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粉絲群里攔住那些二愣子！」李思源回過神來頓時大吼一聲。
他們這些所謂的偶像，哪有不派工作人員申請個馬甲在粉絲群里潛水的，時時刻刻觀察著粉絲的動態呢。只不過平時不會主動說話罷了。
可是現在，再不說話就玩完了！
女秘書手忙腳亂地接過平板電腦，然後快速地拿自己的馬甲在李思源的粉絲群里發了一條信息：「各位粉絲，聽我一句勸，不要再去微博上爆破啦！你們踢到鐵板了，邵祥民是個文壇的大人物，你們再這樣下去就是害了李思源。」
此時群里大家嗨的一批。網際網路世界道德底線變得極其模糊，他們千人成群，接連爆破了十幾個分享《人生》的微博，第一次體會到了群體的力量。
任何一個普通人，發條微博，被上千人在底下評論咒罵，都會懷疑人生。
這群粉絲現在體會到了這種可以支配別人情緒的快感。
爽啊，爽的一批！
結果就在這時，群里來了個潑冷水的，說什麼這樣就會害了思源哥哥。還說我們踢到鐵板了？哪有鐵板？
再一看發言的人，是個級別很低的潛水怪，粉絲們立刻就激動起來。
「懦夫！管理員，把這個人踢出去！群里不需要這樣的人！」
「這是個臥底，她是《人生》那邊的粉絲，來動搖咱們軍心來了！」
但凡有點腦子都不可能說出來上面那句話，李思源女秘書這個帳號半年前就潛伏在粉絲群里，《人生》這本書才出來多久，居然有人把她噴成《人生》的臥底。
然而腦殘粉本來就沒有腦子。
「說得對，給她踢出去！」
「那邊的臥底既然來咱們這邊發言了，就說明他們怕了！」
「朋友們，接著沖！加大力度，捍衛哥哥！」
「臥底已剔除！大家繼續努力！」
就這樣，李思源的女秘書只說了一句話就被踢出了李思源的粉絲群。
女秘書被粉絲們這一套操作整的人都蒙了，同時她的心中也升騰起也巨大的恐懼。
她知道，這群粉絲現在已經沒有理智了，鬼知道他們還能做出什麼事情。
「思源，現在只有你出面了！」女秘書已經慌得不行了。
「快，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李思源早已亂了陣腳。
很快，女秘書用手機錄了一條李思源的視頻，又利用自己再粉絲群里的另外一個小號上傳了，事情才出現轉機。
視頻里李思源強顏歡笑著：「各位童鞋，謝謝你們的幫助，我感謝大家的好意，但是這一次大家確實衝動了，你們爆破的那個邵祥民，他是傳統文學協會的副主席，在文壇的地位極高。請你們不要再去爆破老前輩了。這樣我以後還能有機會給大家寫更多的故事。總之，還是謝謝大家這次的幫助啦。」
就算是這時候，雖然心裡已經把這些粉絲罵了一百遍了，但是李思源和粉絲們說話還是要連哄帶勸的。
視頻一發出去，粉絲們立刻就炸了。
「思源哥哥，真的是你嗎？你這是怎麼了？」
「思源哥哥你是被人威脅了嗎？」
「邵祥民，好像這名字真的在哪見過啊……」
「走了，粉轉路人，以前那個文字激昂意氣風發的李思源不在了，退群。」
「真是看錯人了，為你忙碌了這麼久，你現在說我們害了你？」
「心疼思源哥哥。」
短短几分鐘，就有不到兩成的粉絲退了群。
但好在粉絲們的狂熱終於止住了。
李思源立馬發布了一條微博：「對不起邵老師，因我與粉絲溝通不夠及時，給您帶來了很多的不愉快，真誠的向您道歉。@邵祥民。」
有個別幾個粉絲，看著李思源發的微博，又看看他那條視頻，越看越覺得心疼哥哥。
明明《擦肩》那本書寫的那麼好，結果就因為一個狗屁傳統文學協會副主席的幾句話，就把哥哥逼成這個樣子。
當下就有幾個憋不住的去邵祥民微博下面留言：
「仗勢欺人的老東西！」
「要不是我們思源哥哥攔著，你早就完了。」
李思源發完微博之後就一直關注著邵祥民的動態，可惜邵祥民半點動靜沒有，倒是那篇題為「將《擦肩》與《人生》放在同一個榜單上，是傳統文學之恥！」的文章還在被文壇前輩們繼續轉發。
而這時候，一些文學報刊，也相繼報導了這件事情。
李思源趕緊自己可能要完了，就在這時又看到了自己粉絲在邵祥民微博下的那幾條留言，人差點沒昏過去，這是什麼傻逼粉絲啊臥槽！
這波自己徹底完了。
要不，這徵文比賽我不參加了，我退賽吧！
毀滅吧趕緊的，太他媽累了！
……
方澈今天的拍攝很順利，從5月二十幾號開機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整個劇組早已過了磨合期，效率變得極高，幾位主演在演技方面也相繼開了點竅，至少演的不會讓人感覺到尷尬了。
「大家休息一會！」今天這一組戲是在校外一片荒廢的樹林裡拍的，拍完這一組的最後一條，方澈招呼大家在就地休息。
工作人家急忙拿過水來給大家分發。
方澈不是摳門的人，既然同學們來幫他的忙，自己也不能虧待了人家。
劇組成員加上雜七雜八的群演等人，每天方澈在工籌方面的支出就超過5千塊錢，再加上劇組成員的吃喝，臨時道具的購買，差不多一天要花1萬多。
