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一張留有號碼的紙條，段小北帶著眾人離開了夜總會，外面還有客人等著結果，一直伸著脖子往裡張望。
當看到門打開後，他們又迅速散開，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段小北沒有理會這群好事的群眾，坐上車後揚長而去。
夜總會裡，看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打手，小齊哥低頭看著段小北留下的電話，表情很是苦澀。
在自己的地盤，被外地人挑了場子，這要是傳出去太丟人了……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警笛聲，小齊哥想起段小北臨走前說的話，臉色劇變，顧不得通知其他人，拿起紙條和桌上的手槍，從後門逃了出去。
當晚，一個震驚人的消息在金陵灰色世界傳開，僅次於溫宇的二號大佬夜貓的兩家夜總會被一個叫「洛文政」的人給砸了。
而且砸完之後還被警方查封，搜出不少違禁品，涉黑打手被抓，還有幾名職務不低的公職人員在賭場和情色交易中落網。
不少人得知此消息後立刻色變，剛砸完就有警方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夜總會封鎖，根本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這裡面的含義很深啊。
一方面表明，夜貓即將失勢，雖說砸的這兩家夜總會並不是夜貓最重要的產業，但警方插手，事情要嚴重的多。
另一方面， 這個叫洛文政的，來者不善，有很強的背景。
後來、一打聽，洛文政真不是個小角色，蒙省大佬洛罡的獨子，一直在境外活動。
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金陵，表面看起來是意外，但從他獅子大開口要夜貓每個月四成的收益來看，這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意為之。
他準備在金陵紮根！
那為什麼不選擇溫宇？
廢話，誰玩遊戲也不會上來就打大BOSS啊，先對小BOSS動手，震懾其他的小勢力，同時試探大BOSS的反應。
眾人越想越覺得這一招用的好。
夜貓和溫宇並不對付，溫宇犯不著幫夜貓出頭，再加上他背後的靠山還沒確定是哪位，溫宇必須要慎重。
這樣下來，他便可以將夜貓及部分不受溫宇重視的小勢力收攏，搖身一變成為金陵的二號人物。
到時候，過江龍很有可能對地頭蛇發起挑戰。
看來金陵穩定了幾年的地下形勢即將出現轉機了。
一時間，整個金陵像是狂風來臨前的海面，看似平靜，卻暗潮洶湧。
……
「砰！」
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小齊哥，本來正在跟情婦為愛鼓掌卻急匆匆爬起來的夜貓氣不打一處來，重重拍了下桌子。
「對不起，貓哥，是我辦事不利……」
小齊哥聳拉著腦袋低聲道。
「這不怪你。」
夜貓也是混了將近十年的人物了，立刻想明白內情，擺了擺手後一臉凝重地道：「沒想到啊，居然拿我立威，有兩把刷子！」
「貓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小齊哥豈能不知道外面的風言風語，憂心忡忡的問道。
夜貓坐在老闆椅上閉目沉思片刻後睜眼道：「警方只是查封了兩家夜總會，並沒有後續動作，說明他們現在還不準備將事情做絕。」
「嗯，我也是這麼考慮的。」
小齊哥點點頭：「但越是這樣，越覺得棘手啊，他明顯是在警告咱們。」
夜貓嘆了口氣：「是啊，他手下的幾個人就把我安排在你那的幾十個人給搞掉了，說明他的實力很強；
另一方面他們前腳剛走，警方後腳就到，跟打配合似的，說明他現在有勢。
還真是不好搞……」
小齊哥很少見夜貓露出這樣的模樣，心裡一酸後試探性的問道：「那不如問問老爺子……」
「算了。」
夜貓擺擺手道：「老頭子都退下來好幾年了，曾經的那些人脈都用的差不多了。
對方敢這麼搞，明顯是不看他的面子了，找他說情也沒用，說不定是自取其辱，還是讓老爺子清淨清淨吧。」
「那怎麼辦？」
小齊哥一臉悲憤：「洛文政這麼搞，就是拿您立威，如果咱們沒有任何反制措施，怕是這麼多年攢下的基業和聲譽都要付諸東流了！」
夜貓悽慘一笑，老態畢現：「老頭子在任的時候我都沒斗得過溫宇，他內退後更是被對方追著打，好在對方還算講究，給我留了幾分臉面。
這麼多年，是個人都尊稱我一聲夜老大，但我算哪門子老大，不過是條苟延殘喘的老狗罷了。」
「貓哥……」
小齊哥見對方這麼說眼眶都紅了。
「現在更年輕更能打的新人出現了，一來就是雷霆之勢，底氣十足啊。」
夜貓搖搖頭道：「或許我真的老了，該被淘汰了……」
「我特麼現在就把洛文政那兔崽子給宰了去！」
小齊哥噌的一聲站起來，拿著手槍就往外走。
「你給我站那！」
夜貓語氣嚴厲的怒道：「宰，你憑什麼宰，就靠你一個人一把槍？
對方各個能打，人人有槍，會怕你？
你去了是自尋死路！
而且你要真這麼做了，那才是徹底跟對方撕破臉，沒有一點轉機。
再說了，即使你得手，溫宇那邊你搞得定？
這麼多年，上頭能容忍我跟溫宇，一是我們背後有人，二是我們懂分寸。
要真跟你這樣，出點事就動槍，鬧出人命，我們倆早就挨槍子了，哪還能過現在的好日子？」
小齊哥牙關緊咬，最後無奈的將槍放下，澀聲道：「難道我們真要像洛文政低頭？」
「千年老二和萬年老三有什麼區別麼？你覺得老大就真那麼風光？」
夜貓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別看溫宇人前顯赫，在那位面前，他連狗都不如。
所以啊，對我們混江湖的來說，面子重要，但又沒那麼重要。
低頭不丟人，只要能活下來，跟誰混不是混。」
小齊哥默然無語。
「再說了，你以為咱們一定是老三？」
夜貓看著他道：「洛文政的最終目標又不是咱們。」
小齊哥唰的一聲抬起頭。
「現在最頭疼的不是我們，而是溫宇。」
夜貓笑了，笑的很歡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