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競速戰爭（1w1）

  桔梗城，指揮總部。

  時隔多日再次回到這裡，指揮營部里的場景一如往日裡那般忙碌、緊張，到處都是不斷抱著文件與各種用具來回的參謀人員。

  只不過，相比三個月前，這裡的參謀數量反倒少了許多。

  不是因為需要的人少了，而是因為前線的人手愈發不足，連帶著原本應該被調撥來做參謀的奈良、山中等家族忍者，也被大蛇丸這個總指揮一手調到了前線，去堵住各處缺口。

  在現在的這間指揮總部里，從上到下包括大蛇丸這個總指揮在內，每個人幹的至少都是三個人的活，從早忙到晚。

  只是，哪怕如此也猶嫌不足。

  佐原霧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

  後方的參謀人員確實工作十分辛苦，但是他們只需要想怎麼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前線的戰鬥人員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這之間，畢竟是生死之差。

  「佐原大人！」

  不過，他才剛走進指揮總部，就被其中一個正抱著文件往指揮部小跑的奈良忍者叫住，連忙道：「大蛇丸大人吩咐說，請您一行人回來之後就直接前往會議室參會。」

  「好，多謝了。」

  佐原霧朝他點點頭，溫和的笑笑。

  那名奈良忍者卻並沒有多說什麼，立刻又抱著文件跑走了。

  他也很忙。

  佐原霧等人走向會議室，先是在門口被檢測過一遍，確定了查克拉，這才被放進去。

  等到他們進屋的時候，裡面的會議已經開始了。

  數十名擔負各種職責的上忍齊聚一堂，全都端坐在這間還稍顯空曠的會議室里，作為總指揮的大蛇丸則正站在前面的講台，儘量簡單的講述著現狀。

  「...現在的戰場情況大家都了解，人手與器械的不足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唯一能保障的物資是糧食與忍具，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兩樣也開始遭到重點針對根據現有的情報計算，再過十五天，現在勉力維持的第二道防線上，就會因襲擊出現一定規模的缺糧情況.

  .

  「不僅如此，傷員的恢復與輪替速度也已經到了極限。」

  「由於各處的人手缺乏，難以維持現有戰線，許多戰地醫院的傷員還沒來得及完全恢復，就被指揮官繼續發上戰場，造成了許多不該有的傷亡一一是，我知道這是迫不得已，我只是在陳述問題，請讓我說完。」

  大蛇丸被打斷之後，並沒有動怒，轉而解釋了一句。

  待到那名起立的指揮官重新坐下之後，他這才繼續開口道：

  「因此，莪決定徹底放棄第二道防線，將全部兵力收縮到桔梗城防線周圍。」

  「嘩啦-

  一一！

  在場的所有上忍之中，頓時掀起了一陣海嘯似的驚呼聲。

  所有人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大蛇丸。

  其中一名上忍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神情凜然的指責道：「大蛇丸大人，您知道您現在正在說什麼嗎？」

  「自我木葉建村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先例！」

  「沒錯！當年的千手一族哪怕戰鬥到了最後一人，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屬於火之國的土地，這是犯罪！」

  「火之國沒有一寸土地是多餘的，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不僅僅是剛才那一人，在場許多上忍都跟著站起了身，大聲的反對他的決策。

  佐原霧沉默的看著在場群情激奮的眾人，沒有說話。

  因為原著中發生過的很多事情，有的人說猿飛日斬軟弱，有的人說志村團藏自私自利，還有的人說木葉高層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非蠢既壞。

  但是無論是誰都不會說，這些始終為了木葉，為了火之國戰鬥在第一線的忍者們，他們的精神與意志有什麼問題。

  木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在場的這些人既是飛舞的木葉，也是那團熊熊燃燒的火。

  不過，很多時候他們的想法都並不正確。

  以忍者完成任務、不怕犧牲、死不後退的精神，去要求他們打一場大規模戰爭，這很顯然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大蛇丸朝在場眾人掃了一眼，見到佐原霧沉默不語，朝他這邊笑了笑，並沒有將眾人的指責放在心上。

