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熱血激昂的小書蟲

  開訓第二天就上演雙重折磨,屬實讓幹部集訓團的一行人好好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不辣、蛇屁股和李連勝這些人體質本來就比較的差。

  最終結果就不用說了。

  哪怕強如龍文章沖完10趟山頭下來,摸著黑返回川軍團駐地的路上,走路雙腿都打起了擺子。

  然而。

  這才是地獄周的開始!

  隨著訓練有條不紊的進入節奏,幹部集訓營徹底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每天都被封雲天的超負荷體能訓練各種壓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原本讓他們聽著就想睡覺,枯燥無味的室內軍事課,反而成了僅有的救命稻草。

  每個人都巴不得能上一天!

  藉助於眾人對文化課「興趣頗深」,封雲天主講的一堂堂軍事課程,得到了更快的普及速度。

  隊列條令條例、輕武器常識及操作、單兵戰術基礎動作、團隊基礎戰術、常規戰備規定、軍隊的應急處置方案、行軍的方式方法、軍事地圖識圖和用圖等等。

  這些都是軍官在帶兵過程中,需要用到的基礎軍事課程。

  也是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軍官,必須要懂的軍事基礎。

  否則身為一名軍官帶個隊都不會,連行軍口號有哪些都不懂,分隊戰術更是如同雞同鴨講。

  那屬實有些濫竽充數!

  雖然國內很多軍官訓練營都不會教,比較深入教起來也費勁的軍事理論,做的最多的事思想上的洗腦。

  比如效忠黨國、邀請加入某派之類的,

  但是封雲天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體體面面堂堂正正的軍校高材生,他認為教一些實用的軍事知識理論,遠比洗腦聽誰的命令更有用。

  至於迷龍、不辣、龍文章等,這些他親自教出來的第1批學員能夠吸收多少,封雲天沒有辦法保證。

  他只能做到儘自己所能!

  盡力而為!

  或許是感受到封雲天真的在用心教,又或者被封雲天持續折磨已經麻木了,自製無法抵抗開始了享受。

  開訓10天後的迷龍和要麻等人,已經沒有了第1天的罵罵咧咧。

  之前被封雲天折磨時的憤慨情緒,現在已經基本完全消失,從對外變成了對內,衍生成了內部的較勁。

  除了看熱鬧不嫌事多,不站隊只負責煽風點火的龍文章,和少部分沒有戰隊保持中立的人之外。

  以迷龍為首的「士兵團體」,和以張立憲為主的「軍官團體」幹起來了。

  一天到晚不服輸各種比拼。

  跑個5公里全副武裝要掙個先後,訓練個戰術動作低姿匍匐過繩網,也要比個誰爬得更快。

  兩方的賭注也非常的扯淡,絕對是史無前例。

  輸的一方在第2天吃中午飯時,把每頓配發的半個肉罐頭,交給贏的一方作為比輸了的代價。

  妥妥的撐的撐死,餓的餓死。

  封雲天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想到學員們之間互相較勁賭氣,有助於提高他們的訓練積極性。

  加上兩方之間有輸有贏,總體營養補充沒受到影響。

  倒也沒有去強行介入其中,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然都沒看到,讓他們維持這種對賭式的訓練。