遇到特殊情況，比如需要拍攝寫字樓等的租賃費有的地方一天就好幾千、一不小心鏡頭損壞了那還得大幾萬。
反正現在拍攝了半個多月，方澈這邊已經花了30來萬了。
收穫也是很大的，《毛騙》第一季的鏡頭已經拍了40%，而方澈的導演技能也在今天突破到了中級。
果然實踐才是進步最快的方式。
「哎嘿，方澈，你看你的微博被人爆破了。」王晨坐在一旁，拿著手機說道。
方澈拿過手機，一條條看去，很快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這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已經精彩的不行了：「還真沒見過這麼作死的人！」他說的當然是李思源縱然粉絲四處爆破這事。
王晨也了解了個大概：「你說這個李思源，他會不會在文壇混不下去啊？」
「不好說，最起碼會很艱難。」
「那這個李思源會退賽嗎？」。
方澈嘿嘿笑道：「他想退也退不了。」
「什麼意思？」王晨繼續問
方澈嘆了口氣：「你不了解文人。」
這事啊，有意思了……
與此同時，隴右省人民出版社的總裁辦公室，四十來歲正值壯年的總裁李樹敏正在看書，卻突然接到了個電話。
「老鍾，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來電話的正是現任傳統文學協會主席鍾子鎧，也是邵祥民的親學生，李樹敏自然很客氣。
結果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話，李樹敏越聽臉色越難看。
掛掉電話之後李樹敏拿起電腦仔細地翻閱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已經臉色鐵青。
電話都沒打，李樹敏直接差司機驅車去往《讀者》編輯部。
《讀者》雜誌只是隴右人民出版社下轄的一個期刊，李樹敏是打死都沒想到，這麼一個雜誌能給自己惹那麼大的禍。
就邵老那一篇文章，針對性太強了，完全就是衝著《讀者》雜誌來的，在邵老眼中，《擦肩》連和《人生》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但是《讀者》編輯部居然把《擦肩》排到了第一，而《人生》排到了第六。
邵老一篇文章，等於從根上毀了《讀者》雜誌的文學性。
那他媽雜誌還辦個屁啊！
李樹敏倒要看看是哪個狗東西給自己闖的這麼大禍！
不到半個小時，李樹敏人就殺到了《讀者》編輯部。
「靳偉呢！給我滾出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把整個編輯部的人都嚇了一跳。
看到來人之後，整個編輯部的人都噤若寒蟬，這時靳偉一部一踉蹌地從自己的辦公室跑出來。
「是誰把《擦肩》這種書排到第一的？是誰讓李思源這種偶像作家參加我們的徵文比賽的？」李樹敏湊在靳偉眼前，語氣很輕，但殺意很重。
「李……總，李總你先別生氣，剛才李思源已經來電話了，說他準備退賽，我覺得這或許能夠讓事情有所轉機。」靳偉哆哆嗦嗦地說道。
誰知道這活一出，李樹敏直接就炸了：「靳偉，能從你嘴裡說出來這句話，說明你也是個狗腦子！」
「你是一個文學雜誌的主編，那你知不知道文人最看重什麼？文人重名不重利！邵老那邊剛發了一篇文章，李思源就要退賽？」
「你這樣做，讓別人怎麼說邵老？說邵老眼裡容不得別人？說邵老仗勢欺人？」
李樹敏接著說：「你給那個沒腦子的李思源打個電話，他要是敢退賽，以後這個圈裡沒他的立足之地，這話是我說的，也是鍾子鎧說的。」
靳偉聽到這話，冷汗都下來了。李樹敏加鍾子鎧，在文壇還真能把一個人的路給堵死了！
「他現在就只能像個猴一樣給老子站在那！原來怎麼吆喝現在就怎麼吆喝。」
「至於他能不能贏那本《人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但我量他也沒那個本事。」
……
當李思源聽到靳偉的來電的時候，他第一次為自己感到悲哀，他現在就像是個猴子一樣，不能進，不能退，只能等著被群嘲。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有一批好粉絲。
讓他接著吆喝，但是他真敢贏了《人生》嗎？
他不敢啊！誰都能贏《人生》，唯獨他不行。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人生》能不能把那十幾萬的銷量差距追上了。
《人生》啊，求你了，趕緊多賣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