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你怎麼不敢跟帝尤打一架呢?

  第635章 你怎麼不敢跟帝尤打一架呢?

  什麼跪的太快了,畏懼危險,從而明辨是非那不是人之常情麼?

  更何況自己以下臣君王的身份,給人族共主下跪,哪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雖然,尤的身份不等同於三皇五帝那種威名赫赫,聞名已久的偉大存在,但至少在九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在已經被打的宛若喪家之犬一般的幽冥諸邪跟前,還是相當管用的。

  他寒浞,不,他夷羿無法拒絕給這位部分人族共主低頭。

  「呵!」

  猩紅的眼眸似是透過那魁梧且壯碩的身形,看穿了潛藏在其中的腐朽跟奸詐,張珂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雖然自蠻荒而起,到後世為終,九州萬方的土地上都隱晦的流傳著他張珂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謠言,但最基本的,在歷史這門功課上,張珂可是用盡了他為數不多的文科學習能力。

  沒辦法,在九州行走,難免碰到些人情世故,而以張珂一向肆意慣了的性子,不多學點兒歷史很難保證某天他不會幹到自家親長的身上。

  再退一步來說,插人軟肋,惹人熱血上頭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正如當初懵懂時不知輕重的張珂試圖探尋涿鹿之戰,而後被竹筍炒肉。

  與其後來鬧得大家都尷尬,倒是不如提前學習一下以便他人,也便自身。

  如此,腳下這骷髏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他還能看不明白?

  其生前的本體是人族那沒得說,但要說他是夷羿那就有點兒過分了。

  后羿,原名夷羿,原是夏朝東夷有窮氏部落首領,後感念上古大羿之威名,又兼自身擅射便更改姓名以稱后羿,夷羿跟後(大)羿也經常被後世的傳說故事,影視作品混為一談。

  像什麼嫦娥奔月,奪河伯妻等等傳說

  但不可否認的是,夷羿雖然強行給自己身上貼金,可其本人也是梟雄式的人物。

  以有窮國君的身份擔當人王射師,改名司羿,後發動宮變驅逐當時人王太康,立其弟仲康,流落於洛水附近,仲康死,子相立,後相在羿的追殺下,逃往商丘。

  為防止夏後相勢力復興,命澆率師「殺斟灌以伐斟尋,滅夏後相」。然後封澆於過,封豷於弋以控制東方。當寒浞攻殺後相之時,其妻後緡東逃至魯西南母家有仍氏之地,生下遺腹子少康。

  史稱:太康失國、后羿代夏。

  然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夷羿在位八年,後被自己最信任的相國寒浞聯合妻子純狐背叛。

  甚至於在張珂所了解到的史書中寒浞即位後,曾殘酷地屠殺有窮氏族人。他吩咐手下人將后羿的屍體剁成肉泥,加入劇毒的藥物烹製成肉餅,然後送給后羿的族人吃,吃下的便被毒死,不吃的便讓士兵用亂刀砍死。其狀慘不忍睹。一部分有窮族人恐遭殺害,紛紛逃往邊遠地區,留下來的也都隱姓埋名,投靠在其它諸侯門下。從此,中原地區再也找不到有窮族人。

  但話又說回來了,雖然夷羿作為九州史上第一個反道德奪權占位的梟雄,且貪酒好色,本質上不是個好玩意兒,但品德的確實並不能否認他英武霸道的一面。

  簡而言之,一個純粹的無腦莽夫,又自誕生起便是一部之長,更兼擔過君主的人物會是這種卑躬屈膝,見勢不妙就委曲求全的玩意兒?

  別把後世,甚至於唐宋之後的九州套入進來,單算唐宋以前九州骨氣,民風都格外彪悍的時代,一個人的秉性不可能出現如此翻轉的變化。

  性格反覆,再加之在張珂的法眼中,腳下的這玩意兒身上纏繞的人族怨念已經達到了實質化的地步,他好似巨大骷髏骸骨一般的外形便是這些眾生惡念糾纏的結果。

  講道理,夷羿了不起就是當了回梟雄,貪酒好色了一點兒,禍害的大多都是當時的貴族,而哪怕驕奢淫逸在位八年也不夠他霍霍多少的。

  夏桀那樣的,最惡毒的詛咒也不過是共赴黃泉,哪兒至於像眼下這玩意兒生生世世永不磨滅。

  你是后羿?