  轉眼間。

  時間來到了五月一號。

  這段時間處於印度的中國駐印軍,自從出兵野人山掩護修築史迪威公路,和日軍小部隊不斷爆發小摩擦之外。

  其他方面並沒有什麼變化,各部依舊處於積極備戰之中。

  至於究竟什麼時候開始反攻緬甸,由於緬甸的殖民國兼後勤供應方,英國一直沒有表態,暫時也就卡在了這裡沒動靜。

  不出意外的話……

  要等到英美首腦聚集加拿大魁北克,會議商討出具體的結論之後,才會正式擬定反攻的日期。

  以及最終確定由誰來擔任,這次中美英聯合作戰行動的總司令。

  國內各方面在這段時間的核心方向,和封雲天的怒江這邊是一樣的,都是以抓緊時間訓練各部,為返工緬甸積極備戰為主。

  處於戰備中的中國遠征軍第1、第5、第9各集團軍,及昆明行營的直屬部隊。

  紛紛派遣了學員前往昆明,由「軍事委員會駐滇幹部訓練團」成立的步兵訓練中心和炮兵訓練中心參加訓練。

  副團長以下幹部及部分士兵,直接在昆明兩處中心接受訓練。

  軍師團級幹部先到昆明干訓團報到,然後乘飛機越過喜瑪拉雅山到印度列多,再乘火車到藍姆伽接受6周的軍官訓練。

  也就是封雲天去蘭姆加基地時,所接受的軍官集訓。

  當時封雲天是第1期的學員,現在已經到了第6期,訓練周期也從之前的8周,縮減到了現在的6周時間。

  隨著集訓經驗的逐漸豐富,訓練周期縮短是必然的。

  同時還在5月1號當天,因軍委會駐滇干訓團在昆明的成立,與「滇西戰時工作幹部訓練團」在職能上起了衝突,改名為「駐滇干訓團大理分團」。

  由光頭兼任名義團長,龍雲和李根源同時擔任副團長,宋希濂兼任教育長,董仲筅任副教育長。

  因為有軍委會駐滇干訓團存在,這玩意純純的就是個「政治工具」。

  用來加資歷背景板的玩意!

  遠的方面都在持續的積極備戰,禪達同樣也在積極備戰,整個虞師的高標準軍事訓練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而在這份良好的情況下,各種小情況自然是免不了的。

  比如勇士隊還存在的消息,現在已經藏了一個月了,沒有辦法再繼續隱瞞下去,必須把情況向上面通報。

  由封雲天親自撰寫的報告,經過虞嘯卿的手已經發給虞將軍。

  封雲天的想法是讓虞將軍想辦法,外加報上他的名號,好歹救了90名英國人,在上面找人活動活動。

  爭取以軍事人才援助的方式,讓勇士隊繼續在禪達再呆2到3個月。

  有了這一個時間上的緩衝,禪達軍事學院第一批學員就能夠順利畢業。

  封雲天相信以他在中國駐印軍,以及獅龍獸部隊所留下來的影響力。

  只要虞將軍能夠找到溝通渠道,可以直接對話英國方面的駐印英軍,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當然。

  這只是封雲天的預測。

  現在報告剛剛從禪達發出去,抵達重慶需要一段時間,通過高層溝通英國方面又需要一段時間。

  最後能不能真的把勇士隊留下來,現在依舊還是個未知數。

  除了這一件事情之外,5月1號這天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由於今天上午的課程是《防守陣地的兵力和火力布置》,封雲天為了更直觀的進行授課,選擇了去陣地上實地教學。

  結果在帶隊走到校門口時,碰到了一個被衛兵阻攔在門外的年輕人。

  他留著一頭蓋住耳朵的半長發,穿著一身又髒又舊的灰色中山裝學生服,眼中充滿著與裝扮完全不同的精氣神,與半個月前封雲天看到背書人一樣。

  當初封雲天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來經過詢問虞美卿得知了答案。

  他們都是來自北方的各大高校,因為日本人一路往南打,他們一路往南撤,最終流落到這裡的學生。

  目前禪達這樣的學生有很多,加起來已經有好幾十個。

  由於不知道這些學生的名字,加上他們每個人都背著很多的書,封雲天索性給他們統一取名為書蟲。

  封雲天知道這些學生都有文化,正好虞師部隊缺乏有文化的兵,能識大字的士兵沒有幾個。

  之前就有想過,把這些有文化的小書蟲招進來,補充部隊匱乏的文職崗位。

  後來由於開訓後時間太忙了,一直沒有時間去辦這件事。

  現在有個小書蟲主動撞上門來了,而且是一個渾身充滿著精氣神,眼眸中充滿著希望的小伙子。

  封雲天頓時有了想法,決定趁這個機會先接觸一下。

  「龍文章,橫瀾山是你的老家,那個地方你比誰都熟,帶路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沒有問題吧。」

