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掌司大人！」
「拜見掌司大人！」
阻攔姬煙微進入天牢的鎮守司成員在看到歷青鋒身化虹光而來之時，一個個都是崇敬至極的拜禮。
歷青鋒微微點頭，而後看向姬煙微：「煙微姑娘。」
姬煙微眼中帶著一絲震動，她敏銳的察覺到歷青鋒跟人道血色之花的牽絆越發的濃郁了。
甚至……在她以卜筮者特有的法眼看過去的時候，只覺得一朵浩淼而又靈氣沖天的血色之花包裹了歷青鋒全身上下。
她迅速一拜：「十萬火急之事！」
「歷大人可否隨我來？」
歷青鋒點頭。
姬煙微驟然沖天而起，直破雲霄四十里，但其速度不快，甚至似乎是故意將速度減慢的。
歷青鋒自然也沒有弱智到看不到姬煙微這份刻意的慢速飛天之舉，便也是如同姬煙微一般緩慢的朝著天空飛上去。
同時其身上散發出極為玄妙的八卦符文，這些八卦符文撞擊成為了火花朝著四面八方的空間擴散出去。
整個天地驟然一變，天空有聯綿白雲飄飄而來。
也是這一次緩慢的沖天飛行，也是姬煙微引動了白雲飄然而至，歷青鋒才忽然明白了前世的神話傳說之中為何會有三十三重天的描述了。
此時此刻，在地面看到的雲層，到了空中這三千丈高度之後，這三千丈所在的雲層，在從上往下俯視的時候，卻像極了連綿起伏若山川河流，而六千丈之上更有浩淼煙雲繚繞……
如此重複，直到離地面數十里的高度……
「莫不是……前世古代之人，真有人飛上過天空，洞見過這一切，於是才有了三十三重天的說法？」
尤其是歷青鋒前世學中醫之時，更是了解到抱朴子曾在其著作之中描述過離地四十里，凡人皆可御空的語句……
而根據後來的探索，自然也是知曉太空之中，真的是凡人都可以御空飛行的！
這豈不是也證明抱朴子葛洪或者葛洪之前便有人真的飛到過離地四十里外的天空真正看到過那可以讓凡人都能御空飛行的太空？
一樁樁一件件……只是此時，早有確定前世古代有武道甚至修仙者的歷青鋒，卻已經不是那麼驚駭了。
他驚駭的是，每穿過三千丈高度的一層雲層，便驟然間有種穿梭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甚至因為這種【穿梭世界】般的舉動之後，他清楚的感覺到自身有種前所未有的暢快和輕鬆浮現。
那就是一種驟然脫去了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束縛的感覺。
而等到到了這四五十里的天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遍布星空之中的第三重界陣，能看到界陣之中時而閃爍出現，時而消泯鴻蒙流汐的時候，身上乃至於靈魂之上那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束縛感近乎於徹底消失掉了。
姬煙微這才轉身看向歷青鋒：「歷大人……抱歉！煙微的極限就是這裡了……無法完全擺脫天道束縛，且這般程度的擺脫也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有些東西……煙微也仍然無法說出，但以歷大人的智慧，當能明悟！」
歷青鋒：「請說！」
沒有絲毫探究姬煙微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也沒有好奇其他，歷青鋒只是明白重點在於這樣可以說出天機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了。
