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還是熱巧克力?」
一張橡木桌旁,身材高挑的露西婭雙手合在身前詢問,一如路明非印象中的禮貌,優雅。
「熱巧克力。」
「咖啡。」
坐在歐式風格車箱內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同時回答。
「學姐還提供這種服務的嗎?」
在兩人點好飲品之後,夏彌也從列車內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裡鑽了出來。
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衣,墨綠色的束腰校服裙,裙下是完美曲線的長腿。
在傳來淡淡轟隆聲的列車內,夏彌穿著無比貼合自身的校服裙好奇的詢問。
每當新生入學的時候,學生們都會領到一件定製的校服在列車上試穿,夏彌也不例外。
只是她現在有點扭扭捏捏的,說話的語氣都沒以前那麼朝氣蓬勃了。
「怎麼回事,換個衣服說話都溫柔了?」路明非挑眉問道。
楚子航也是用有些不明白的眼神看著她。
望著眾人奇怪的目光,夏彌擺擺手: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我只是覺得這身衣服有點精緻的過頭,穿上去就跟我變成了上等人一樣,超級上等的那種!」
說著,夏彌還指了指自己束腰處滾著的銀色細邊:「而且這玩意兒好像真的是純銀!」
看著大呼小叫的夏彌,楚子航感覺路明非剛才的問題都白問了。
才剛扭捏幾秒就現回原形的夏彌也是沒救了。
不對。
在腦海里迅速吐出這種槽的楚子航突然一愣,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跟得上他們跳脫的腦迴路了。
「那學妹要來一杯飲料嗎?」
看著搞怪的夏彌,露西婭笑著問道,語氣很是溫和。
「不是會長也不是副會長的我,真的可以嗎?」夏彌眼前一亮。
「嗯,作為可愛的學妹,是可以的。」露西婭開口道,「況且本來這次我的任務就是打輔助,你有任何要求直接告訴我就行。」
「哇,師姐你人真好!」夏彌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臉感動。
「那我就點一杯冰闊樂吧!」
「好,請稍等。」
輕輕掰開學妹熱情的雙手,露西婭轉身去拿他們點的飲品。
「這種溫柔的性格和優雅的站姿,師姐是貴族大小姐嗎?」夏彌坐回墨綠色的沙發上突然問道,「和電視裡看的一模一樣。」
「在英國,她們家確實有爵位,不過像這樣是貴族少爺,貴族小姐的人在卡塞爾還有很多,他們可沒露西婭人這麼好,還這麼認真。」
路明非看著露西婭踩著高跟靴快步離開的背影評價。
「好了。」夸完了自己的小助理,路明非對夏彌開口,「既然你衣服已經換好了,那麼本次的新生入學培訓,就由我和師兄來進行。」
「提醒一下,原本新生入學的培訓都是需要教授們來親自介紹的,但由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比較多,而且你還是上過預科班的學生,所以我和師兄只會簡單的給你介紹一下。」
「嗯嗯!」夏彌用好學生的坐姿用力點頭。
伊利諾州北部,卡塞爾學院大門門口。
俊男靚女的組合站在這裡向內部眺望。
現在的校門口不像路明非之前每次屠龍歸來時那樣人山人海,只有著寥寥的數人在這裡進出。
在看到獅心會的會長後,學生們除了多看一眼也沒再有什麼動作。
在卡塞爾學院,這些會長除了特殊的時候,其實也都很常見的。
除非是幹了多件大事的路明非出現在這裡,但現在路明非還是那個易容的樣子,別人根本就認不出。
「為什麼放假的時間還沒有一個月,我卻感覺好像經歷了很多事情。」
路明非站在校門口吐槽道。
「是啊,放假一個月,半個多月都在醫院呆著,這算哪門子的放假!」
夏彌在一旁同樣狠狠的吐槽。
「嗯?」路明非突然回頭,一臉古怪道,「師妹,我記得奧丁入侵那場戰鬥里,好像沒聽說你受傷啊,受傷的不是師兄嗎?」
對楚子航和夏彌身上發生的事情只有一知半解的路明非有些疑惑。
「我沒和你說嗎?」夏彌歪著腦袋說道,「楚師兄受傷嚴重,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前段時間都是我照顧他的呀。」
「沒有生活不能自理。」楚子航糾正道。
「嘶~」
路明非倒吸一口涼氣。
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向蘇茜師姐提醒一下有人偷跑。
「師弟,你怎麼了?」
看著路明非一臉古怪的表情,楚子航奇怪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路明非擺擺手,他才不會告訴別人自己內心的想法。
「如果路師兄受傷,我會更仔細的照顧你的,即便你生活不能自理。」
一直默默聽著他們說話的露西婭突然表起了忠心。
她以為路明非是在羨慕楚會長受傷時的待遇,所以她當即就表示你身邊也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助理。
路明非愣住,然後看向這個奇怪腦迴路的姑娘。
