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特製」鞭炮

  封雲天用煙來熏甬道里的隊員們,目的是為了模擬萬一還在甬道里時暴露,被日軍往甬道里放毒氣瓦斯。

  到時候隊員們該用何種手段,來應付這種日軍慣用的卑劣手法。

  封雲天和日軍交戰了這麼多年,對於日軍有多麼喜歡使用毒氣瓦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提前訓練隊員們去適應,能大幅度提高生存機率。

  而在甬道中所遭遇的突發事件中,也不僅僅只會有日軍的毒氣瓦斯,還會有更多更複雜的情況發生。

  與那些更複雜的時間相對比,煙燻確實才只是一道開胃小菜。

  在接下來的訓練時間裡,封雲天將針對其他可能出現的情況,逐一對突擊隊員進行針對性模擬訓練。

  當突擊隊員在濃煙的威脅下,誠惶誠恐的爬到甬道中段時。

  封雲天坐上了旁邊的吉普車,向龍文章展現了他所說的海鮮大餐,也就是繼煙燻考驗後,對突擊隊員的第二輪折磨。

  「開快點,跟著裡面的人來回跑。你們倆負責幫我把手雷拿出來,打開保險交給我來丟。」

  封雲天交代完駕駛位上的司機,和后座上看管手雷箱子的士兵。

  隨即把事先拿在手中的手雷,拉開保險徑直丟向了車旁邊,僅僅只有不到五米的甬道上方。

  汽車的速度已經提了起來,轉眼間就開出了幾米之外,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炸到。

  「媽媽咪耶,你來真的呀。」

  旁邊的龍文章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招呼跟著的勤務兵們開溜:「走走走,趕緊走,咱們挑個安全地方看戲去。」

  龍文章帶著他的幾名勤務兵,略顯灰頭土臉的剛剛跑開。

  「嘭~」

  來自英國的米爾斯手榴彈,便在甬道的上方轟然爆炸。

  泥土飛濺,黑煙繚繞。

  在這個空曠無人煙的荒山之中,手榴彈的爆炸顯得異常響亮,餘音轟隆隆的如滾雷般傳去很遠。

  手雷爆炸所在位置的鬆軟黃土,更是被炸開了一個半米寬的洞。

  深度也達到近二十公分!

  訓練所用的甬道並不是打地洞構成,而是通過開挖溝槽的方式,把汽油桶埋進裡面上蓋黃土層。

  由於工程期短加上沒有硬性標準,因此黃土層只有不到三十公分。

  且土質鬆軟,並沒有去夯實。

  這手榴彈炸下去就掀掉了二十公分,雖然剩下的爆炸余勁並沒能直接炸穿,用彈片直接威脅到甬道里的隊員們,

  可爆炸除了音波和大量的彈片,還有以土為媒介所帶來的震盪。

  且中間就只剩下不到十公分,外加一塊來自於汽油桶的鐵皮,且鐵皮受到衝擊後聲音會異常響亮。

  正好位於下方的幾名隊員,只感覺腦袋上轟的一下,隨後就是頭脹耳鳴。

  隨後桶壁上大量生鏽的鐵鏽,以及從汽油桶連接縫中震下來的泥土,紛紛染染稀稀拉拉掉落下來。

  這種感覺他們異常的熟悉。

  那是在只有面對日軍的炮襲時,炮彈就在防空洞正上方爆炸時,才會出現的這樣一種現象。

  然而這裡隔著怒江十來里,日軍根本不可能把炮打到這裡來。

  那頭頂上為什麼會有爆炸聲?

  這幾名隊員腦袋被炸迷糊了,思維短路半天沒有搞明白其中的緣由,甚至都已經分辨出這爆炸聲是什麼產生的。

  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聲爆炸才只是一個開場。

  接下來才是大戲。

  「嘭、嘭、嘭……」

  一聲接著一聲的爆炸聲傳來,密集到間隔只有不到一秒鐘。

  連續爆炸所產生的連鎖反應,不僅讓甬道里到處都是塵土飛揚,吸一口氣下去全是沙土灰塵。

  還導致大量的爆炸聲匯聚於甬道內,震得所有人耳聾眼花頭暈目眩。

  在座的個頂個都是戰場上的老兵,幾乎都是從第一次遠征上活下來的,都是經驗豐富的人。

  儘管被爆炸震得思維差點短路,可他們依舊判斷出了當前的情況。

  能夠在這個周邊有大量軍隊把守,被設為閒人免入軍事禁地的地方,把英國佬的手榴彈當鞭炮丟著玩的人,只有虞嘯卿、龍文章和封雲天。

  而負責返回訓練的是封雲天,那罪魁禍首已經昭然若揭。

  雖然大家都很清楚封雲天這麼做,目的是為了提高他們的訓練成績,但是不代表他們能夠坦然接受。

  這個臨時打造的甬道工程,能不能經得住這麼密集的輪番轟炸。

  誰也說不清楚!

