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冥的棄權並不讓人意外。
因為斷劍山莊本就是歸藏劍山的附屬勢力。
真正讓人意外的,是韓冥的實力。
能一劍擊敗歸藏劍山的莫執劍,這等實力,已經足以讓韓冥擠進九州天驕之列。
可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人聽說過韓冥這個名字。
待韓冥走下石台後,莫執劍呆滯的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斷劍,一臉的失魂落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莫執劍才發出一聲自嘲般的苦笑。
轉身走下了石台,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走下石台便意味著棄權。
莫執劍的這個舉動多少讓旁觀者有些意外。
但對於剩下的四大勢力而言,少一個強勁的對手總是好事。
就在大家好奇剩下的四個宗門裡,誰會第一個走上石台時。
眾人的耳畔間突然傳來一道破空的尖銳。
「咻!」
只見一面血色的旗幟從天而降,以極快的速度插入了石台的中心。
血旗迎風搖曳,獵獵作響。
旗面上還用金線繡出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
極為妖艷。
當這面血旗出現之時。
大邪宗,真武仙門以及一些來自玄州的仙道宗門中,已經出現了騷動。
可以清晰的看到,在他們的目光中閃爍著恐懼。
深深的恐懼。
仿佛這面血旗是什麼極為恐怖的存在。
「忘川之畔,生死相息。」
「燃起靈犀一爐,枯骨生出曼陀羅。」
「死營的曼陀羅血旗......沒想到,他真的會來。」
在石台的下方,燕趙歌本就和程驚夢以及徐夫子站在一起。
當曼陀羅血旗出現在那一刻,燕趙歌的目光中除了恐懼,更多的是擔憂。
因為燕趙歌很清楚,曼陀羅血旗代表的是什麼。
這時,一旁的程驚夢和徐夫子聽到了燕楚歌的喃喃自語。
兩人好奇的問道:「燕兄認識這面旗?」
燕楚歌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向兩人,目光變得十分鄭重:「雖然很難讓人接受,但我依舊不得不告誡你們一句話,如果那個人出現,無論他想要什麼,一定要答應他,千萬不要拒絕。」
燕趙歌的話讓兩人一頭霧水。
就像昨日燕趙歌對秦世的勸誡一般,莫名其妙。
徐夫子問道:「燕師兄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燕趙歌看了看血旗所立的方向,似乎有些忌憚,但最後還是說道:「這個人,你們昨天已經見過了。」
「楚夜?」
程驚夢突然開口,有些不確定的道。
燕趙歌點了點頭。
卻更加讓兩人不能理解了,那個名叫楚夜的少年到底有什麼值得讓燕楚歌害怕的?
看出了兩人心中的疑惑。
燕趙歌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你們不明白曼陀羅血旗代表著什麼,那是屬於死營的符號,血旗已立,此地便不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死營。」
「若是有人敢破壞死營的規矩,屠靈鼓一旦敲響,帶來的將會是無盡的殺戮。」
「你們沒有見過死營的殺戮......也希望,你們永遠也不要見到。」
燕趙歌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可程驚夢和徐夫子兩人也越來越茫然。
除了死營這個名字他們有點印象,知道是玄州內一個鎮守絕境長淵的組織。
至於什麼曼陀羅血旗,屠靈鼓,他們從未聽過。
燕趙歌的反應,讓兩人覺得有點過於誇張了。
這讓兩人對燕趙歌的好感,減少了許多。
「那是誰?」
「是真武仙門的弟子?還是蒼生書院的弟子?之前怎麼沒見過呀。」
順著聲音,眾人朝著石台上看去。
楚夜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血旗的一旁。
無視眾人的目光,楚夜撫摸著血旗旗杆上的紋路,在旗杆上同樣刻有曼陀羅花的花紋。
每當血旗的顏色深上一分,旗杆上的花紋也會越發的明顯。
沒有人知道,曼陀羅血旗除了是一個符號外,它本身也是一件天兵。
是楚夜用餘下的極晝結晶命丑奴打造的。
「大邪宗凌雲峰大長老古天河,率門下弟子見過御座。」
就在眾人都在好奇楚夜的身份時,大邪宗凌雲峰大長老古天河已經帶著大邪宗的弟子走到了石台的邊緣。
朝著楚夜行禮一拜。
這一幕立刻引起了清水澗各方勢力的震動。
讓眾人更加好奇起來,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竟然能讓古天河親自帶著門下弟子行禮拜見。
可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到古天河將一個盒子放到了石台的邊緣。
然後親手將盒子打開。
看清盒子裡裝的東西後,在場的人無不感覺到空氣中充斥的寒意。
盒子裡,竟然是兩顆人頭。
一顆是秦世的,另外一顆則是秦世的師尊,劉長卿的。
當打開盒子的瞬間,古天河的手顫抖不止。
劉長卿是在確定楚夜的身份後,選擇自殺的。
而秦世,則是古天河親自動的手。
誰也無法理解古天河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劉長卿是他的同門師弟,一起修行了數百載,而秦世,也可以說是古天河看著他長大的。
但現在,他不得不親手將兩人的頭顱擺在這石台上。
古天河心中有恨嗎?
有!
可他賭不起,大邪宗也賭不起。
死營的殺戮給玄州的仙道宗門帶來了太大的陰影。
誰也無法再承受一次那樣的災難。
這時,楚夜的手掌才從血旗的旗杆上收了回來。
目光中沒有憐憫,只有平靜。
當『勢』達到了一定的地步,有些事會變得很簡單,也會變得很複雜。
就算楚夜沒有殺秦世和劉長卿的心思。
也總會有人為了所謂的大局去揣測楚夜的心思,得到一個或許存在的可能。
因為這或許存在的可能,犧牲掉在他們眼裡可以犧牲的東西。
包括生命。
但作為主導者的楚夜完全可以改變這個結果。
只是……他為什麼要改變呢?
「清水澗的靈石礦脈我要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
楚夜的目光很平靜,聲音也很平靜。
就像是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古天河在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後,臉色明顯輕鬆了許多。
立刻說道:「大邪宗就此退出清水澗,返回玄州,再也不參與靈石礦脈的爭奪。」
在楚夜點了點頭後,古天河說走就走。
轉身就帶著大邪宗以及手下的附屬宗門離開了清水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