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
楚夜的身姿於大殿內拔地而起，高懸於空，置身於十二尊石像的中心。
如神似魔，展露山河皆伏之勢。
「砰！」
身影一動，楚夜直接出現在了泰坦族的石像之前，抬腿一腳踢向石像。
伴隨著沉悶的炸響。
蛛網破裂的痕跡迅速從石像的中心蔓延。
數息之後，伴隨著巨大的轟隆。
泰坦族的石像轟然破碎，隨即坍塌。
當泰坦先靈的石像破碎倒塌時，納蘭年空洞的目光深處，有一種靈動在緩緩復甦。
而納蘭年嘴中那些駁雜的聲音，也驟然減少了一道，只剩下了十一道。
這時，楚夜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第二尊石像之前。
「砰！」
依舊是一腳。
精靈族先靈的石像也相繼崩塌。
「砰！」
「砰！」
......
接下來，楚夜每踢出一腳都會伴隨著一尊石像的破碎。
納蘭年空洞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清明，嘴中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轟隆！」
隨著最後一尊石像轟然倒塌，納蘭年嘴中喧囂的聲音徹底消失，大殿中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納蘭年原本空洞的目光也徹底恢復了明亮。
許久不曾移動過的身軀，漸漸的開始蠕動，骨骼摩擦的脆響清晰入耳。
「啊~」
納蘭年突然仰頭狂嘯，像是在宣洩著自己被困多年的孤寂。
過了好一陣，納蘭年才停止了宣洩。
他憋了實在太久......
一個人困在一個地方不知歲月，不能說話，不能移動。
無人能體會到他的孤獨。
看著大殿內滿地的碎石，納蘭年並沒有對這十二族的先靈有所怨恨。
十二個種族的覆滅，終究是因為人族的大帝。
他自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去恨。
隨後，他看向了靜立於一隻石像斷臂之上的楚夜。
開口道：「你救了我？」
對於納蘭年脫困，楚夜的反應並不大。
聲音尤為平靜：「我並不是救你，只是這十二尊石像是鎮壓青銅巨門的鑰匙。」
「不將其毀掉，我無法打開這一扇門！」
納蘭年當然知道這一點，之前他進入煉魔崖，也是因為一時心軟，不願意毀掉這十二尊石像，才被這十二尊石像的先靈有機可乘。
竟讓自己長困於此。
納蘭年道：「你救了我就是救了我，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言下之意，納蘭年並不想欠楚夜這個人情。
楚夜點頭道：「我無意救你，但還是救了你。」
「有所得到，就應該有所付出。」
「所以你的命現在是我的。」
「想要贖回去，就應該拿出對等的籌碼。」
「這很公平。」
楚夜平靜下展露出來的狂妄讓納蘭年皺眉。
他雖然已經許久未曾走出過煉魔崖，可他到底還是鏡花殿的殿主。
回想以往，可沒有幾個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只是納蘭年從來不會欠別人的東西。
想了想後將眉宇舒展，對楚夜認真的道：「離開這裡之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這樣的話從納蘭年的嘴中說出來沒有人會質疑。
堂堂鏡花殿的殿主，他有這樣的底氣。
只是楚夜卻搖了搖頭。
納蘭年問道：「什麼意思？」
楚夜道：「你的價值取決於你自己。」
「所以你不應該問我想要什麼，而是該問問自己能拿得出什麼？」
楚夜的話讓納蘭年本來舒展的眉頭又緊擰了起來，他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楚夜這話中的陷阱有多深。
說道：「你只是助我脫困，並不算救了我的命。」
「事實上，就算沒有你的出現，要不了多久我也能擺脫這十二尊邪靈的束縛。」
以納蘭年的身份自然不屑於說謊。
煉魔崖下那片土壤中的血氣已經在接近消散。
沒有了血氣的支撐。
煉魔崖內的所有靈藥都會枯竭，這十二尊石像的邪靈也會毀滅。
就算今天楚夜沒有出現在這裡，等到血氣枯竭，納蘭靈也能自然脫困。
這一點納蘭年清楚，楚夜也清楚。
可是納蘭年並不了解楚夜。
楚夜道：「我只在乎結果，也改變不了我救了你的事實。」
納蘭年道：「但這不是你得寸進尺的理由。」
「年輕人，需知道見好就收。」
「太好的東西就算給了你，你也不見得能守得住。」
楚夜的聲音依舊很平靜，聽不出半分的情緒：「這並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納蘭年凝視著楚夜，突然陷入了沉默，像是在醞釀自己的怒意。
可下一刻，納蘭年卻放聲大笑了起來，聲音迴蕩於整個大殿之內：「本殿主多年未曾見過天日，倒不想世間出了你這般少年天驕。」
「可否告知，你叫什麼名字？」
「楚夜！」
「楚夜？」
納蘭年仔細想了想，卻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不過楚夜也沒有再理會納蘭年，轉身看向了面前的青銅巨門。
正當楚夜想要打開這扇青銅巨門時，納蘭年已經先一步走到了青銅巨門之前。
楚夜不僅沒有阻止，反倒停下腳步，站在原地興致勃勃的看著納蘭年。
倒像期待著納蘭年能打開這扇青銅巨門。
納蘭年也沒有猶豫。
張開雙掌，洶湧翻滾的真元匯聚在掌心，雙腳猛沉，力量迸發，髮絲無風而動。
這一刻，納蘭年仿若一尊不可一世的戰神，威勢無人能阻。
「轟隆！」
巨大的掌力盡數從納蘭年的手掌中拍出。
高餘數百丈的青銅巨門竟然承受不住納蘭年的一掌之力，盡數崩碎。
和先前楚夜踢碎十二尊石像時的情景何其相似。
青銅巨門被打碎，納蘭年卻沒有急著踏進門內，而是面帶傲然的轉身看向了楚夜。
想要從楚夜的臉上看到想要的震驚。
只是看了許久，納蘭年都沒有在楚夜的臉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這讓納蘭年的興致變得索然無味。
略帶慍怒的轉身便朝著青銅巨門後走了進去。
看著納蘭年走進青銅巨門，楚夜的身影也從石像斷臂上落於地面。
不急不緩的朝著青銅巨門內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