  待到他們的指責聲漸漸消歌之後，大蛇丸才拍了拍手，繼續開口道：

  收縮防禦之後，通過壓縮防禦所得出的兵力組建成一支決死外遣軍團，深入腹地破壞砂隱村的整個後勤體系。」

  「徑直從他們的河之國總基地，一直攻破到砂隱村。」

  「這就是我的戰略。」

  聽到這，在場的所有上忍頓時都愣住了。

  什麼叫『決死軍團」？

  破壞從河之國到砂隱村的全部後勤體系？

  這是多遠？

  在場的幾名上忍指揮官下意識心算了一遍，頓時瞪圓了眼睛。

  一千二百多公里！

  哪怕這段路程上的後勤基地僅僅有那麼有限的幾個，全都在相應的綠洲上，

  但是...

  在想到這裡的時候，在場所有人忽然都明白了，為什麼連大蛇丸這樣冷漠而理性的人，都要給他們命名為『決死軍團』。

  因為，這確實是一條必死無生之路。

  只不過，木葉隱村並不缺敢死的人。

  整個會場沉寂了一陣，忽然有一位中年指揮官神色平靜的舉起手，詢問道：

  「大蛇丸大人。」

  「如果參加的話，請問能調給我多少人手？」

  「我的部隊還剩下三百二十五人，不夠用。」

  他的聲音落下之後，會場裡先是安靜了一陣子。

  眾人像是終於理解他們這些機動部隊的指揮官們，今天為什麼會被召集到這裡，心反而全都放到了肚子裡。

  木葉忍者可以死，但是不能屈辱的死去。

  陸陸續續的，又有許多人舉起手，開始報出他們所在部隊剩餘的人數。

  大蛇丸看著他們，安靜的等待了一陣子。

  整個過程尋常得像是選今天晚上的聚餐地點，沒有人露出什麼丟人的反應或者說，正因為他們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被大蛇丸選中，來進行這次任務。

  佐原小隊的三人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類似的場景，在戰場上並不少見，對於時常經歷生死的三人而言，已然有些司空見慣了。

  但是，他們仍舊值得尊敬。

  直到所有人都發完話，大蛇丸這才繼續道：「既然大家都有這份覺悟的話，

  那我就不多說了，一會兒過來抽籤吧。」

  「你們之中，只能去一半。」

  「剩餘的部分，需要幫我一起守住桔梗城一一這同樣是個十分艱巨的任務。」

  「至於帶隊的人選.．

  大蛇丸說著，朝身後轉過身。

  而後，佐原霧就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後面的小門裡緩步走出。

  看到那人的同時，佐原霧他們頓時有些明白，自己等人為什麼會被召集到這裡了。

  旗木朔茂風塵僕僕的從小門裡走出來，儘管原本的皮膚就不算白，但現在看上去至少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黑了兩個色度。

  注意到佐原霧他們的目光，露齒一笑。

  而後，才轉過頭面向眼前的眾人，溫和的出聲道：

  「我就是本次的決死軍團指揮官。」

  「旗木朔茂。」

  大蛇丸朝他點點頭，而後才繼續開始發言：

  「最近這段時間，旗木副總指揮在我的命令下，前去調查了從河之國後勤基地，到砂隱村這一千多公里路途上的整個後勤體系運作過程，並全部記錄在案。」

  「接下來，就要由他帶領你們以最快的速度一路橫掃過去。」

  「這次的任務只能成功，不允許失敗。」

  「直到最後一人。」

  大蛇丸望著面前神色嚴肅的眾人，語氣依舊平靜：

  「明白了嗎？」

  是眾人齊齊應聲。

  「哎呀，好久不見！」

  待到散會之後，旗木朔茂撲了撲身上的沙塵，毫不見外的走到佐原霧幾人身邊，一左一右攬上佐原霧和水門二人的肩膀，蹭的一身都是灰。

  「這段時間可真是累死我了.