  聽到封雲天的喊話,龍文章眯著眼睛調侃式的回道:「收到,長官,小的這就到前面去帶路。」

  「羅伯茨,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你先帶他們過去吧,我到時候開車過來。」

  「 Yes sir。」

  羅伯茨敬禮回應,走向隊伍開始整隊。

  封雲天交代完帶隊的負責人,先一步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口的小書生,正用抑揚頓挫的演講方式,向兩名士兵高談闊論發表言論。

  「什麼力也瞬滅不了火炭般的眼睛,什麼聲也遮蔽不住憤怒的吼聲。」

  「煙火里孕育著復興的幼芽,鮮血培養起自由之花,我們要在暗夜裡樹立火炬,撕開黑幕找到希望的光芒。」

  「炮彈打不下春苗般的生機,你們當兵的都是應聲站起來的大時代戰士,像那高塔一般矗立在我們的大地上,我也想成為你們這樣的熱血軍人。」

  「我是一名有志向有勇氣的學生,我相信我也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士兵,你就讓我進去找你們校長好嗎?我相信他一定會收我為學生的。」

  長達學生極力的推銷自己,想要進入這所軍校裡面就讀。

  似乎在他的理解範圍里,禪達軍事學校和他以前讀的學校沒什麼區別,他本身就是學生就能進來讀書。

  封雲天聽到這個小書蟲的話,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劉子銘。

  兩人說話的味道,不能說一樣。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不過轉念一想,讀書人說的話拗口一點倒也正常,至於是不是紅色的人,還需要具體的接觸後才能斷定。

  倒不是說封雲天抗拒共產主義,他只是為了眼前這個小書蟲的小命著想。

  如果他真的加入到了共產黨,封雲天再把他招到虞師裡面來,那無異於就是給他宣判了死刑。

  陳主任一旦得到了信息的話,那小書蟲的結果肯定會很悲劇。

  為了摸清楚小書蟲的底細,封雲天並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而是繼續走一直來到了大門邊。

  「校長好!」

  兩名衛兵看到封雲天過來,齊刷刷的敬禮問好。

  「你就是這裡的校長?」

  小書蟲看到封雲天很詫異,瞪大的眼睛裡充滿著好奇。

  「怎麼,有問題嗎?」封雲天故意皺著眉頭問道。

  「不不不不,沒問題。」

  小書蟲連連搖頭,摸著頭尷尬笑道:「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年輕,看上去比我只大了幾歲而已。」

  說到這裡小書蟲突然眼前一亮,以無比崇拜的口氣說道:「你真的好厲害啊,這麼年輕就做了一個學校的校長,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厲害。」

  「還行吧。」

  封雲天洒然一笑,問道:「我剛才聽你說我想要進來讀書,這可是軍校,和你以前讀過的學校完全不同,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是我一樣有愛國情懷,我這一路走過來,其他同學都已經當兵,上陣殺敵去了。」

  小書蟲一說起來就眉飛色舞,特意跑到旁邊那個小石頭上,踮起腳尖高歌道:「如今國難當頭,舉國同哀,在學堂讀書已經沒有辦法救國,唯有棄文從戎。

  我想像你們一樣披肝瀝膽,在戰場上馳騁高唱,趕走萬惡的侵略者,復我泱泱中華大好河山。

  校長,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可以進去讀書,我想學習怎麼打戰,成為一名勇敢的戰士上陣殺敵。」

  這時羅伯茨帶著幹部集訓營一行人,正好從學校裡面排著隊一路小跑出來。

  迷龍、不辣等人見小書生講個話,還要特意站到一塊石頭上面去,全都對著他指指點點一頓笑鬧。

  小書蟲的這種遊行式演講,在大城市裡面很常見。

  學生們站在高台上侃侃發言,已然成為了這個時代的獨特形式,屬於是整個年輕學生群體的縮影。

  可在這種禪達小地方確實格格不入,對於迷龍她們來說更像是滑稽表演。

  張立憲和李冰等人都是標準軍人,他們最不感冒的就是只有嘴把式的書生,對小書生更是嗤之以鼻。

  唯獨只有龍文章皺起了眉頭,雙眼深處有複雜的情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