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人世間

  嗚~

  低長，沉悶的長笛聲。

  鼻尖繚繞著一股淡淡的焦煤氣。

  耳邊有些喧鬧，吹吹打打，鑼鼓喧天，喜氣洋洋，很是熱鬧，有幾分小時候過年的味道。

  人很多，人聲鼎沸，來來往往，有人喊著照顧好自己，有人喊著多給家裡寫信，還有人讓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他什麼的。

  大喇叭中播放著什麼，喊著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在教育，很有必要，我們吉春市上山下鄉的工作一直走在全國的前列……

  【安全穿越人世間】

  錢文一震，感知中傳來這些紛亂的信息，有些懵，眼一閉一睜猛然閃入亮光，頭下一意識一撇。

  「啊~」嬌柔的尖叫聲，女生的聲音。

  隨著他的動作，手上覺得一松，好像剛剛自己抱著什麼，可他沒注意鬆手給放開了，懷中被重重砸了一下，沒站穩一趔趄。

  「蓉兒~」李素華見女兒被摔著了，著急，叫著一拉錢文，扶住他剛剛懷中沒抱穩得年輕女孩。

  「小蓉沒事吧。」已經坐上火車，坐在靠窗戶位置的周志剛見自己的寶貝閨女跌著了，一下站起，頭伸出窗外。

  退後幾步的錢文搖了搖頭，無數信息灌入。

  周秉昆，周秉義，周蓉，周志剛，李素華。

  1969年，江遼省吉春市。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北方某省會城市「光字片」區居住著周姓一家。

  父親周志剛在西南參加「大三線」建設。

  長子周秉義響應國家號召成為第一批下鄉知青。

  長女周蓉追隨愛情，遠赴貴州鄉村。

  周家只留下小弟周秉昆與周母相依為命。

  在五十年的歲月里周家人的命運與時代變遷交織在一起，周秉義大學畢業後從政，在大刀闊斧的改革中經歷仕途沉浮；周蓉獲得博士學位後留校任教，卻情路坎坷，陰差陽錯旅居法國十二年。

  周秉昆與美麗又不幸的女子鄭娟相濡以沫，通過自己的努力從一名工人成長為文藝工作者，經歷下崗的陣痛和「下海」的挑戰，在平凡的歲月里扶持鄰里親友共同前進。

  一家人在完成各自人生使命的同時，也書寫了一部當代中華百姓的生活史詩。

  『周秉昆，我成周秉昆了?』

  錢文剛剛穿越還是有些懵，沒一下反應過來。

  一股寒風撲面，如冰涼的手模向他的脖頸，狠狠打了個寒顫，他清醒了。

  腦子裡的信息有些多，得緩緩，一會理，目前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他解釋，處理一下。

  三人，六目，周志剛，李素華，崴腳的周蓉都不滿，責怪的看著他。

  剛剛好像他正抱著周蓉，周蓉在和火車上趕赴重慶的周志剛平視告別，要說什麼，被剛剛穿越的自己閃了一下。

  細細一回想，這不就是劇中開場，周家分崩離析，周家剛剛一起送走上山下鄉前往建設兵團的周秉義上火車，現在正送行家中頂樑柱周志剛前往西南大三線。

  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周蓉想給馬上要分別的父親一個貼臉吻別，可身矮的她夠不著火車窗中的周志剛，就讓小弟周秉昆抱起她。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錢文摸了摸鼻子，看向目光不善的三人。

  「昆兒，你剛剛乾什麼!」李素華伸手打了錢文胳膊一下，可是很輕，在身上厚厚的棉襖下，跟輕撫差不多。

  「你怎麼了?」周志剛皺眉問道，一臉嚴父。

  錢文撇了他一眼，全劇周志剛在周秉昆這裡徹頭徹尾是嚴父，周秉昆長臉了訓一下讓別得意忘形，周秉昆塔拉臉鬧小情緒了，周志剛在訓一訓說不懂事沒老大聽話，省心，對周秉昆從頭至尾都是教育，訓斥，帶著微微的不滿，只有周秉昆委屈哭了才會展露慈父的一幕，這慈父一面還不長久，很快就是嚴父的說教。

  對怎麼胡鬧，任性的周蓉，他都能寬容，諒解，自己消化心中憋屈。

  對周秉義，從頭至尾都是平等對待，理解，老大不容易。

  對周秉昆……說著最鍾意老小，可偏愛，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

  錢文直接沒理這個偏心的周家頂樑柱，越過看著瞪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皺著細眉，秀美可愛的瞪他的周蓉。

