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谷坐落於正南域和墨海域的交界。→
是一座孤懸的海島。
而天機閣就建立在海島的頂端。
朝迎晨曦,暮歸晚霞,其景色極美。
若不是因為天機閣乃是玄元八域最為神秘的勢力。
實在不失為游山賞景的好去處。
在天機閣外,有兩座聳立入雲的山峰,險峻異常。
兩座山峰之間嫁接著一座天然的拱門。
更像是進出天機谷的門戶。
這道門戶也被稱作天命門。
只有天命百子榜重寫之後,位列天命百子榜的天之驕子,才有資格踏入此門。
進入太浮創世塔。
所以對於天下的天驕而言,能進入天命門。
便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天命門的另一側,是一道長達千丈,高愈數十丈的玉壁。
這面巨大的玉壁名叫無相玉璧,上面原本刻著兩句話。
明月浮屠照觀海,半宗半主半重樓;
一劍一刀兩相望,太玄天機大羅宮。
這兩句話代表著玄元大陸中最開始出現的十二位天命之子。
如今,這兩句話已經被天機閣抹去。
就意味著天命百子榜將要被重寫。
而所有想要進入天機閣的人,只能乘坐木筏或是樓船於無相玉璧下等待。
唯有其名出現在無相玉璧上的天命百子,才能踏過天命門,進入天機閣。
有了進入太浮創世塔,爭奪創世圖的資格。
在時間的流逝中,天機谷外的海面上,聚集的木筏和樓船越來越多。
直到將整個海面擠滿。
這時,一座極為龐大的樓船,周身鑲嵌著由玄鐵鍛造的鐵皮,如同一頭吞噬萬物的巨獸,以驚濤之勢朝著天機谷的方向迎面而來。
所過之處,四周的木筏躲閃不及,紛紛遭殃。
全都被這座龐大兇悍的樓船給撞得四分五裂。
至少有上千人在這座樓船的撞擊下,骨骼盡碎,被撞得掉入深海之中,生死不明。
可當看清這座樓船上掛起的旗幟時,身處於海面上的那些修行者,卻是敢怒不敢言。
只見樓船的頂端掛著一面黑色的旗幟。
旗幟的中心,繡著一頭栩栩如生的金鱗蟒雀,正在踏月食日。
這幅蟒雀食日的畫像,乃是正南域太阿古城藺氏的標識。
太阿藺氏絕對是玄元八域中最為特殊的存在。
論底蘊,手中掌控著連接八域,通行長凌河的河道。
論勢力,正南域中的所有聖地,無不以太阿古城為尊。
就連軒轅帝族的大婚,在沒有太阿藺氏點頭的情況下,正南域也沒有任何一座聖地敢私自前往大涅山觀禮。
而且據傳,太阿古城內同樣也有天命五境的強者存在。
這才是太阿藺氏真正的底氣。
玄元八域中,少有勢力能在明面上和軒轅帝族鼎足而立。
太阿藺氏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太阿藺氏向來只在正南域內活動,從不輕易踏足其餘幾域。
和天凌域的相望樓有幾分相似。
所以縱觀太阿藺氏在整個玄元八域的威望和影響力,還是遠遠不及軒轅帝族。
而在正南域中。
有資格乘坐掛著蟒雀食日旗幟樓船的人,其身份來歷定然和太阿藺氏有關。
不管是太阿藺氏中的哪一位,都絕不尋常修士可以招惹得起的。
樓船頂端。
一名青年負手而立,神情倨傲的站在甲板的邊緣。
眺望著那面無相玉璧。
對於四周傳來的哀嚎充耳未聞,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在青年的身旁,相望樓大小姐聆小靈感受著海面上那些暗藏凌厲的目光。
有些不喜青年這般無端樹敵的舉動。
忍不住對青年提醒道:「藺少主,天機谷外天驕無數,難免有傲然之輩,還是不要太過招搖才好。」
「以免無故惹來事端。」
作為藺氏少主的藺天賜,論身份地位還要壓過聆小靈一頭。
就連實力也在聆小靈之上。
對於聆小靈的提醒,藺天賜只是冷冷一笑:「世間天驕,能配我藺天賜看上一眼的,原本只有軒轅帝族的軒轅靖。」
「可惜,軒轅靖竟在大婚當日被一個九州逍遙王公然奪婚。」
「還讓其安然離開。」
「在我看來,軒轅靖也不過是個空有其名的廢物。」
「現在,我還真不知道這世間有什麼人稱得上天驕二字?」
「要是有,我倒是想看看他長什麼模樣......」
聆小靈早就聽聞藺家少主狂傲自大,目中無人,卻沒有想到藺天賜竟然狂傲到了這等地步。
