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少年游 蘇幕遮 破陣子 洞仙歌……
關於這個世界的武俠，方澈還真的有所了解。
甚至是很了解。
為啥。
因為當時，讀者期刊旗下的子刊《武俠》app，請他當了代言人，他自然要對這個軟體有所了解。
所以當時曾經把這個世界的武俠小說讀了一些。
再輔以北大出版的《武俠小說通史》，所以對這個世界的武俠還是了解的。
還是那句話，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尊嚴，這個世界的武俠小說在20世紀20年代開始，經歷了一個崛起的過程。
其中一個叫陳壽民，筆名還珠居士的作家結合古代神話誌異開創了「仙俠」流派，提倡崇善除惡、孝友義俠，重點突出了俠的價值尊嚴。
但是寫法上，還是以神話誌異為主。
在還珠居士之後，仙俠流派迅速沒落，可是還珠樓主對於俠的思考卻啟迪了一些作者。
他們在寫作上開始脫離神話誌異。
通俗點，從中武變成低武了，這種轉變在本質上其實是放大了武者作為人的屬性，武俠這一流派應運而生。
而後武俠小說的設定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混亂階段，各有各的寫法，一直到出來一個筆名叫青山的作者開闢了一種新的設定，內力和招式。
雖然這位作者後來沒有寫出太多精彩的故事，但是這個設定讓武俠世界開天闢地。
而後湧現了一批如堂前燕、不肖生、全龍等大家。
實際上，如果仔細思索，很多後來的玄幻網文甚至都受到了這個設定的影響，功法分為修煉功法和應用功法。
以地球上的《斗破蒼穹》為例，《焚訣》負責積攢能量，而六合游身尺之類的功法則負責應用能量。
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前面曾經說過，這個世界的網文已經百花齊放，所以不可能沒有經歷武俠小說的啟迪。
只不過後來的武俠小說好像黔驢技窮了，不再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面對趙媽媽的問題，方澈想了想：「讀過一些武俠小說。」
他還是不敢在趙媽媽面前托大的。
趙媽媽看著方澈，點了點頭：「確實，上一次文學大典，你貫通了暢銷、網絡文學和傳統文學，所以肯定是對當代文學有廣泛的涉獵的。」
方澈心說，我其實就是抄的比較全。
為了把逼裝圓了，後來又做了做功課。
「阿姨您過獎了，我只是稍微有所涉獵。」
趙媽媽來了精神：「不，你是大家！」
在文壇，但凡你能寫出來一本《人生》，足以被稱之為大家，更何況方澈算是貫通三教。
「那你覺得，武俠的沒落，是市場問題還是作家的問題，換言之，是人們不再愛看武俠了，還是沒有好的武俠作品了？」
方澈皺了皺眉。
人們不再愛看武俠？
這說法有點偏頗了吧。
但是很快趙媽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市場的反饋里包含的更深層次的一面，是大眾意識和思想，武俠的興起有特殊時代的社會心理需求，亂世出俠客，武俠崛起的時代背景我想你是知道的，也因此當時武俠里的俠字是為國為民。但是當後來社會平穩之後，對俠的需求就不大了。」
「再者，就是時代發展的必然。武俠小說是超現實的小說。可是，當槍就可以做到十步殺一人、當監控可以讓大俠無法千里不留痕的時候，武俠小說不再神秘了，這或許是所謂的祛魅，在這種情況下，武俠的力量已經不能滿足人們的想像力與追求，於是更高層次的想像取而代之。」
說到這，趙媽媽看了看方澈：「也就是現在網絡文學中的仙俠和玄幻。」
方澈沒有想到，趙媽媽對網絡文學也有所了解。
一旁地小趙原本還想攔著，但是不知道怎麼地，竟陷入了沉思。
方澈想了想：「但這裡面有一個問題，想像力越高，一個人的力量越強，他身體內可以稱之為人的東西就越少。比如玄幻小說中，注重個人的力量，甚至有一些作品，主打的就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形同虛設。」