  「喂，你們這些傢伙，怎麼都這幅表情？」

  「完全沒有想我嗎？」

  旗木朔茂疑惑的轉頭看看兩人，一臉不解。

  霧和水門兩個人捏著鼻子，別說是呼吸了，稍微靠近些甚至有些辣眼睛。

  「朔茂老師，你到底多久沒洗澡了？」

  唯有站得稍微靠遠些的彌生捏著鼻子還能說話。

  旗木朔茂這才反應過來，朝自己腋下嗅了嗅，差點把自己熏得一個跟頭。

  但是，卻還是死死摟住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放開手的意思。

  「我有什麼辦法！」

  「人在風之國大沙漠裡為了熟悉路線往返了好幾趟，水連喝都不夠，哪有水能用來洗澡！」

  佐原霧艱難道：「放開，你先放開再說話。」

  然而，旗木朔茂卻是一臉的壞笑：「還有啊，我在風之國可是『狠狠』的聽說了你們的威名哦！」

  「沒想到你居然還藏著這麼一手呢？」

  「焰之刃，旗木卡卡西是吧？」

  「你小子連我三歲的兒子都坑，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嗯？嗯！」

  旗木朔茂用力把這兩個傢伙往自己懷裡塞：「你們知不知道我在砂隱村，聽說我兒子在戰場上縱橫闔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啊？」

  「後來你們身份被揭穿了，他們又改口叫『赫刀の霧』的時候，我才終於知道真相，你這臭小子....

  」

  眼看著他不但要施展腋臭之術，甚至還要把上衣扒開一點，兩人嚇得連忙用替身術逃走了。

  砰的一聲，旗木朔茂手裡就只剩下了兩根木樁子。

  「朔茂老師，都是霧乾的！」

  水門逃掉之後，非常不講義氣的把他的臨時隊長給賣了。

  佐原霧當即舉起雙手認輸投降：「城裡還有溫泉！城外還有商人在賣東西！

  晚上吃烤肉！我請客！」

  旗木朔茂的大手這才揉上他的短髮，用力的搓了搓：

  「這還差不多！」

  大蛇丸在一旁安靜的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這小子，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露出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反應啊。

  不過.

  大蛇丸的那雙金色蛇瞳，轉向了會議室門外。

  在剛剛走出去的那些人里，這一次又有多少能活著回來呢？

  為了理想，為了村子，為了軍功，為了一腔血勇...．，

  總是有人在犧牲，才能讓其他人活下去。

  生命，何其脆弱？

  「噗一「哈！」

  厚實的啤酒杯砸到桌面上，濺起些微水花。

  銀灰色髮絲還帶著些微濕潤，剛剛從溫泉出來，旗木朔茂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給自己滿上了一大杯放在井口冰鎮過的啤酒，而後一飲而盡。

  發出很是爽快的舒暢聲。

  不同於他那個在後世孤寡了一生，整天拿著本親熱天堂，除了悶騷就是悶騷的兒子。

  旗木朔茂這個人，你如果不認識他，那這就是個高冷成熟的帥大叔;

  你稍微認識他一點，他就會向你暴露出隱約悶騷的那一面；

  但你若是跟他熟識到一定地步了，他這傢伙立刻就開始明騷起來，浪得跟自來也一樣。

  能發明出千年殺這種絕世體術的強者，確實不是什麼一般人。

  「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大抵是禁水的日子確實苦得久了，現在剛回到駐地沒多久，旗木朔茂就開始了開懷暢飲之旅：「霧，你也喝啊！看我幹什麼？」