蹙眉間,聆小靈道:「要是藺少主去過大涅山,見過那位逍遙王。」
「或許就不會這樣說了。」
聽出了聆小靈話中的意思,藺天賜側過身子,看著聆小靈冷笑道:「聽聆大小姐的意思,我這位藺氏的少主似乎還比不上一個九州的逍遙王?」
藺天賜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但是聆小靈知道藺天賜的器量極其狹隘。
哪怕是一句話,都有可能得罪了藺天賜。
因此聆小靈強忍住心中的不悅,語態放軟,委婉的說道:「我並未見過那位逍遙王的實力。」
「藺少主和那位逍遙王孰強孰弱,我還真不知道。」
「哼!」
藺天賜見聆小靈這樣說,冷哼一聲:「你就不該把他和本少主放在一起比較。」
聆小靈雖然不喜藺天賜的性格,但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要是以往,以聆小靈的性格,哪怕是假意示好,也會和藺天賜裝作很親近的樣子。
可這次要不是自己的父親,非要自己和藺天賜共同前往天機谷。
聆小靈絕不願意和藺天賜這樣的人相處。
相比之下,回想起曾大涅山內出現的那道身影,聆小靈的思緒也變得混亂起來。
目光透過樓船的甲板,看向無邊無際的海面。
嘴中也不禁呢喃道:「神府天子驚軒轅,不為九州為紅顏!」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在聆小靈輕微的呢喃聲中,天機谷外的無相玉璧前突然出現了十道身影。
為首的是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
身後跟著九名骨齡尚輕,境界不俗的稚嫩小童。
當老者和九名小童現身之後,整個天機谷外的海面都沸騰了起來。
因為老者和九名小童的現身意味著,新的天命百子榜即現世了。
————
荒域,絕境長淵。
楚夜身著黑金王袍,站立於絕境長淵的城牆之上。
於靜謐中等待著敖九玄的到來。
而絕境長淵,也是楚夜和敖九玄選定完成交易的地方。
隨著空間的波動,一道魁梧的身影,全身上下涌動著蓬勃的生機從虛空中走出,跨越空間,出現在了楚夜的身旁,和楚夜並肩而立。
正是敖九玄。
此刻的敖九玄,生機鼎盛,原本蒼老的面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俊朗剛毅,充滿威容的中年形態。
感受到敖九玄盎然的生命力,楚夜並未轉過身。
聲音平靜的說道:「看來,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
敖九玄心中的激動任何人都無法理解,因為他終於破除了困擾自己數十萬年的詛咒。
恢復生機,破除詛咒後的敖九玄。
此刻的身體機能已經達到了最頂峰的狀態,就算是大帝臨世。
他也有一戰的信心。
之前的敖九玄因為楚夜的緣故,多次使用了超出自身實力的手段。
那是因為敖九玄在楚夜的身上看到了破除詛咒的希望。
讓他不得不冒這個險。
現在敖九玄的困擾沒有了,實力也恢復到了鼎盛。
在天命未曾現世之前,反倒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不敢再輕易的展露力量。
對於天命而言,敖九玄是不被認同的存在,也是足以威脅到大帝的存在。
他的存在極有可能給這一世的天命帶來變故。
這是不被天命允許的。
若是在天命未顯之前,敖九玄被天命有所察覺。
那麼天命必定會用其他的方式將敖九玄毀掉。
就如同困擾敖九玄數十萬載歲月的黑凰詛咒,極有可能再出現一次。
當著楚夜的面,敖九玄將那縷神燼天焰從體內拿了出來。
遞向了楚夜。
神燼天焰的強大遠比敖九玄想像中更為恐怖。
就連敖九玄面對神燼天焰也不止一次動過心,想要將其占為己有。
可是面對看不透的楚夜,敖九玄不敢賭。
更何況,現在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敖九玄更不敢有其它的想法。
只是在楚夜將神燼天焰收回之後,敖九玄的神情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看著楚夜,敖九玄的神情間多了猶豫,似乎有什麼事相對楚夜說,卻很難說出口。