說到這裡方澈抬頭看了看趙媽媽：「可是離了陰謀詭計和人情冷暖，人世間的精彩就少了一大半。」
方澈努力壓榨著自己腦海中的那點墨水，來應對趙媽媽。
聽到方澈的話，趙媽媽點了點頭：「你這種觀點，倒是也有人提出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媽媽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
老林你真是太棒了！小澈可是文壇大家啊！
多聊點文學的事情不就好了嘛！
尷尬的局面不就打開了？
把舞台擺好，給小澈發揮的空間。
聊著聊著，大家肯定就熟了。
想到這，趙媽媽又繼續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武俠還是有市場的？」
方澈點了點頭。
「只不過是現在沒有好的作品了？」
方澈又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現在的武俠小說是在技巧上出現了問題還是……」
趙媽剛想再多說些什麼，趙爸提著菜刀從廚房出來了：「你這是招研究生呢還是幹什麼呢？」
「過來幫忙！」
趙媽媽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高興。
老趙你今天好像在作大死，我讓小澈發揮自己的才華呢，你攔著我幹什麼。
但是當著孩子面呢，不可能不給自己老公面子。
最終趙媽還是站了起來。
「小澈你們先看哦，我去幫會忙。」
說完之後趙媽媽又看了方澈一眼：「吃完飯咱們再聊。」
方澈：「？？？」
還聊？
有一句話叫永遠不要用自己的業餘愛好挑戰別人的職業。
方澈在武俠小說方面咋也聊不過趙媽呀。
看著趙媽媽進了廚房，小趙眼珠子一轉，然後關掉了電視：「此地不宜久留，我帶你出去轉轉。」
然後她起身喊道：「爸，媽，我帶方澈去校園裡轉轉咯。」
趙媽是中南大學的教授，小趙從小是在中南大學的學校里長大的，此時她也想帶方澈去看看自己曾經呆過的地方。
「去吧去吧，一會兒回來吃飯。」廚房裡傳來趙爸的聲音。
方澈可是鬆了一大口氣，跟著小趙溜出了屋。
一出門，小趙就忍不住嘀咕：「你跟我媽聊這玩意她能跟你聊一宿。」
方澈一愣：「這麼邪性呢？」
「是的呀！」
隨後兩人就去了中南大學的小區，在操場上，小趙指著一處小亭子：「喏，我特別小的時候，我媽還是個講師，她每天在這看書，我就自己在一旁玩耍。」
方澈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小小趙的樣子。
在小亭子那裡爬上爬下的。
或許那時候的她扎著兩個沖天辮？
那時候的她長什麼模樣呢？
方澈想著，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然後脫口而出：「趙姐，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我想要個女兒。」
小趙：「？？？」
「怎麼突然聊到這啊！」小趙一下子滿臉通紅。
方澈沒有說話。
只是他想著，如果有個女兒的話，最好會像媽媽一點。
方澈沒有參與過小趙小時候的時光。
或許看著女兒，就像是看到了趙蟬兒的小時候吧。
小趙不說話，只是和方澈拉著手慢慢地走著。
這邊的一對幸福著。
屋內那一對已經開始要動手了。
這邊兩人剛出屋，廚房裡趙爸就舉起了菜刀：「你是不是犯病了？人家孩子來家裡第一天聊那麼專業的東西幹什麼！咋滴，想當你女婿還得通過入學考試啊。」
趙媽把眉毛一橫：「你懂個屁！小澈是什麼人呢？小澈是貫通了三種文學的作家，在這方面把他稱為天才也不為過，我是想聊點小澈擅長的事情，讓他放鬆下來。」
趙爸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
「那一會吃完飯接著聊！」
趙媽堅定地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沉浸在暢想之中的方澈突然打了個噴嚏。
老感覺有點不妙是怎麼回事。