  佐原霧一本正經：「朔茂老師，我們可才剛十五歲，還沒到喝酒的年齡。」

  「亂定規矩。」

  旗木朔茂沒好氣的吐槽著當年的二代目：「這個歲數，放到以前沒準連孩子都有了，居然不能喝酒？」

  「二代目大人不知道怎麼想的。」

  佐原霧心想，大概因為日本國會是這麼定的。

  反倒是對面的宇智波彌生，像喝水一樣灌了半杯下去，一點反應也沒有。

  注意到佐原霧掃過來的目光，還朝他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啊，這。

  佐原霧覺得她大抵是不會醉的，就是喝了之後，自己身上會不會藉故發生點什麼比較難說。

  旁邊的波風水門則動作利落的切著肉片，一一放到烤架上，手裡順便撒著佐料，動作相當嫻熟，一看就是做老了飯的人。

  肉是從外城商人那裡買來的兩條鹿腿，價格相當的貴，幾乎比得上出一次B級任務。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會冒被砂隱忍者襲殺的風險，一路走到這裡的原因。

  沉迷於各種任務的木葉忍者，根本沒時間去自己打野味，手裡只有錢多的慌，還花不出去。

  這時候就需要他們這些『好心人』來幫幫忙了。

  至於烤肉店，自然也是沒有的。

  整個桔梗城裡的商業行為，除了門口那一小片之外基本全部停止，不過留下的佐料還有不少，完全夠他們幾個人野餐一頓。

  「喏，朔茂老師。」

  等到一整盤切烤好，水門就端到了旗木朔茂面前。

  「多謝了，水門君！」

  完成任務渾身洗淨之後，能在戰場上來這麼一頓，哪怕是對旗木朔茂這樣的大人物而言，也是難得的享受了。

  「不過，你們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旗木朔茂夾起一片烤的剛好的肉片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朝佐原霧看過去：「雖然我也能想像到你們會在戰場上大放異彩，但是沒想到，居然能到這種程度。」

  「我潛伏在砂隱探測路線的那段時間，到處都能聽到你們的名字哦。」

  「尤其是霧君！」

  「我本來還以為你只會之前那一手呢。」

  他指的是與三代雷影戰鬥時，佐原霧那限量五發的無下限重擊。

  聽著自家老師，同時也是村子成名忍者的吹捧，佐原霧卻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

  反而從旗木朔茂這態度里，隱約品嘗出了些莫名的意味。

  佐原霧也夾起一片烤肉，詢問道：

  「朔茂老師。」

  「那邊的情況，很差嗎？」

  旗木朔茂夾肉的動作不由一頓，原本歡快的語氣也不由得逐漸沉落了幾分。

  既然被看穿了，那也沒必要隱藏什麼一一大家接下來是要一起上戰場的，本來就應該互相通報。

  「與其說是很差，不如說是很麻煩。」

  旗木朔茂的語氣沉落了幾分，思索著：「三代風影大概也是迫不得已，風之國國都那邊已經傳出貴族集體要求降低稅費的事了。」

  「不管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還是為之後的苦日子做準備，砂隱村都必須要全力以赴的拿下一塊土地。」

  「河之國到我國西側這一塊，剛好是風之國幾條主要河流的發源地，是他們的必取之處。」

  「為了這個戰略目標，整個砂隱大概發動了三萬左右的忍者。」

  「而且，後方人數很少。」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佐原霧的神情漸漸沉落下去，愈發肅然：「要拼命了？」

  旗木朔茂點點頭：「他們想的，大概率是畢其功於一役。」

  「為了這一戰，砂隱準備了至少三個月，後勤足夠前線人員從戰鬥開始一直用到七天後。」

  「現在，我們雙方賭的就是誰的攻擊力更強、誰的速度更快。」

  聽到這，佐原霧已經理解了。

  究竟是砂隱先行攻下作為西側防禦線大本營的桔梗城，還是木葉先行穿透整個河之國及砂隱村的後勤體系，打斷他們的一切供應？

  這是一場競速的戰爭。

  快則生，慢則死。

  一潰全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