  萬一哪一處被手榴彈給掀開了,又有哪一顆正好掉進了這個甬道裡面,那絕對會被當成炸成血糊糊。

  「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

  爬在前面的張立憲抬頭看著桶壁,藉助通風孔走過來的微量光線,不僅能體會,更能清楚的看到整個甬道都在震動。

  為了不至於被埋在這個甬道中,張立憲不自覺拿起槍頭。

  又一次捅向了前面的孟煩了。

  結果他這一桶竟然捅空了,定睛一看原來孟煩了早在他發愣的時候,已經手腳並用爬到了幾米之外。

  就這個爬行速度,亮瞎了張立憲的眼。

  通過這一點也可以清楚地看透,在求生欲望這方面,孟煩了比所有人還要強烈,反應速度也比所有人還要快。

  孟煩了也正是憑藉著過人的反應速度,才從緬甸戰場上逃過了一劫。

  否則他當初就死在了戰場上,而不是假扮屍體逃過了一劫,只是大腿被小鬼子用刀給捅了一下。

  「這龜兒子的,原來可以爬這麼快。」

  張立憲吐槽了一句顧不上多想,在頭頂死亡轟炸的威脅之下,同樣卯足了勁加快了往前爬的速度。

  張立憲和孟煩了的反映,正好是整個甬道裡面的縮影。

  儘管甬道里的每一個突擊隊員,都很清楚封雲天用手榴彈在他們頭上炸,並不是真的想要炸死他們。

  可是他們在裡面爬得越久,就越覺得這個用汽油桶堆起來的臨時甬道,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不靠譜。

  萬一這些陳年老舊且生鏽的桶,遭不住手裡的轟炸垮了。

  那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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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至於成為那個「辛運兒」,出師未捷身先死,進入訓練事故名單,隊員們再一次壓榨身體裡的能量。

  這個昏暗狹窄的甬道世界裡,也隨之再一次加快了「播放速度」。

  沒有人去管是否已經滿頭大汗,沒有人再有空去想自己是不是累了,沒有人再去在乎甬道里的蛇與鼠。

  每個人只有一個念頭——

  我不能死的這麼憋屈!

  在這種唯一的念頭支撐之下,兩百名突擊隊員全都爆發出了所有力量,壓榨身體的最後一份能量。

  頂著頭上越來越密集的爆炸聲,後面越追越近的濃煙,拼了老命的往前爬。

  中間誰要是敢停下來一秒,迎接他的就是各種槍戳屁股,各種能把祖宗十八代數一遍的大罵。

  在這種一人犯錯人群皆憤,只有爬出去才能擺脫危險的共識下。

  原本前前後後用了超過四十分鐘,才從甬道入口爬過來的突擊隊員們,爬回去加起來的所有用時,竟然不到三十分鐘。

  才僅僅只是兩趟的訓練,時間變縮短了將近十分鐘。

  這個訓練效果,簡直絕了。

  儘管短短1公里爬了三十分鐘,比起跑步不到三分鐘就能跑完來說,看上去依舊是那麼的不理想。

  可爬和跑並不是一個概念,更何況這才是第一天的首次訓練。

  能有這個成績已經非常不錯。

  而隊員們之所以成績能突飛猛進,這靠的不僅僅是封雲天和龍文章,為了訓練他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訓練辦法」,起到了很不錯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經過禪達軍校整訓期間,那長達幾個月的「非人折磨」。

  讓虞師的將士們在吃盡苦頭的同時,也在每天都有肉質補充的前提之下,人人都擁有了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有了足以挖掘潛力的身體。