  我咋這麼不信呢?

  反倒是這幅現狀,以及他滑跪的絲滑姿態讓張珂想起了跟夷羿同時代的寒浞。

  寒浞這玩意兒,做人是成功,但名聲是真失敗。

  先是小時候仗著力氣為非作歹禍害鄰居,後被部族驅逐,斷絕關係。

  流離失所期間遇到了一位獵戶,獵戶因喜愛寒浞的聰明伶俐,便收他為徒,經過一年多的時間,他學了一身高超的武藝。寒浞恐師父再收別人為徒,用毒藥把師父全家毒死,然後搜颳了師父的財物,放了一把火,把師父全家人和房子一起燒掉後,踏上了投靠之路。

  等他用勇武博得了夷羿的喜歡,並用戰功取得了地位之後,便開始結黨營私,諂媚君上,排除異己做大做強。

  直到跟夷羿的后妃純狐勾搭上,兩者密謀謀害了夷羿,並自命君主屠滅夏后氏的血脈,大臣,以及百姓。

  數十年的征戰,直到自以為將夏王朝的子孫斬盡殺絕,但沒想到夏王相有一個已經懷了身孕的妃子後緡逃了出去,生出了一名男孩,取名少康。

  最終功敗垂成,被人從後宮的被窩裡拽出來,拉到大庭廣眾之下,處以極刑,同時命令將寒浞一族斬盡殺絕。

  同樣是梟雄的一生,但顯然慣會隱忍,殺絕了有窮氏跟夏王血脈的寒浞更符合當下這幅人不人,詭不詭的姿態。

  「寒浞也好,夷羿也罷,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差別。」

  「前者絕夏王血脈,後者手上也少不了夏王血脈的斑斑血跡,而眾所周知禹王待我如親子,啟更是我大兄。」言語間,內蘊血海的雙眸逐漸變得狂躁。

  隱約間,似能看到無數猙獰的身影在浪花中嘶吼,咆哮:「我不擅辯駁道德之言,但你當知我不是個大方的。」

  話落,張珂眼中的血色猛然膨脹到了一個極致。

  猩紅的光芒撕破大日的耀金,恐怖而陰暗的鮮紅映照著整個幽冥。

  在本就詭哭狼嚎,遍地烽煙的幽冥,這驟然間釋放的暴虐之氣更是仿佛颶風過境一般引起萬千悲鳴。

  干戚直劈而下,隨後天地黯然失色。

  在火影下搖曳的幽冥於此時都仿佛丟幀一般短暫凝滯了一瞬。

  骷髏大開的腦洞中,那跪地的人影面上仍殘留著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是真沒想到過,這位自後世崛起,跟天庭親密綁定的帝尤居然跟禹啟有著如此親密的關係。

  作為九州史書上第一個反覆無常,背信棄義的小人,寒浞的實力雖然算得上強大,但過分惡劣的品格使得他在九州寸步難行。

  流落在幽冥的無數歲月,沒攢下多少有力的下屬,而在人間更是被百般嫌棄。

  沒有社交,光靠他一個宅在幽冥自娛自樂的詭神,去哪兒打聽這些秘聞,即便所謂的秘聞在天庭,乃至正道之中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

  下一瞬間,干戚墜落於地,與那深陷地底的骷髏完成了碰撞!

  「轟!」

  山搖地動,剎那之間大地被狂暴的力道撕扯的支離破碎。

  晦暗的天空被暴虐的衝擊捅穿了一個碩大的空洞,破碎的空間外,仿佛蛛網一般縱橫交錯的地脈散發著瑩瑩的光芒照耀著一片凌亂的幽冥之地。

  寒浞沒死,但也跟死了差不太多。

  能以一介流放之軀坐到人王之位,哪怕本身不被天地跟人族承認,但能被記錄在史書中的人多少也有兩把刷子。

  憑藉生於憂患(宰師弒君)的天性,他從少康十死無生的局面中留下了魂魄。

  而憑藉歲月的積累,他再從張珂的手中逃得一命,雖然意外,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電光火石之間,伴隨著天地的撕裂,無數骸骨紛飛迸射的場面下,看著那假借人族惡念以一枚印璽逃遁遠走的虹光張珂在短暫的意外之後,咧嘴一笑。

  夏啟這倒霉玩意兒,恐怕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到,自己用來象徵人王權柄的印璽,被一個亂臣賊子拿來霍霍吧?