然後他就想到了趙媽媽的事情。
這回去之後不會又接著聊吧。
聊個一時半會方澈沒問題，但是一直聊下去搞不好就出事了。
「得想個辦法把趙媽媽拖住。」方澈在心裡沉思道。
就在這時，方澈腦海里響起了幾道聲音。
「歌曲《B**J》契合度已確定……」
「歌曲《我的家在東北》契合度已確定：88……」
……
嗯，這幾首歌的契合度都在80以上。
「歌曲《西安人的歌》契合度已確定：90，評級S。」
「獎勵：文學兌換券一張，可兌換任意一本100萬字以下的文學作品。」
方澈：「？？？」
居然還真的有一個S級？
而且還獎勵了一張文學兌換券？
這玩意方澈還有一張，一直沒有用。
此時系統的獎勵給了方澈一定地啟發。
他剛才也在思考趙媽媽的那個問題。武俠的沒落，到底是人們不愛看了，還是現在的武俠作者寫得不好看了？
方澈以為，武俠始終還是有市場的。
只不過這個世界的武俠小說，疲軟了。
簡單點說，寫不出花來了。
但是你們寫不出來，不代表我抄不出來啊。
「整本書出來，讓趙媽媽看去！」
方澈打定了主意。
那整哪本書呢？
金庸的王道武俠？
這個在地球上是最受學者們待見的武俠小說。
料想趙媽應該也會喜歡。
但具體是哪一本，方澈還在思索。
如果要問金庸的小說，影響力最大的是哪一本，或許最多的答案還是《射鵰英雄傳》。
畢竟這是金庸開宗立派的代表作。
當書中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出來的時候，一座嶄新的武俠江湖呈現在世人眼前，也使得金庸徹底擺脫了舊武俠的限制。
但如果要問金庸最好的小說是哪一本，或許一大堆人會打起來。
其實，閱讀金庸的小說，是有一定順序的，每本書的受眾也稍有不同。
少年意氣，可讀《射鵰》。
朦朧成長，可讀《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
步入社會，可讀《天龍八部》，只覺天地洪爐之大，命運如此無常。
待到年歲更長，可讀《笑傲江湖》、《鹿鼎記》。
如果說你年紀輕輕，讀了一本《連城訣》。
完了，活不起了。
但總體來說，金庸小說里兼具文學性和閱讀性的，最強的三本書大概率是《天龍八部》、《笑傲江湖》和《鹿鼎記》。
《射鵰》是金庸先生的第三部作品，彼時的筆力還稍有不足，所以你會發現，在《射鵰》中幾乎沒有大力地描寫各個門派，這本書中的江湖是用五絕撐起來的。
你會發現，牛家村是宇宙中心。
但是，方澈相信，即使是這樣，《射鵰》放在這個世界，依然是亂殺。
只不過可能不能開宗立派了。
這個世界的武俠經歷了近百年的發展，早就有了成熟的新武俠體系。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也是人們曾經探討的主題。
這個世界的武俠，現在欠缺的是內涵。
這麼說的話，其實方澈更加傾向於《天龍八部》。
《天龍八部》成書於《射鵰》三部曲之後、《笑傲江湖》和《鹿鼎記》之前，相比於後兩者濃厚的政治和社會寓言色彩，《天龍八部》可以說是金庸武俠作品的集大成者，並在其中蘊藏了非常多的佛教思想。
最強大的是，就算是你看不懂這裡面的內涵，單就故事結構和設計，也能讓大家看的直呼過癮。
就選《天龍八部》了！
打定主意，方澈打開了系統，調出了文學兌換券。
「兌換《天龍八部》。」
系統提示：「條件不足，《天龍八部》字數150萬餘，宿主不能兌換。」
方澈：「？？？」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金庸小說的字數。
雪山飛狐、連城訣50萬字，射鵰英雄傳、笑傲江湖、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120萬字左右，天龍八部、鹿鼎記約150萬字。
這特麼只能兌換連城訣啊，甚至還覺得有點虧。
尷尬了。
但是方澈轉念一想。
不對，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年少時曾經在一個破舊的書店看過一本盜版書籍。
《天龍八部》分為了上下兩冊。
