，就是很純純的拉拉手，你給我帶午飯，我給帶好吃的。

  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喬二強每天都很開心，就是一直很煩躁的學習，他都第一次發現那麼的可愛，因為文靜就在身旁，恬靜的陪他。

  高考失利的當天，他如晴天霹靂，因為二人都約好了，一起去大學。

  現在他失言了。

  「你，會來找我的對麼？」

  閆文靜長的不是那種驚艷的，她清秀，文靜，喜歡笑，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喬二強看著面前的人兒，重重點了點頭。

  「我會的，文靜你在浙大等我。」

  文靜靜靜的看著喬二強，手揪著衣擺，不斷揉啊揉的，初戀最是難忘。

  眼中出現回憶。

  當時是初三臨近期末，馬上要中考了，她習慣的在學校學習到很晚，在天已經泛黑，做完卷子的她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急匆匆的拿上書包，往家裡跑。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

  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壞人，很壞很壞的人，他們要攔下小巷中路過的她，拉著她不知道要去哪。

  口中調戲著，「妹妹，哥哥帶你去跳舞。」

  對她動手動腳的，那時她很害怕，她高喊爸爸媽媽。

  嘴很快被堵住了，就在她絕望的時候，一個男孩出現，手中拿著木棍就救了她，把她護在身後，讓她趕緊跑。

  那一刻，她把那個不是很寬厚的身影，深深刻在了記憶中。

  在她叫來警察叔叔的時候，小巷中，那個男孩不在了，那些很壞的人也不在了，只留下一灘血跡。

  但時天已經黑了，燈光也暗，小巷中光線更暗，她沒有看清那個男孩的樣貌。

  數日徘徊在附近的派出所，沒有聽到讓她害怕，心顫的消息，她只能祈禱，那個男孩沒事。

  這件事，也埋在了她心底。

  中考結束。

  她在那個暑假學了畫畫，從自己的記憶中，把那個男孩的背影畫了出來。

  第一次畫的好醜，她自己都丑笑了。

  那不就是一團黑影嘛。

  然後，慢慢的書桌下滾落一張張廢棄的畫紙，最後她畫出了那個背影。

  可感覺不像，她好像畫技好了，卻忘了那個男孩的背影。

  她上高中了。

  學習一直沒讓父母操過心，她也一次沒違逆過爸爸媽媽，一直是他們的乖乖，聽話，文靜的女兒。

  她也就這麼從高一到了高二下半學期，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上大學，工作，結婚，和所有人一樣。

  可某一天，她在路上閒逛的時候，路對面，一個聲音喚醒了她的記憶，那個很深，很深的記憶。

  她聞聲望去，看到了那個掛滿她小屋的背影。

  他們在打鬧，好像是哥哥妹妹，男孩在護著妹妹，讓妹妹快跑，一個更大的男孩還惱怒的想蹬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

  她眼中沒有別人，這一刻就只有那個背影。

  那個她以為只是一面，之後隨著時間，她怎麼也想不起來，畫不出來的背影。

  原來我沒有畫錯，就是他長高了好多，可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還有那句熟悉，難忘的，「快跑！」

  她拋下父母，追了上去。

  第一次看到了那個背影男孩的正面，好帥，有些呆木啊。

  這次她沒有跟丟，可一向文靜的她，也沒敢衝上去。

  就那麼跟著。

  不知跟了多久，男孩和他妹妹被那個大男孩揪著後領，像小貓被抓住了命運的脖頸一樣，被揪了回去。

  看著背影男孩無辜，可憐，求放過的眼神，她開心的笑了。

  好可愛。

  在一位好心的阿姨，吳姨的告知下，他知道背影男孩叫喬二強，在附近的高中上學。

  又是幾天的觀察，她確認沒有認錯人，當天就找了自己的父母，她要轉學，轉去那個男孩的學校。

  她第一次違逆了父母。

  可是，我不後悔。

  高三開學，她和男孩到了同一個班級。

  發現，原來他是個學渣，不過他好有趣，每次隨堂考試結束就刷好多好多的卷子，通過同學才知道，原來他有一個分數線，每丟一分，就要刷兩張卷子。

  他抓耳撓腮，又認真的樣子，好有趣。

  她也在一次班級換座位中，兩人成了同桌。

  她有些羞澀，緊張，接著是失望，男孩沒有認出她。

  她有些失落，又自我安慰，因為開學好幾個月了，要認出早認出了。

  在做同桌的期間，她問出了那個初三期末，臨近夜晚的事。

  男孩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他說當時是救了一個女孩，那時他是賣東西正好路過的，然後就隨手救了個人。