姬煙微點頭：「東博子、天辰子、泰香君、女武神季好弗以及幾位煙微也無法強行卜筮之人已經開始暗中勾連，籌備滅仙之事，其中新皇堯方珏似乎得到了天運加身……」
姬煙微急速的說著，歷青鋒快速的記憶著。
一刻鐘的時間悄然流逝開去。
方才因為連續穿過二十八層雲層世界而消失的束縛感，驟然再度浮現出來。
姬煙微的話語也戛然而止。
歷青鋒微微皺眉：「可否重來一次？」
歷青鋒說的是能否回到地面，再重新來一次這種以穿破【三十三重天】的手段暫時擺脫天機束縛的事情。
姬煙微聰慧至極，也無需歷青鋒多解釋，只是微微搖頭：「這秘法，煙微也才悟透不到十日時間，且無法在短時間內重新施展……」
歷青鋒：「多久？」
姬煙微：「一年，周天星辰輪迴更新之後，或許可以再度嘗試。」
忽然，姬煙微臉色有些蒼白起來：「方才我所說，歷大人還記得多少？」
她這才想到歷青鋒問能否重來，或許便是天機束縛再次追上之後，會對某些記憶進行抹除。
這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經歷過的事情，某個時候忽然深思某事得到了某種極為高妙和深刻，甚至直指本質的認知，可轉瞬之間便將之忘得一乾二淨。
只是普通人是真的將之忘得乾乾淨淨了，所以很難察覺到天機束縛的存在，也很難察覺到自己有記憶被抹除過。
而卜筮者或者一些天生具備某些特質的人，卻能留下一絲一毫相關的記憶，從而知曉，但若是旁人不提及這種情況，其人也幾乎不會再想起。
本來姬煙微以為以歷青鋒與人道血色之花的融合程度，是可以抵抗這種來自天機束縛的記憶消除的……
但此刻，
看到姬煙微臉色煞白，歷青鋒淡淡一笑：「全都記得，並無絲毫遺忘！」
「當然……那種束縛感，確實在嘗試抹除我的這段記憶，且已經被它抹除了不少，只是每次被抹除的剎那，這份記憶會重生。」
姬煙微神色愣怔莫名，心底更是震撼到了極點。
全都記得？
記憶重生？
這已經超出了姬煙微對卜筮之道的了解了。
歷青鋒接著開口道：「煙微姑娘放心，此事歷某會儘快轉告仙組織的。」
「仙組織也必定會儘快將這份暗流扼殺在萌芽之中！」
開玩笑，那可是天牢傾倒之前就是天人境第三境的強者，其中最弱的也是前朝女武神那個通天境十重，那個能讓笑江山等邀刀會八脈的初代首領聯手以八刀列陣才勉強戰勝的女武神。
甚至於，歷青鋒是懷疑如果不是堯家帶著世家反了前朝，女武神只怕也不會那麼快就在笑江山八刀列陣之下敗逃的。
這樣一群強者……對方能出幾次手歷青鋒不關心，歷青鋒關心的是如何全須全尾的將這些人送入天牢，化為經驗寶寶的同時，汲取他們的真氣和生機支援天牢九層對那個東西的鎮壓。
姬煙微：「那煙微告辭！」
隨著姬煙微身化虹光離去，歷青鋒則緩緩的朝著下方飄蕩而去。
雖說姬煙微已經結束了秘法的施展，但那天地間數十重雲層卻本就是自然之物，並非秘法消散便直接消散的。
只是尋常難以碰到這樣數重雲層匯聚的樣子，是以歷青鋒此前並沒有發覺三十三重天來自於此。
而此刻，歷青鋒緩緩步入其中，一重一重的雲層世界展現在他眼前。
「仙宮……天庭……」
「未來若是如前世神話傳說一般構建仙宮天庭的話，是否……有可能為大同兜底呢？」
「三十三重天的存在……未必不能成為真實不虛的存在……」
「此事還得多多思考推理才可……」
緩步行走在這雲層世界之中，歷青鋒忽然又想到了之前那種天機束縛消失的感覺。
「以姬煙微之前對我所說來看……加之融合人脈時看到的這碎星世界的起始來源……人族只怕當真不受天道待見。」
「再加上天道對我發出的殺機殺劫……我前段時間抽獎運氣不好或許就是天機導致的……若是能在脫離天機束縛的時刻抽獎……那豈不是想啥來啥？」
「可惜……一年的冷卻時間……」
「但也不是不能等，不過更好的或許是讓我自己學……」
「回頭找姬煙微討要這秘法吧。」