每冊各70多萬字，後面還跟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解析，洋洋灑灑兩本書不到200萬字。
「系統，是否可兌換任意我曾經看過的文學作品？」
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是的。」
方澈笑了，在腦海中說道：「那幫我兌換我曾經看過的那本《天龍八部上》。」
正版的《天龍八部》一般分五冊，但是盜版就不一定了。
你不是只能兌換100萬字嗎？
那我一半一半的來總行了吧。
系統的聲音久久沒有響起。
料想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現在有點卡頓了。
過了大概有三秒鐘。
系統的聲音響起：「作品《天龍八部上》已兌換。」
成了。
第二張兌換券，方澈依樣兌換了天龍八部下半冊。
全在U盤裡了。
還是排好版的word文件呢。
然後方澈問了問小趙：「趙姐，你們這邊列印店開門了沒？」
趙蟬兒一愣：「找列印店幹什麼？」
方澈嘿嘿笑道：「我這裡正好有一本武俠小說，要不然請阿姨幫忙看看？」
趙蟬兒：「？？？」
「你……你什麼時候寫的武俠小說啊？」
「好早啦，走吧，找個地方列印出來。」
……
最後他倆還真找到一家開著門的列印店。
後面亂七八糟的解析方澈動都沒動，只打了150萬字的小說，A4紙列印出來有四五百張。
不過都掛在趙媽媽的帳上了。
不多時，方澈和小趙抱著訂成一沓一沓的A4紙回家了。
一路上小趙感覺自己完全摸不到頭腦。
「天龍八部？這是什麼名字啊。」
兩人回到家中。
餐廳里的餐桌上已經擺了不少飯菜，趙爸和趙媽還在屋子裡忙活著。
「媽，你快來！」小趙招呼道。
「回來啦！」趙媽從廚房出來，擦了擦圍裙，看向方澈：「在學校轉了轉？」
方澈點點頭。
小趙搖搖頭：「什麼呀，人家方澈是去列印小說去了，武俠小說，特意列印出來給媽媽看的。」
趙媽愣住了。
目光看向方澈和小趙手裡拿的那堆紙。
「這……」趙媽媽的眼睛亮了起來。
「小澈你也太有心了。」
說著趙媽媽接過了方澈手裡的紙張。
這種情況下，接過來了，哪怕是要吃飯了，也得象徵性地讀兩下。
因為人家是客，送的是禮。
再者，這可是方澈寫的小說啊。
趙媽媽肯定得認真看一看啊。
「快坐快坐，咱們一會吃飯，我先看一看。」趙媽招呼方澈他們坐下，然後自己開始讀起來。
書名：《天龍八部》。
佛家的典故？
趙媽媽開始有些興趣了。
然後她翻開了第一頁。
這是目錄。
第一部：少年游。
第一章：青衫磊落險峰行；
第二章：玉壁月華明；
《天龍八部》少年游篇是段譽篇。
看著看著，趙媽媽一怔。
她前前後後地看著第一卷的每一個章節名。
然後趙媽媽又翻開了第一章。
迅速閱讀起來。
第一章寫的是段譽離家出走，到了去萬劫谷、無量山……
「嗯？」趙媽媽眯起了眼睛。
她又快速翻了幾章，只看了個大概。
然後趙媽媽徹底呆住了。
第一卷，少年游。不僅每一章的章節名完美概括了章節內容。
而且所有的章節名組成了一首詞：
青山磊落險峰行，玉壁月華明。馬疾幽香，崖高人遠，微步縠紋生。
誰家子弟誰家院，無計多悔情。虎嘯龍吟，換巢鸞鳳，劍氣碧煙橫。
她又看向第二卷。
《蘇幕遮》
向來痴。從此醉。水榭聽香，指點群豪戲。劇飲千杯男兒事。杏子林中，商略平生義。
昔時因。今日意。胡漢恩仇，須傾英雄淚。雖萬千人吾往矣。悄立雁門，絕壁無餘字。
第三卷：破陣子
第四卷：洞仙歌
……
是的，《天龍八部》每一卷的章節名都能組成一首詞。
趙媽媽抬起頭來看向方澈，眼睛眯了起來。
且不說作品的內容，就憑這每一卷的章節名能組成一首詞，而且這詞寫的還很有意境。
就知道這本書有多強了！
「我女婿，有點東西啊！」趙媽媽在心裡嘆道。
然而這只是開始。
ps：不好意思，只有半個w，今天早上九點出發坐車，八點到家，確實累得夠嗆，但好在沒鴿。
但是我覺得這章有水分，就是在武俠的討論和選作品的地方。沒辦法，需要跟大家解釋清楚為什麼武俠沒落又為什麼《天龍八部》最適合這個節點的。
後面是假期，會多更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