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們的背景這麼大，連警察都管不了？」
段小北問道。
「怎麼說呢。」
老馬讓女兒小芸回廚房後從口袋裡拿出煙，向兩人各分了一支，兩人都擺手拒絕了。
老馬也沒介意，點燃一根煙後道：「兩位聽口音都是外地來的吧？
咱們這邊的情況很複雜，跟京城離得太遠，但又比另外兩個西北大省安分，所以領導們不太重視。
不重視，就管的松，再加上少數民族居多，身份特殊，所以不是惡性犯罪，一般都是說和私了。
如果我今天被打一頓，打的輕了，他們基本不管，打的住院了，也就是賠點醫藥費。畢竟我就是個小老百姓，他們背後可站著跟領導們都關係不錯的大人物呢。
我看出來了，兩位都是有功夫的，尋常幾個人奈何不了你們，但他們不一樣啊，你們趁他們沒回來趕緊走吧！」
段小北聞言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順勢坐了下來，迎著老馬不解的眼神淡然道：「老闆，現在可不是以前，叫人用腿的。
你信不信，他們那幫人就躲在附近盯著這裡呢。
你也說了，他們人多勢眾，在呼市很有背景，我們去哪估計都會被人盯著。
與其四處逃竄，還不如在這喝杯茶聊聊天等著他們上門呢。」
老馬一想也是，懊惱的拍了下大腿：「哎，是我連累了你們。」
「沒事，老闆，我挺欣賞你這脾氣的，幫你純屬自願。」
段小北給老馬倒了杯茶，又給自己和老炮各倒了一杯，手很穩，表情也很淡定。
老馬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驚訝道：「小老弟這份養氣的功夫一流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剛才我看你就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那你是看走眼了，我們倆是頭一次來呼市，想做點買賣，不知道老闆有沒有什麼好介紹？」
段小北輕抿了一口茶水問道。
「啥，你還準備留下來做買賣？」
老馬徹底驚了，連連擺手道：「我勸老弟你打消這個念頭吧，若是在幾年前，我願意勸你留下來，現在還是別想了。」
「這是為什麼？因為那個陳老狗的出現？我聽你們剛才聽到老洛，他又是誰？」
段小北問道。
見對方胸有成竹很有底氣的模樣老馬也放棄了勸他們離開的想法，叼著煙感嘆道：「老洛是我一舊友，也是曾經在呼市呼風喚雨橫著走的主。
至於陳老狗，就是個垃圾上位，不值一提！」
「這話聽著有意思，老闆，趁著現在安靜，你跟我講講唄。」
段小北饒有興致的問道。
「行，難得老弟有這份氣定神閒的心，我看你也順眼，就跟你聊聊。」
老馬雙眼流露出追憶的神色道：「老洛是九幾年從外地來呼市的，一開始就三兩個人跟著他，總是受本地的流氓欺負，掙點錢都被搶走，窮的叮噹響。
那時候我開的不是店，就是個小攤，看他們幾個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請他們喝了碗雜碎湯，你是不知道啊，他們幾個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把我三天掙的錢都吃進去了。
吃完飯老洛對我說，這頓飯他記住了，他要保我在呼市一世無憂。
當時我就笑了，連飯都吃不起人還說這話，壓根沒往心裡去。
沒想到啊，他也是有能耐的，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幫援兵，跟本地的各種流氓頭子打了足足七天，最後將這幫人全打服了，打那之後，他就成了呼市的一號人物！」
段小北聽得連連點頭，這跟資料上相差無幾，秦軍就是這麼起來的。
「出頭之後老洛也挺混蛋，各種上不了台面的事都幹過，但我覺得也挺正常，那時候本來就亂。
再說了，一個曾經連飯都吃不起的人，有機會起來，肯定能用的招都用上，多少人都是這麼起來的吧。
我清楚的記得，他那天來找我，將一萬塊放在我桌上，說是感謝我的一飯之恩。」
說到這段小北打斷老馬的話道：「我猜你肯定沒要。」
老馬哈哈一笑：「還真是，他這錢怎麼來的我心裡清楚，沒法拿，最後沒辦法了，我就拿了一百，剩下的都還給他了。」
「老闆仁義。」
老炮沖對方豎了個大拇哥：「我相信，這份情誼對方是記下了。」
「嗨，我當時就沒想這麼多。」
老馬自嘲的笑笑：「我就是個沒膽的小買賣人，贈飯也是一時發了善心，沒想著讓他還。
還有一點，老洛幹得不是正經買賣，我也怕跟他牽扯太深，最後撇不開……」
「有這份清醒，很難得。」
段小北捧了一句。
老馬沒再深究這件事，繼續道：「後來吧，老洛就發了，還跟本地的頭頭攀上了關係，這路是越走越順。
而且我最欣賞他的就是他的清醒和理智，那些掉腦袋的事在發家後立刻脫手不干，開始做正經買賣，還嚴格要求手下人不要干那些傷天害理的買賣。
那時候他已經有了運道，再加上背景人脈，生意是越做越大，誰見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喊聲洛爺，洛老闆，也就是我吧，還喊他老洛。
他也跟以前一樣，偶爾來我這地吃頓飯，聊聊天，沒一點架子。」
說到這的時候，老馬臉上有著一抹淡淡的驕傲。
是啊，呼市的第一大佬，屈尊他的小店吃飯，這覺得是天大的面子。
「他是履行保你一世無憂的承諾來的。」
老炮接話道。
「是啊，他這麼大的人物到我這吃飯，別說他的手下了，連工商稅務的人見著我都客客氣氣的，甭管買賣好不好，心裡是真舒坦。」
老馬感慨萬千。
「這不對吧，按理來說老洛都洗白上岸這麼多年了，也就剛開始的時候過分了點，怎麼最後還出事了？」
段小北一臉疑惑。
「老洛之所以出事，有三個原因，第一點，攤子鋪大了，下面人心也雜，有人背著他亂搞事，他被牽連了；
第二點，有人說，他曾經是關外那位四爺的人，發家時來幫他的人也跟四爺有關係；
第三點麼，跟他關係最好的那位領導出事了。」
老馬說到這頓了頓嘆道：「其實他就是被人給陷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