將此事確定，歷青鋒心中便已經再無雜念，再無任何會牽扯心神的未完成的念頭，他緩緩行走在這雲層世界之中，而潛藏各地的克隆體也驟然睜開了眼睛。
劍淵五萬一千丈深處，劍神劍意流轉縈繞之中，蒼秀緩緩睜開了眼睛。
東疆鎖魂，其餘陰煞、雷主、炎魔、銀河、天帚、朝顏、冰鏡、極道、天弓也都睜開了眼睛。
十一具克隆體，除了才培育而出的天弓克隆體身軀素質最弱之外，其餘克隆體的身體強度都已經堪比通天境十重。
其中蒼秀更是比之通天十重更強十餘倍。
「該如何處置這些貪生怕死、坐視人族淪陷的老怪物呢？」
「是等堯方珏將之匯聚一堂之後一網打盡……還是逐個擊破呢？」
「子……君……不朽……」
「對應無端崖邁出的步數嗎？」
那些隱藏世間的老怪物的名字不一而足，甚至都不是他們的真名，而是他們的名號。
而這名號也不是隨意亂取的。
按照姬煙微方才所說，上古之時，武者凝聚九虛九塵之力之後，也即是九個虛天世界和九個量塵世界之力，將之融合為一化為一個無量世界之力，便被稱之為在無端崖走出了一步！
具備兩個無量世界之力便被稱之為走出了兩步，以此類推，以步數來界定無端崖的境界深淺。
但因為無端崖多少步說起來有些不雅，於是大約在炎帝朝中期，便有人將無端崖分出了更大的幾個境界。
具體是在無端崖境界走出一百步的被稱之為太上卿、一千步為子不言、兩千步稱之為洞玄君、五千步以上統稱天無拘……
因為彼時無端崖走出最高的便是六千步不到，故而也沒有更高步數的特殊稱呼。
也是在這三個稱呼定下之後，在無端崖之中走出一百步的人便會被當時的炎帝朝封太上卿，封一個特有的名號，這個名號的末尾一個字必定帶卿字。
以此類推，子不言境界的武者便會被封為什麼什么子，兩千步洞玄君的則會被封為什麼什麼君，五千步以上則是名號之中帶有一個天字。
「這位泰香君……略顯棘手啊！」
「先緝拿鎮壓此人……至於其餘人，倒是可以放縱一二，讓墨授暘看到機會，如此也算是對墨授暘的一種誤導了……」
心底這般想著，
十二具克隆體之中，蒼秀、雷主、炎魔、天帚四尊驟然起身身化虹光而出。
劍淵所在，
那深坑深淵之中的劍意驟然畏懼至極的朝著四周峭壁緊緊的擠壓過去。
師法塵眼中神色清明，滿是期待。
李雪瓏等人也是在感知到劍淵劍意的變化之時，迅速出關飛出修煉之地，一個個神色崇拜的朝著劍淵看過去。
嗡！
劍鳴響徹！
八荒震顫！
一道青紅色的光芒破空而去！
暗處的蕭寒夜神情一陣興奮：「離開了！」
「蒼秀離開了……那便可以著手滅門劍淵之事，以及最終讓蒼秀怒斬師法塵！」
可也是此時，一抹青紅色劍意驟然凝聚為劍，如上蒼揮劍一般，破開空間驟然凝聚為一柄純粹的劍意之劍，轟然之間插在了劍淵入口旁邊。
嗡嗡！
狂猛的劍意肆虐八方，更有點點劍意沒入了每一個劍淵弟子的小拇指後方額後溪穴之中，悄然之間更是因為中醫之中後溪主督脈的緣故，引動他們後背督脈劇烈跳動而起。
「拜謝蒼秀前輩！」
「拜謝蒼秀前輩！」
「拜謝蒼秀前輩！」
一個個劍淵弟子行大禮參拜起來。
卻是這一絲青紅色劍意幫助所有劍淵弟子在劍道上再度明悟無數。
便是連師法塵這個並非劍淵弟子的人，其同樣也得到了一份來自蒼秀的大禮。
孟武浩：「可惜了……若是百年前我收的不是你小子，而是蒼秀的話……」
仇劍泉臉一黑：「說得好像你當時知道蒼秀前輩在哪兒一樣！」
孟武浩微微一嘆，卻是很認真的開口道：「要不下回我直接拜蒼秀前輩為師，順勢將尊主之位讓出？如此……劍淵必將興盛數萬載啊！」
仇劍泉卻是搖頭：「弟子最近看了歷掌司的【半部選集】，加之歷掌司近來與仙組織的關係越發緊密……弟子是覺得仙組織或許跟歷大人是一個心思，是同一個理想！」
「未來……天下間再不會有任何區別，也不再需要作為單獨勢力組織的劍淵！」
