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秋,黑天鵝港。
鏽跡斑斑的鑄鐵碼頭通往冰封的海面,年輕的哨兵站在碼頭盡處,熊皮帽上嵌著五角星,從領章可以看出他是一位蘇聯的紅軍。
這裡是西伯利亞的最北部,它面對的是浩瀚的北冰洋,就連美國的間諜衛星都難以掃描到此處。
按理來說,其實這裡本不應該有港口的,畢竟就連距離這裡最近的城市都有三百四十公里的距離,補給可謂是相當困難。
想要來此處,除了每年一度的列寧號破冰補給船以外,只有乘坐狗拉雪橇才能過來。
而狗拉雪橇,少說也得五天的時間。
因此,除非特別重要的事情以外,一般來講,這個交通路線是難以通行的。
而此刻,在哨兵向著冰海的盡頭處,卻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寂寥的海風中,墨色的捲雲層從南邊俯衝而來。
在這種高緯度地區,一旦出現如此的積雨雲,暴風雪很快就會隨之而來,不久後積雪就會把港口附近都掩埋。
但就在海面上的雪塵自南邊被捲起時,一隊乘坐狗拉雪橇的人在幾十米的塵頭下呼嘯著向著黑天鵝港衝來。
「是維爾霍揚斯克邊防軍的人?他們來這裡的途中遇到了風雪?」
哨兵看著對方全都是穿著保暖的蘇聯灰色軍服如此想道。
不過也想不得那麼多了,哨兵先是撲到鐵架旁敲響了銅鐘,鐘聲在港內四散開區,這是暴風雪來臨的預警。
然後他又安排剛和他交接還沒走多遠的同伴去通知博士。🍪😝 ➅➈ⓈĤ𝕌ⓧ.¢𝐨𝔪 ☮♜
雖說乘坐狗拉雪橇的人馬穿著的是蘇聯士兵的軍服,但一般來講,所有軍方的人都要由博士來接待。
在這裡,那位知識淵博的博士才是最高的指揮官。
「我們可是在這片冰原上整整行動了五天的時間,都快要凍死了,我們只想早點取個暖,就不可以進去嗎?」
似乎是等的有些久了,乘坐狗拉雪橇從維爾霍揚斯克方向來的士兵有了些許抱怨。
「抱歉,博士不出面,你們還不能進去,這是規定。」哨兵一臉歉意的說道。
實話說,他站在這裡都覺得等的有些久了。
博士再不來,他都怕眼前這些士兵急了會揍自己一頓。
他可一拳抵不了幾十手。
「沒關係,如果這是規定的話我能理解,所以,不用道歉,最多我們再等一會兒就是,你們說是吧。」
一個有著一頭黑色頭髮,同時臉戴黑色鐵質面具,穿著深灰色軍官制服的男人溫和說道。
「既然醫生都說了,那我們就等咯。」
剛才還在不滿的士兵立刻表示了理解。
對此,哨兵感激的看了眼前這位名叫阿歷克斯的醫生一眼。
別看大家都稱呼阿歷克斯為醫生,但他的肩膀上可是一槓三星。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男人的軍銜是上尉,是中級軍官中的佼佼者。
一般這種級別的軍官,通常都擔任著連長、副連長或者參謀長的重要職務,能帶一百到一百七十名左右的士兵。👻♕ ➅❾𝓼ħⓤ𝕏.ᑕⓄm 👺♥
而這幾十名抱怨的士兵,按照軍銜來講,都是聽命於他的。
至於說為什麼阿歷克斯醫生會是黑髮黑瞳,據哨兵剛剛了解的,這是因為對方是阿爾泰人。
這是一個西伯利亞土著民族,主要居住在俄羅斯的阿爾泰共和國,人數大概只有六萬左右,算是俄羅斯的一個少數民族。
實話說,對於阿爾泰人來說,能達到這個級別的軍官是很難的,哨兵也是第一次見。
這足以看出眼前此人的優秀。
只是出來執行任務戴著面具這種事情,看起來多少還是有些奇怪了。
「抱歉,上尉同志,因為研究有一些問題,我來遲了。」
就在眾人的矛盾剛熄滅後不久,一個老人帶著一些士兵從港內出現了。
「您就是黑天鵝港的設計者,這裡的最高長官嗎?」
阿歷克斯戴著鐵面走上前與其握手。
期間,他仔細打量著老人,可以看到這位博士兼具八十歲老人和二十歲年輕人的特徵。