  周蓉，全劇除駱士賓外最讓人咬牙，憤憤不平的人，長大後任性，自私自利。

  現在的周榮還沒二十，長的小模樣可人的不行，人見人愛，可誰又能想到長大的她是一個那樣的人。

  「昆兒~」周蓉皺著小臉，責怪的看著錢文。

  錢文也沒理這貨，不待見，越過看李素華，雖目不識丁卻是家中不可避免的調和劑，兒女上山下鄉心中憂心忡忡，為兒女祈禱，一生勤勤懇懇相夫教子最典型的中華賢妻良母。

  劇中周蓉的一走了之，遠赴馮化成，就是慈母李素華的劫難開始，先哭瞎眼睛，在被驚嚇成植物人，在老年痴呆，最後選擇和周志剛生同衾，死同穴，追隨丈夫走了，握著棺木中周志剛的手，生生凍死在那個冰涼的夜晚。

  看著這個責怪看著自己，卻不斷使眼色，想替自己矇混過關的慈母，錢文心中重重嘆了口氣。

  世界主線任務還沒出來，也不知這次是什麼任務。

  可已經成了周秉昆，以他對系統的了解，任務肯定和周家有關係，那李素華自己就不能讓她重蹈覆轍，如劇中一般。

  「問你話呢!」見錢文沒理自己的問話，和自己同火車，挨著，他坐身旁的路人看了過來，讓嚴父周志剛覺得很丟面子，嚴厲道。

  錢文重新看向周志剛，沒理對方的態度，嚴不嚴父得看他給不給面子，一指同樣皺眉看他的周蓉，語出驚人道，「周蓉要私奔，你管不管!」

  「什麼!」周志剛震驚。

  「昆兒，別胡說。」李素華不相信。

  周蓉什麼也沒說，只是眼中出現驚愕。

  她的計劃沒告訴過其他人啊……不對，蔡曉光知道。

  「秉昆，你怎麼學會胡說八道了。

  錯了就是錯了，摔著你姐姐，道個歉就行了，這種話怎麼能亂說!」恍過神的周志剛沉聲道。

  他不相信自己的乖乖女兒，自己偏愛的貼心小棉襖會幹出讓自己丟臉，給周家抹黑的事。

  反而一直跳脫，愛玩鬧，不懂事的小兒子的話讓他懷疑，認為在說謊，轉移話題。

  「她已經決定去貴州上山下鄉了，她要私奔的人就在哪，不信你問她。」錢文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周秉昆你不行啊，身為家裡老小竟然不是最受寵的。

  「沒……」周蓉剛要否認。

  錢文打斷，「蔡曉光可以為我作證!

  她初二就和對方一直通信了，一直聯繫到現在。」

  周蓉語塞，同時心中確定蔡曉光出賣了自己，要不然小弟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詳細。

  周志剛還是有些眼力勁的，「蓉兒，秉昆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蓉默然。

  李素華，周志剛這下明白了。

  「你不許去!」周志剛氣惱道。

  李素華也要說什麼，可周蓉搶先一步，倔犟道，「我不!」

  周志剛被頂了一下，被同行路人看了笑話，好面子的他臉上無光，黑臉就要說教周蓉。

  「蓉兒……」李素華拉著女兒的手。

  嗚~

  火車準備開了，長鳴聲打斷了李素華的話。

  「爸，火車要開了，我的事你就別管了，貴州我是一定要去的!」周蓉瞪了錢文一眼，嫌他多嘴，看向周父。

  錢文看火車要開了，可他怎麼可能讓周志剛就怎麼走了，你們走了，這他不就要像劇中一樣一直替周蓉擦屁股麼，他不允許。

  再次語出驚人，「周蓉要私奔的人叫馮化成，年齡三十出頭吧。

  您放心走，幾年後放假回來，咱們一家人團聚，想來你能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老姑爺有不少共同話題。」