  雖然印璽本身在失去了人王的滋潤後力量遠不如前,但短暫的調用一下,借人族眾生之力還是可以的。

  至於是哪兒的眾生被寒浞滅族的那些個夏朝部落想必很有發言權。

  當然,這很聰明的舉動,在張珂這個承接人族惡念為天命的新王眼中,那就是取死有道了!

  「滾開!」

  重新拎起干戚的張珂一腳踹向了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鑽出來的夏商遺老,沾著無數血跡的斧刃毫無阻塞的劈開那崢嶸的頭角,碾碎了形似龍首的腦殼之後順道湮滅了對方的真靈。

  天可見憐,它只是見那該死的契約纏上了這位殺神,迫於無奈不得不出來解釋一下,以免事後被這位小心眼兒的新王抓著不放。

  但誰曾想,這莽子玩意兒完全不講道理的!

  偷踹,偷砍它老人家。

  曾經便是在夏商也鼎鼎有名,享諸侯祭祀,品人王香火的詭神便被這麼一套倉促的小連招活生生打死。

  甚至直到湮滅,都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個詞。

  見狀,本就兩股潺潺的幽冥詭神們此刻更是慌不擇路,四下逃竄的同時也儘可能的發動以往的關係,以求能在暴怒的帝尤跟前僥倖保個小命。

  真不是它們慫,不敢跟對方拼一把。

  除了寒浞這個自絕於人的,誰不知道帝尤這一路走來的赫赫戰功?

  為什么九州存在見面先稱帝尤,而不是跟外域蠻夷們一樣叫惡尤?

  商周更替的一場大戰,被打的跟死狗一樣的諸懷,肥遺足可為前車之鑑;而哪怕消息沒那麼靈通的,也早在十數年前見到了帝尤孤身一人獨闖數個外域天地,殺的人頭滾滾,九州人間怨聲載道(被搶人頭)。

  這種一個人幹了天庭百多年甚至更多活計的殺才是它們能撩撥的?

  別逗了,五方詭帝坐鎮的詭門它們都不敢亂闖的,跟這殺才喊打喊殺的,得了失心瘋也干不出來這事兒。

  而與此同時,看著自己的內應,暗線們紛紛傳來的信息,擅離職守,抱成一團的五方詭帝們互相看了看明了了對方的意思,卻誰都沒敢張嘴。

  張嘴?

  怎麼張?

  去講事實,擺道理,托關係告訴帝尤哪個哪個不能殺,哪個哪個放它一條小命?

  別搞笑了,眼前的這個可不是有靈山擦pg,被迫認清現實的潑猴,在潑猴那兒說一句管教不力,還能饒一條性命,但在帝尤這裡,管教不力的下場是連你一起毒打!

  沒人會懷疑帝尤的張狂,就像沒人懷疑這玩意兒是真睡過瑤池的帝榻,雖然.嗯.咳咳,算了,這些帶帝號的都是小心眼來著,想的太多難免吃些瓜落,這麼大年紀了,跟小年輕一樣被人打落凡間趕去輪迴歷練說出來都覺得的丟人。

  但講背景,詭帝的身份終究是低了些,比不上有昊天當泰山,六御當長輩,五嶽三官等一票帝君擦pg的張珂。

  講人情,總待在幽冥,連蟠桃會都坐不上第一等席位的祂們也跟那位攀不上什麼關係。

  而講事實那就更別說了,蠻荒的道理,打得過的才有本事說話,再加上內部不和,真沒必要因為這幾個去找刺激。

  當然,那在戰火燃起前一刻就坐進酆都天子殿,跟酆都大帝聊的歡樂,座中言笑晏晏的兩個野蠻大漢更是重中之重,別人或許認不得,但當時作為后土平替,代為鎮守地府的大尤幾位詭帝卻是相當熟悉。

  雖然這其中也占了詭門關那兩位的便宜,但.炎黃時期最大的兩個禍害親臨幽冥給自家熊孩子撐腰,皇天后土不來誰敢逼逼叨叨?