  也正是有了如此的身體資本,才有了現在這樣飛速增長的訓練成績。

  如果換成是一年前的那一群,衣不蔽體枯瘦如柴的潰兵壯丁。

  就那宛若爛透了的朽木一般,連走路都帶喘氣的體質,遇到今天這樣拔苗助長式的壓榨式訓練。

  結果恐怕就不是快速提升訓練成績,而是趕緊讓工兵團的人上去挖坑救人。

  朽木不可雕。

  油渣子再怎麼炸,它也出不了油,只會變成一片燒糊的焦炭。

  而封雲天也正是仗著經過自己調教,讓虞師上下一萬多人都有了強健的身軀,才敢於用這種非人的手段來進行訓練。

  畢竟封雲天在愛兵如子這方面,可是比龍文章還要做得更好。

  這種看似瘋狂的訓練手段,實際上是經過封雲天精確計算,基本確定百分之九十九不會出現危險。

  不過。

  這些東西只有封雲天自己知道,在外人看來這依舊是屬於瘋狂的行為。

  龍文章被封雲天的手段所折服,不敢再吹噓自己的練兵手法不說,參加訓練的突擊隊員們,全都被嚇得夠嗆不說。

  就連在山坡上面觀看訓練的虞嘯卿,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顯然哪怕是終日口口聲聲說,軍人就該死在戰場上的鐵血虞嘯卿,也對封雲天的這種瘋狂訓練方式看不下去了。

  在不方便出場阻止封雲天的情況下,虞嘯卿能做的也只有離開。

  只要看不見。

  就不怕心肝受不了了。

  ……

  「王八蓋子的,剛輕鬆了幾天,又來受這個罪了,我一定是瘋球咯,呆在團部曬太陽不舒服嗎?」

  拼了老命從甬道里爬出來,感覺身體被徹底掏空了的不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無病呻吟。

  「要麻哥,我好像又回到了學校哎,那時候雲天哥也每天這樣和我們玩,挺有意思的啊。」豆餅憨憨的笑道。

  「有意思個屁,你個瓜娃子。」

  要麻一巴掌扇在豆餅後腦勺上:「就你這個憨娃子還笑得出來,老子差點屎都累出來了。」

  「我丟,我肯定也是腦袋發昏了,跑來遭這個罪,現在看到這麼好吃的寶貝,我都沒一點食慾了。」

  蛇屁股左手纏著一條蛇,神搓搓的把舌頭對著自己自言自語。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瘋狂吐槽時,龍文章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一把搶過了蛇屁股手上的蛇。

  「這是老子的訓練道具,你敢私藏?信不信老子關你小黑屋。」

  龍文章威脅恐嚇完蛇屁股,笑嘻嘻的站在那裡叉著腰吆喝道:「我看你們都有力氣說話了,那就是休息好了嘍。

  既然休息好了,那咱們就繼續,都給老子抬起你們的大屁股,排隊繼續訓練,速度快點,別讓我抽你們啊。」

  說完龍文章揮了揮手,讓大家看清楚他剛樹皮,臨時製作的精緻小皮鞭。

  「龍團座,這才幾分鐘,我這氣都還沒有喘順呢,是不是再讓我們休息一下,怎麼說也得緩個勁啊。」

  孟煩了用衣袖擦了把臉上的汗和灰,企圖和龍文章打個商量。

  「別叫我團長,這裡沒有團長,只有隊長和教官,我是你們的突擊隊長,封團坐視你們的教官。」

  龍文章糾正了孟煩了的稱呼,隨後湊到他耳邊咬著牙關威脅道:「孟煩了,我勸你最好別做出頭鳥啊,你要是給我找麻煩,我也會讓你不痛快哦。」

  威脅的大棒子舉到頭頂,龍文章隨後又往孟煩了嘴裡塞了兩個糖。

  「你是喝過洋墨水懂文化的人,咱身邊就缺這樣一個得力幹將,你要是能和我一起練好這群土坯子,我讓你做這是突擊行動的副隊長,怎麼樣?」

  「雖然你這主意挺餿的,但是我小太爺是個好說話的人,勉勉強強接受吧,不過有個前提,你得再讓我休息五分鐘。」

  「好,一言為定。」

  龍文章高興的拍了拍孟煩鳥的肩膀,笑嘻嘻的遞過水壺,怪腔怪調的說道:「來,孟副隊長,請喝水。」

  「龍隊長客氣了。」

  孟煩了知道了文章打的什麼主意,想著接下來將會成為同一條船上的人,也就沒有去挑明其中的。

  否則以孟煩了那毒舌刺頭的性格,龍文章的這點小心思必然會被他當場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