  「周秉昆!」錢文的拱火，讓周蓉惱了。

  「我能聽見，沒聾!」錢文小拇指扣了扣耳朵。

  他有說錯什麼嗎，他在實話實說好不好。

  「接著~」

  一個行李包從火車窗口扔了下來，錢文眼疾手快抓住。

  只見就要遠行的周志剛，起身消失在火車窗口，向著將要關門的火車出入口跑去，他不允許周家出現這樣的事。

  「看看你幹的好事!」錢文看向周蓉，指責道。

  「你……」周蓉咬牙。

  「昆兒!」李素華給了他一個白眼，不允許他在刺激周蓉。

  只是平常有些木的老疙瘩，今天言語這麼的犀利，讓她有些意外，平常老老實實的小兒子怎麼了，有些恍神。

  周蓉瞪錢文，錢文懶得理她，不長腦子的貨。

  真當詩和遠方能當飯吃啊，我這是在救你，阿彌陀佛，果然我菩薩心腸。

  周志剛下火車了，剛剛下火車，工作人員就關上了火車門，火車冒著濃煙，嗚嗚的走了。

  「回家!」走來的周志剛臉黑如碳。

  大庭廣眾之下，他實在沒臉和自己的寶貝女兒爭論自己所謂的老女婿。

  「這……這，他爹，這火車……」李素華看著出站的火車，愁道。

  這可都是錢啊。

  周志剛什麼也沒說，一人埋頭往站外走。

  李素華想追上去，可周蓉的腳剛剛崴了，她追也不是，不追又不放心那個倔老頭。

  「媽，你去吧，有我呢。」錢文出聲道。

  「誒，好好，你扶著蓉兒，你們慢慢走。」李素華讓錢文攙扶著周蓉，小跑著追前面的倔老頭。

  車站就留下錢文和周蓉二人，錢文還沒說什麼，周蓉聲音清冷，帶著火氣，猛的抽回被錢文攙扶的胳膊，「我不用你扶!」

  「嗯，那我先走了，反正你也知道回家的路，慢慢走，不急。」錢文擺擺手，拎著周志剛的行李走了。

  不慣你!

  看著錢文逐漸走遠，沒一點回頭的意思，乾脆利落的身影，周蓉錯愕，瞪大眼睛。

  「周秉昆!」

  已經十米遠的錢文，頭也沒回，揮了揮手。

  周蓉忍著紅腫的腳腕，一點，一點的往家挪著。

  每痛一下，就恨恨的喊一句周秉昆，咬牙切齒的樣子，讓不知情況的路人還以為周蓉遇了負心漢。

  火車站離光字片挺遠的，周志剛是一點沒有等他們的意思，是真惱了，已經不見蹤影，和李素華搭乘來時街道辦為上山下鄉有志青年安排的拖拉機回家。

  錢文不著急回家，第一次來到69年，他稀奇感正足呢，逛逛。

  一路閒逛，都是大街小巷，矮房低屋，沒有高樓大廈，鋼鐵的森林，一種樸實，樸素，至簡的感覺湧上心頭。

  自行車上的叮鈴叮鈴聲在大街上時不時響起，人們或夫妻成雙，或朋友並排，或一家子行走在街上，有說有笑。

  沒一個低頭族，電子的消失又近代的生活，讓錢文新鮮感十足。

  路邊有些賣手工小零食的，如糖葫蘆，可錢文掏了掏口袋，就五毛錢。

  一根糖葫蘆要幾分錢，雖然購買力很強，可不想買了。

  「我是窮鬼!」錢文嘆氣。

  真是他穿越低谷了，就是上一世穿越古代神話世界，也沒這麼窮過。

  也不嫌累，慢悠悠往家走，走到半路遇到順路的，恭維幾句，坐在對方的自行車上搭上一程，對方很熱情，和自己聊著天，錢文也饒有興趣和對方閒嘮著。

  都是些家常，你是哪的，家裡有幾口人，自己家怎麼了什麼的，這要是放現代准當成騙子，而這個時間段，缺少娛樂，大家聊天內容就是這些家長里短。

  時代的氣息。

  半路，錢文遇到了周蓉，對方坐在一三輪拖拉機上，看到他得意的挑了挑眉。

  「幼稚!」

  現在的周蓉完全就是一戀愛腦，其實她不是多喜歡馮化成，她更喜歡馮化成身上詩人的身份和身上的才華，也正是如此才吸引了她。

  初二到現在只是一直通信，就去京城串聯見了一面，就一見鍾情了，你說這是看上人了，還是看上詩和遠方了。

  尤其這時有些書籍好多都是西方書籍，講的什麼?不都是對自由嚮往，思想解放，情情愛愛什麼的，唯一吸取知識的來源就是書和學校，簡單給個輪廓，周蓉這種想法活絡的女生，就對自由戀愛更加向望了。