呢子軍服貼合他筆直的身姿,褲線燙的筆直,領口處塞著紫色絲巾,純銀色的頭髮整齊的後梳,英挺得像是而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但同時他也老了,眼睛深處滿是光陰的痕跡。
因此,阿歷克斯有些無法判斷對方的年齡到底幾何。
「上尉同志,如果這裡沒有其他叫赫爾佐格的博士,那麼想來我就是你口中的最高長官了。」博士開著玩笑與其握手道。
「博士,叫我醫生吧,相比上尉同志這個稱呼,叫我醫生我更習慣。」阿歷克斯溫和道。
同時他指了指自己隊伍後的物資:
「極夜就快來臨了,這些是上面命令我給這裡攜帶的補給。
另外,作為新晉的隨軍醫生,我聽說您這裡關於藥物的研究很透徹。
我想,在您這裡借居一段時間是可以的吧。
哦,對了,這是我向直屬部門申請的文件,您請看一下。」
說罷,阿歷克斯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文件,遞給了赫爾佐格博士。
對此,赫爾佐格緊緊盯了阿歷克斯一會兒,然後接過才看向文件。
在西伯利亞北部,極夜通常在十一月中旬開始,時間持續兩個月,直到來年的一月中旬。
而現在已經到了十一月初,所以對方說的並沒有錯。
因為極夜的問題,阿歷克斯的借居至少也要兩個月。
同時因為今年列寧號破冰船的補給還未送來,對方現在送過來的物資可以說是解了燃眉之急。
因此,赫爾佐格並沒有理由拒絕阿歷克斯的理由。
「在此之前,醫生,我可以看一下你面具下的容貌嗎?」赫爾佐格博士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我看文件上說你之前有過燒傷。」
「當然,我並不是要揭你的傷疤,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身份,畢竟臉上戴著面具的話,誰都認不出來你是哪位吧?」
實話說,赫爾佐格是真的有些懷疑對方的目的。
當然,懷疑的不是阿歷克斯本身,他本人是有著維爾霍揚斯克內所有軍人名單的。
出來的遲,也只是因為來之前對維爾霍揚斯克內所有軍人的面貌看了一遍。
赫爾佐格懷疑的是,對方可能是某些勢力出來頂替阿歷克斯的間諜。
空氣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沉靜。
沉默片刻後,阿歷克斯開口:「既然博士不信任我,那我只能脫下面具了。」
在赫爾佐格和士兵們的目光中,阿歷克斯緩緩取下面具。
取下面具的瞬間,一張布滿疤痕和褶皺,皮膚呈現出一種焦黑和紅腫混合的臉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仔細比對後,赫爾佐格發現對方的臉和資料中一模一樣。
「抱歉,給你帶來了不快。」博士道歉道。
對此,阿歷克斯將面具重新戴上後沉默不言。
「這裡,就是你以後居住的地方了。」
港內士兵聽從博士的指令將阿歷克斯帶到居住區後,指向一個單人住的屋子說道。
「謝謝。」
將鑰匙收好,阿歷克斯走進房內。
房間大概四十平左右,旁邊的牆壁上掛滿了社會主義的宣傳畫和海報。
為了保暖,建築的外層澆築了一米厚的水泥牆,除此之外,還加上了三層的玻璃窗,窗口很小。
將隨身攜帶的一些物品放置好後,阿歷克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整間屋子。
確定這裡並沒有什麼監視用的設備後,阿歷克斯坐到床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銀質的十字項鍊。
「麻衣的化妝術,還真是幫了我大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