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多的九州修士,其中還隱藏著許多修為達到天門,不朽之境的強者。
這讓登天門上的眾多門徒第一次露出了沉重之色。
可現在,這些登天門門徒能做的,只有死守和等待。
登天門最強大的戰力,從來不是這些天命之下的仙道門徒。
而是那三位,早已經踏入天命的守門人。
這也是所有登天門門徒最大的底氣。
以那三位守門人的強大,不可能不知道登天門上發生了什麼。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出手,只能說明,眼下的情況還不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就在登天門門徒和九州修士的戰爭即將爆發之際。
自登天門內的各處,不斷的湧現身影出現在了登天門的城牆之上。
這些人,都是玄元八域內的修行者。
他們雖然不是登天門的門徒,但登天門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他們。
更讓他們看到了一個可以接近登天城的機會。
懷著各自的目的,他們毫不猶豫的參與進了這場看似結果已經註定的戰爭。
在登天門內所有修行者的眼裡,都認為這場戰爭會持續多久,完全取決於登天門內的三位守門人會在什麼時候出手。
他們根本就不擔心,那些九州修士會翻越登天門。
這種情況,三位守門人是絕不會允許發生的。
所以,他們參與這場戰鬥,只是為了在三位守門人出現後能在他們面前露個臉。
萬一運氣好,被三位守門人看中,有機會進入登天城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再不濟,也能藉此和這些登天門門徒拉近關係。
怎麼想,也不會吃虧。
反正他們又不會真的拼命……
天斷山脈中,紫玉石台下。
蕭河一動不動的癱倒在地。
早已經千瘡百孔的身軀間,處處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
令人不敢直視。
白衣飄飄的陸沉舟,懸於高空。
居高臨下。
豎起的眉宇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舒展。
面對蕭河,陸沉舟一共斬出了十三劍。
劍劍致命。
若是尋常修士在陸沉舟的劍勢之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偏偏蕭河,倒下了十三次,又站起來了十三次。
看著渾身沐血,一動不動的蕭河。
陸沉舟知道,蕭河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也不應該再站起來了。
收劍入鞘,陸沉舟沒有殺死蕭河的喜悅,反而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他不知道蕭河曾獲得過什麼樣的機緣。
生命力竟然會達到如此強盛的地步。
能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於死亡中站立。
但蕭河悍不畏死的精神,足以令陸沉舟感到欽佩。
這聲嘆息。
便是陸沉舟對蕭河的哀悼和肯定。
像蕭河這樣的人,或許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死於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但,蕭河殺了登天門的門徒。
就註定是登天門的敵人。
陸沉舟無法容忍一個敵人活著。
更何況是像蕭河這樣一旦成長起來,便會變得無比恐怖的敵人。
所以,蕭河必須死。
深深的看過蕭河一眼後,陸沉舟便準備轉身返回登天門。
那裡的戰鬥,已經到了非天命不可平息的地步。
陸沉舟也必須得回去了,刻不容緩。
可就在陸沉舟準備離去時,一道沉悶且厚重的心跳聲猛然跳動。
傳入了陸沉舟的耳中。
當陸沉舟低頭看去,發現那道本該死去的身影竟在這個時候,再一次站了起來。
「再……戰!」
蕭河手持踏雪銀槍,杵立大地。
依靠著銀槍的支撐,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軀。
哪怕他身受重傷,哪怕他傷痕遍布。
當蕭河選擇站起來的那一刻,他的脊樑便如手中銀槍般變得挺直。
不曾彎曲。
只是聲音中的虛弱,可以讓人聽出蕭河此時的艱難。
看著第十四次站起來的蕭河。
也讓陸沉舟原本舒展的眉宇,再次緊皺。
只是這一次,陸沉舟並沒有急著出手。
而是看向蕭河,開口說道:「如果你選擇假死,等我離開之後,以你如此強大的生命力,未必不能活下來。」
「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向其請戰的逍遙王?」
「還是說,你本就是在找死?」
「咳咳……」
當蕭河站直身軀後,喉嚨間不斷溢出的鮮血讓他止不住的發出輕咳。
過了許久,蕭河才停了下來。
將目光看向了天際。
聲音雖然虛弱,卻很清晰,也很平靜。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得為了某些東西有所付出。」
「做到了什麼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做了,便問心無愧!」
「我要戰你,便要戰你至死。」
「我要殺你,便只在今日。」
「又何須假死?」
「我,可是蕭河啊!」
「蕭河?」
陸沉舟輕喃這個名字。
聲音逐漸變得冷漠,手中的長劍也再次出鞘,顯然不準備再和蕭河糾纏下去。
「蕭河,我很敬佩你的勇氣和精神。」
「可,你現在又能做什麼呢?」
「不過是蚍蜉的垂死掙扎罷了。」
蕭河布滿血漬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直視著立身於天穹間的陸沉舟。
聲音逐漸從平靜化作激昂。
一字一頓。
如同在回答陸沉舟。
卻更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你不是蚍蜉,又怎知蚍蜉的垂死掙扎,不是撼倒大樹的最後一絲力量。」
「你問我能做什麼?」
「那我告訴你。」
「我蕭河今日,便做蚍蜉。」
「以性命見真龍,為吾王殺天命!」
「昂!」
伴隨著蕭河的吶喊。
一道龍吟震天,八荒盡顫。
「化龍!」
蕭河第二次以凡人之軀,化身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