  同時還炫耀了他男人的勳章，撩起頭髮，那有一塊消不去的疤。

  男孩給她看了後，還洋洋得意的炫耀那女孩怎麼怎麼感謝她，吹牛皮說，要想武俠小說里的那樣非他不嫁，以身相許，他死死的才攔住。

  當時的她，一個勁翻白眼。

  男孩也好奇問她，她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沒有回答。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成為了朋友。

  時間到了高三期末。

  馬上要高考了。

  她和他要分開了。

  在一次下學後的班級值日中，她向男孩表達了喜歡。

  男孩很錯愕，有些呆，她也緊張，包羞。

  接下來，上下學在一起，男孩給她帶的午飯真的好好吃，他們一起學習，男孩比以往刻苦了無數倍。

  閆文靜眼中回憶消失。

  看著對面嘴角微動，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的男孩，猛地一個猛撲，撲了上去。

  喬二強措手不及，急忙牢牢接住，女孩掛著男孩的身上。

  人來人往，男孩臉紅，女孩更臉紅。

  「二強，要來找我，一定要來。」閆文靜埋在喬二強脖間，叮囑道。

  「我會的，一定會的。」喬二強急忙保證。

  月台，旅客來往，閆文靜與喬二強青澀相擁。

  突然，不遠處傳來呼喚聲，「靜靜，火車要開了。」

  懷中人兒一僵，喬二強戀戀不捨，可知道分別的時間到了。

  「我會去的，我向你保證。」喬二強腦中就剩這句話了。

  不遠處呼喚的聲音又響起，「靜靜~」

  閆文靜緩緩放開喬二強，她必須去上大學，要不然她和二強就不會有以後了。

  自從轉學，她和爸爸媽媽的爭執也多了，優異的成績是一要求，不阻攔今後她和喬二強的發展，要求是：上大學。

  她得走了。

  對喬二強戀戀不捨，閆文靜走了幾步，喬二強默默看著，目光就沒離開那個女孩，可又不能跟上，因為不遠處就是女孩父母，他不想讓女孩為難。

  閆文靜走了幾步，猛的回頭，看向喬二強，「你要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

  你要保證！」

  「啊？」喬二強沒明白。

  「我讓你保證，等我回來。」

  女孩閆文靜急得跺腳。

  「好好好，我一定等你回來，一定！」喬二強急忙保證道。

  「靜靜！」女孩的爸爸出聲了。

  「知道了，再等等。」

  閆文靜又看了看喬二強，眼中翻紅，猛地轉身。

  文靜父母工作調整，一家搬到了杭州。

  夜。

  錢文回了閣樓。

  喬二強今天不在狀態。

  「大哥，我要復讀！」

  喬二強說的很認真。

  錢文看著喬二強點了點頭，「嗯，大哥支持你。」

  喬二強和閆文靜的事，他知道。

  因為班級班主任，閆文靜的父母都找過他。

  今天金陵火車站，月台，怕有意外，他也在。

  只是喬二強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浙大。』

  錢文心中想著，看著逐漸信心滿滿，要發憤圖強的二強，心中嘆了口氣。

  「希望，文靜會回來找你吧。」

  錢文沒打算插手什麼，青春的年齡，誰還沒個青澀的過去。

  男孩，女孩都還小，什麼都很早。

  要是喬二強真考上浙大，女孩父母都不是事。

  要是女孩真回來找喬二強，女孩父母也都不是事。

  一切的一切，就看男孩，女孩，他們了。

  金陵，浙大不算遠，可有時候麻煩的不是距離。

  喬二強開始發憤圖強。

  錢文開始糊弄某些人，開始了他創作同時漢顯傳呼機技術的開發。

  喬三麗用優異的成績進了重點高中，喬家沒人意外。

  錢文也回來勤了，給三麗，喬二強解決些學習上的難題。

  可越是教，錢文越是覺得喬二強希望渺茫。

  他感覺，真要成青春的回憶了。

  春去秋來。

  錢文也遇到了第一次的感情節點。

  索菲亞任期要到了，87年夏，她將結束在金陵的教學，回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