  人老點，丑點，年紀大點，一無所有，就算是被打倒分子也沒什麼，精神層次契合就行。

  藏省喇嘛，精神食糧高於一切。

  「真是夠蠢!」錢文吐槽道。

  現在叫筆友，現代叫網戀。

  而馮化成還是網戀中最差勁的那種。

  一個一無所有的男的，突然有一天一位漂亮小姑娘追求，那個男的能抗的住，會拒絕。

  畢竟，我又沒損失。

  馮化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都多大了，現在還被發配到貴州大山勞改，一個二十都沒到的白嫩嫩的小姑娘，你都下的去手。

  你能給對方什麼，你能保障什麼，真有品的人肯定會考慮到這些，真愛對方，肯定會為對方考慮。

  而不是一句我會好好對你的，就恬不知恥的占有了一位比自己小十幾歲，見面都沒超過二次，自己都沒想清楚，靠著一腔熱血跑到貴州大山的小姑娘。

  光這一點，他人品就不行。

  這時一輛大巴車路過，錢文看了一眼，囊中羞澀，還是跟好心大哥嘮嗑吧。

  光字片胡同由光仁，光義，光禮，光智，光信五條巷子組成。

  抬眼望去，和棚區沒什麼差別，而且小巷的路時不時還泥濘不堪，平常還好誰家門口誰負責，有坑了，不平了，都自覺填填補補，勉強平坦，可一下雨，下雪，簡直不是人能走的路。

  「多謝大哥。」

  「小兄弟客氣了。」

  看著好心大哥離去的背影，錢文笑了笑，往家裡走。

  一路遇到的都是熟人，這個問一聲好，那個打個招呼，熟人給個笑臉，不熟的點個頭，給個禮貌。

  遠親不如近鄰，這個時代鄰居比親戚還好使。

  剛到家門口，推開家中小院的圍欄，錢文就聽到了小屋中周志剛的咆哮。

  「不許去，我不允許!」

  周志剛和自己的貼心小棉襖爭執起來了。

  「呦挺熱鬧啊!」錢文嘴角一勾。

  有點震耳欲聾啊，錢文扣了扣耳朵，他不著急進去了，行李放一旁，直接吹了吹一旁的石頭，坐了上去。

  剛剛在和好心大哥嘮嗑的時候，他吸收了系統給他的所有信息，就差世界主線任務了。

  正好趁著周志剛和周蓉回合制爭吵，他接收個任務。

  『系統，趕緊發放世界主線任務，麻溜的。

  要不然我就當度假了啊。』

  【穿越人世間世界】

  【主線任務:人世間】

  【讓人世間不要變成人世艱，越過越好。】

  【能力:1.體力充沛的身體。

  2.動物親和（對人類效果基本於無）

  3.天賦-神力-殘。

  4.天賦-第六感-殘。

  5.幸運一分鐘（每日）

  6.雜學-戲法。

  7.不上像。

  8.武醫（神話世界所學的武藝與醫術）】

  「誰讓你顯示我的個人能力了，簡直理解智障!」

  「不過，這個世界主線任務有意思啊。

  不要人世艱，越過越好。

  這是真讓我度假來了?」

  有他這一身本事，要是還過成人世艱，劇中周秉昆那樣，他就真該去找塊凍豆腐撞死算了。

  看著世界主線任務，錢文心中盤橫著。

  只是這是讓他走出與周秉昆不一樣的人世間，還是讓他沿著劇情發展，在每一個轉角做出和周秉昆不一樣的選擇呢?

  「系統，世界主線任務認真點好不好，解釋清楚，我走了岔路，你怎麼拿回扣!

  我好，你才能好知道不!」

  錢文在吐槽系統，這時家門猛地從裡面打開，暴怒的周志剛出現，眼帶血絲的看向院中的錢文，帶著火氣，「你給我進來。」

  錢文眨了眨眼，和我有什麼關心麼，你們吵你們的，叫我幹嘛，想著錢文還是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了進去，畢竟外面挺冷的，就坐了一會，屁股都涼了。

  進屋，隨手把行李放下。

  「怎麼在外面坐著，不冷麼?

  在給坐肚疼了。」李素華上前，手中拿著一塊布，寵溺給錢文拍打著身上的土。

  「他敢回來麼?」被周父訓斥了一肚子氣，周蓉看錢文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撅嘴。

  「我又不私奔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反革·命分子，我有什麼不敢回家的。」錢文回禮道。

  周志剛一下抓著了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