孟武浩點頭：「為師也看過……但為師總覺得那本書上所描述的一切只是每一個在現實之中哀民生多艱之人的美夢……」
仇劍泉：「那一定會實現的！」
孟武浩不置可否。
天下生靈，誰無私心？
縱使庶民學宮和大同會無私心……可庶民學宮和大同會之人有了子嗣之後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父母心是被天下人讚頌的，可真要實現大同……這父母心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礙。
底層想要子嗣出人頭地，高層也想要子嗣繼承他的一切……
仇劍泉忽然開口道：「師尊！弟子也不瞞你！弟子之前加入了大同會！」
孟武浩沒有驚訝，只是輕輕開口道：「我知道。」
仇劍泉倒是震驚了起來。
但震驚沒有持續太久，仇劍泉便開口道：「大同會、鎮守司、庶民學宮都有一句話——我們可以不理解歷掌司，但必須相信歷掌司！有任何我們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們都可以去直接問歷掌司！」
「若是師尊有想不明白的問題，或許也可以去問歷掌司！」
孟武浩神情微微一亮，但卻也不相信問了歷青鋒就能得到答案。
別說其他的，便是他自己，甚至不曾真的是仇劍泉和李雪瓏的父母，卻也想著要將劍淵傳給他們二人，想要在自己壽數終結之前，將最好的一切都留給這兩個弟子。
而其餘兩萬多弟子……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考慮之中過。
此等私心，一代兩代問題不大，五代六代……便又會使得整個世界變成庶民永恆是庶民，世家永恆是世家的烏糟世界了。
孟武浩徹底糾結起來。
他是既期待那個大同世界，卻又始終覺得那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而與此同時，蕭寒夜比之孟武浩還要糾結。
「這哪裡是指點劍道啊……那進入這些小手指末端的劍意根本就沒消散，這特麼的是給了每個劍淵弟子一道護身符啊！」
想到蒼秀一劍斬殺那龍脈之上凝聚而出的八爪金龍的畫面……蕭寒夜便已經再也沒了謀算師法塵，順帶滅門劍淵的想法了。
可若是不將此事做成……那逐漸暴虐的皇帝陛下怕是也越發容不下他的。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力保夏龍駒開創新朝呢！」
「難啊！」
「這世道太難了！」
此事的蕭寒夜甚至有了拋棄家產，拋棄一切尊貴和特權轉投歷青鋒麾下的想法。
可生死祭有可能束縛不了堯方珏，但卻一定能束縛他蕭寒夜。
他越發的後悔起來。
……
而與此同時，已經遠去千里的蒼秀卻是嘴角微微一笑。
姬煙微能推算出那些天人境強者的勾連，自然不可能連蕭寒夜的這點算計都推算不出來的。
只不過，歷青鋒仍然需要堯方珏和蕭寒夜等人匯聚那些不穩定因素，匯聚那些想當人上人的人，自然是不能對堯方珏和蕭寒夜打擊過多的。
一旦打擊過多……堯方珏不是希望而是誘餌的真相就會被很多人看清楚，那麼那些人便會徹底偽裝下去，成為未來世界的不穩定因素，且還難以將之揪出。
甚至揪出這些人，在缺少證據的情況下，只怕還會讓不知情的百姓以為他歷青鋒獨斷專橫肆意殺戮呢。
是以，歷青鋒只選擇了保護師法塵和劍淵弟子，而並沒有直接鎮壓或者斬殺蕭寒夜等人。
如此想著的時候，涼風萬里之下，西州一處平平無奇的山谷上方，蒼秀、雷主、炎魔、天帚匯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