  『玩叫家長這一套誰還能玩的過你啊,活爹!!!』

  「吼!」

  電光火石之間,張珂舉盾抵擋了一次暗中發起的迅猛衝擊。

  龐大的力道甚至將buff加到極致的張珂都頂撞的後退了幾步以緩解重壓所帶來的胸悶,但猝不及防的失利更讓沉浸式清洗的張珂突然欣喜。

  好消息,來了一個大傢伙!

  壞消息,這玩意兒身具王氣,好像是夏桀。

  「他交給我,你換個方向,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與你一戰!」

  看著因先前的撞擊有些崩裂的虎口,夏桀沉聲開口道。

  本來他是不準備出這個頭的。

  雖然再回人間已經基本沒什麼希望了,但長年累月的勵精圖治仍為夏桀在幽冥中搏下了一塊大大的疆域,雖比不得當初的九州稱王,但在幽冥足夠遼闊的地域下,仍不失為一方霸主。

  甚至於在長期跟地府的合作中,夏桀並不擔心日後自己會有被清算的那一天。

  了不起跟那些個詭帝一般被地府詔安,受些規矩束縛,但相比於被流放的那些日子,拘束的生活也勉強能夠接受,而趁著在此之前身在幽冥,以一方霸主的身份驕奢淫逸更是對他自己天性的補償。

  而這次倒用不著擔心有什麼忠臣良將開口勸說了。

  無他,幽冥本就是輪迴之所,是天地眾生惡念聚集之地,哪怕是偉光正的地府也難免有粗暴,狂野的一面,而作為廣義上的牛詭蛇神,夏桀再怎麼瘋狂殘暴都對得上他的身份,甚至於那些冤魂惡詭,敗軍死將更會因他的殘暴而心悅臣服。

  但帝尤的降臨摧毀了這一切。

  再加上寒浞的突然現身,更是引爆了夏桀的怒火。

  任誰都無法跟一個屠戮自己血親,滅亡自己親族的傢伙平等而視。

  就如同後世對於瀛洲島那深沉的「愛」一般,身為夏后氏子孫,哪怕夏桀再怎麼不似人君,在子孫親情這方面他都不想被人指指點點。

  如此,他選擇站出來攔下狂暴的帝尤,以自身為引,來換取屠戮,折磨寒浞的機會。

  反正,帝尤最初也是被他引來的,以這份兒牽引,他有足夠的自信.

  「轟!」

  裹挾著滅世之威猛然襲來的干戚打斷了夏桀的思索。

  「轟!」

  「轟!」

  「轟!」

  仿如江河浪,又仿佛激昂的鼓曲。

  在常人無法目睹的瞬間,狂暴的戰斧反覆的起落巡迴,暴虐的力道橫掃周遭的萬千事物。

  而作為受害者的夏桀在起初勉力阻擋了兩下害的自己氣血翻湧,雙臂無力之後就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挨打環節。

  因惱怒而通紅的雙目中滿是不解。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都答應了現身一戰,以滿足對方那完全沒理由的討伐,所為的也不過是替對方節省一點兒時間,對方更能方便的獵殺其他詭神以免它們趁亂逃脫。

  這合則兩利,雙方共贏的場面,這玩意兒是出於什麼樣的腦迴路直接向他動手的?

  狂妄的他見多了,甚至於夏桀本身就相當狂妄,但迄今為止,他還沒見過一個狂妄的傢伙能有好下場的:

  「莽夫,莽夫,果真不愧對你九黎之血,竟連時局利弊都分不清楚!」

  聞言,張珂手中的動作短暫停滯了一瞬,面上帶著難以理解的神色:「利弊?時局?」

  「連天庭都不敢反,你跟我談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