躊躇了半響,敖九玄最終還是開口道:「我答應你的條件出了一些變故。」
「還需要一點時間。」
自從太玄聖地一戰後,敖九玄就告訴自己,像楚夜這樣的人,哪怕不能成為朋友,也絕對不能成為敵人。
所以說完這句話後,敖九玄一直注視著楚夜的神情變化。
唯恐楚夜懷疑自己在說謊。
可是看了許久,敖九玄發現楚夜的神情始終很淡然,就連目光中也沒有絲毫的波動。
就好像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敖九玄還是繼續解釋道:「太玄聖地內,有一個弟子名叫帝無雙。」
「以殺盡摯友、至親、至愛!證得無情大道。」
「以無情道窺得天命第五境,殺了太玄聖主納蘭情,將星辰海煉化成了自己的領域。」
「等老龍破除身上的詛咒,想要找到星辰海的方向時,已經為時已晚。」
說到這裡,敖九玄的聲音一頓,看向楚夜的目光又多了些躲閃。
「而且,就算老龍找到了帝無雙。」
「一個證道的天命五境,老龍若是不全力以赴,很難從他的身上取回星辰海,可老龍一旦過度的使用力量,必定會被天命所窺探......」
饒是敖九玄活了數十萬年,見過了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也沒有勇氣再正視楚夜。
實在是這件事,敖九玄連一個推脫責任的藉口都找不出來。
可聽完敖九玄的解釋後,楚夜的神情依舊沒有半點變化。
聲音也依舊平靜:「然後呢?」
楚夜越是平靜,反而越讓敖九玄感到不安。
思索一番後,敖九玄極為認真的說道:「老龍需要十天的時間。」
楚夜搖了搖頭。
敖九玄以為楚夜是不滿十天太長了,耐心的說道:「要找到一個證道的天命五境,還要從他的身上奪回星辰海,老龍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而且機會只有一次,十天已經是極限了。」
楚夜依舊搖了搖頭。
看著楚夜又搖了搖頭,敖九玄有些不明白楚夜的意思了。
只是不等敖九玄開口,楚夜的目光已經從敖九玄的身上收回,從絕境長淵的方向上眺望向遠方,像是透過空間,看向了極遠的地方。
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帝無雙出現在了天機谷外。」
「他的目的是太浮創世塔內的創世圖,在他拿到創世圖之前,是你唯一的機會。」
「任何違背交易的人,都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你也不例外。」
「如果在帝無雙拿到創世圖之前,你沒有按照約定完成交易。」
「你將會失去博弈的資格。」
敖九玄雖然已經習慣了楚夜的霸道,可是此刻聽到楚夜如此不留情面的話語,敖九玄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不過敖九玄也知道這件事錯在於自己。
沒有多言,敖九玄說道:「那老龍便親自去一趟天機谷。」
「就算冒著被天命所窺的風險,老龍也要將星辰海帶回來。」
楚夜沒有阻止,說道:「對你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然後在楚夜的目光中,敖九玄的身影直接跨越空間,消失在了絕境長淵,朝著玄元八域的方向而去。
看著離去的敖九玄。
楚夜袖袍中的金毒鼠從衣袖下鑽出,趴在了楚夜的肩頭上。
對楚夜說道:「公子,就算敖九玄前往天機谷,可他顧及天命的窺探,只怕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楚夜道:「敖九玄的作用在於他自身的價值。」
「機會已經給他了,如果他真的做不到。」
「那麼他失去的不僅是博弈的資格,也是屬於自己的命運。」
李二狗沒有明白楚夜口中的命運指的是什麼。
但李二狗很清楚,比起被天命所窺的風險,違背和楚夜定下的交易,是一件更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