露西婭站在山頂處的校門前,雙手放在身前,風衣下的蕾絲裙擺和銀白色的長髮隨風飄蕩。
雖然這個樣子很好看,認真的表情也很打動人心,但是路明非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其實我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場景尬住,發覺自己又一次揣測失誤的露西婭瞬間低頭:
「哦,對不起。」
「別這麼容易就失落啊!」路明非嘆氣。
在這一片亂糟糟的說話聲中眾人很快就分成了兩組。
一組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一組是夏彌和露西婭。
露西婭拉著夏彌的行李去幫她找她的宿舍,順便給她辦理入學手續。
而楚子航從夏彌帶著的小包里取出一個方形的盒子後,就跟著路明非前往了他的宿舍。
路明非說有些事情想要告訴他,剛好,他也有東西要給路明非。
——
「師兄隨便坐。」
進入將近一個月沒回來的宿舍,路明非只是隨便打掃了一下就把楚子航安排了進去。
坐在芬格爾的座位上,楚子航接過路明非遞過來的一瓶礦泉水。
「師兄。」
「師弟。」
「嗯?」
「你先說。」
「你先說。」
「算了,還是我先說吧。」
在兩人莫名的同步之後,路明非主動道。
「好。」楚子航點頭。
其實他想說的事情也不多,只要把東西交給路明非就夠了。
但既然路明非都自告奮勇了,楚子航就沒有反對。
「師兄,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一下可以嗎,是關於你的事情。」路明非坐好後開口。
「可以。」
楚子航認為自己沒什麼是不能對路明非說的。
「你在仕蘭中學上學的時候,遇到過奧丁是嗎?」路明非問。
本來很是輕鬆的楚子航猛然抬頭,他緊緊盯著路明非。
只是第一個問題就讓他認真了起來。
「在高架橋的決戰里,你從奧丁那裡知道了什麼事情是嗎?」楚子航連忙問道。
在路明非消失又出來之後,他居然沒想到奧丁可能有和路明非說過什麼事情。
「在和奧丁的戰鬥中,我從他那裡知道了一些東西,但也不多,所以我現在只能根據推測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詢問。」路明非開口道。
「我明白了,你繼續問,我不會再打斷你了。」楚子航坐在椅子上將腰背挺得筆直。
「遇到奧丁的場景可以描述一下嗎?」
緩緩閉上雙眼,震耳欲聾的雷聲和雨水拍打玻璃的聲音迴蕩在楚子航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那是一個雨夜,雨太大了,所有同學都是被自己父母開的車所接走。
而我卻在敞著門的教室中等著一個人。
期間柳淼淼來了,她說天氣預報是颱風,然後問我我要不要坐她的車,被我拒絕了。
然後是你在屋檐下對著柳淼淼大喊,喂喂,柳淼淼,你捎我走吧。
柳淼淼回答,路明非你走吧,我家和你又不是一個方向。」
然後楚子航睜開眼看著路明非:
「其實我和柳淼淼也不是一個方向。」
「居然是那天嗎?」
被柳淼淼拒絕搭在的場景路明非也有回憶到過,他有點沒想到自己居然以這種方式參與過楚子航的回憶。
「我聽說真正的死亡是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記得你,所以每一個雨夜我都會去回憶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和遇到的人,不管是為了不忘記那個人還是為了復仇。」
「其實那天看到你,我想和你說你可以坐我的車,但你跑的太快了。」楚子航突然說道。
「師兄當時是這麼想的嗎?」路明非笑了笑。
「嗯。」楚子航點頭,然後他慶幸道,「還好當時沒有把你叫上車。」
路明非只是覺得楚子航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真的和他之前說過的一樣,他以前如果看見路明非被欺負,一定會出手的。
「所以說,在正式和我交流之前,你已經把我記得很清楚了是嗎?」
路明非突然發現了盲點。
「你和柳淼淼我都記得很清楚。」楚子航回答。
「難怪之前在蒼莽山的時候,師兄能一下子就叫出我的名字。」路明非恍然大悟。
「當時看到你我也很不可思議。」
其實那也是楚子航第一次認真的了解路明非
「之後就是我的親生父親開著邁巴赫過來接我。」
路明非點點頭,他知道楚子航說的不是他那個有錢的繼父。
「我記得師弟你和陳墨瞳在高架橋的尼伯龍根之外就見過一輛邁巴赫對吧。」
「嗯,當時陳墨瞳用側寫發現了你的存在。」路明非點點頭。
「在我傷勢恢復的差不多之後我去看過那輛殘骸,就是我曾經坐的那一輛。」
「之後就是你和你父親遇到奧丁,然後奧丁將你父親殺死,你逃了出來是嗎?」路明非問道。
這是他從奧丁那裡聽到的大概情況,一個男人帶著自己的孩子闖入了神明的領域,然後男人自己留下砍神的故事。
從回憶中回過神,楚子航點頭認可了路明非的說法:
「大致上是這樣的。」
「那你的想法是?」路明非試探性的問道。
「復仇。」
楚子航眼神堅定,在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黑色的美瞳都有點遮掩不住他瞳孔憤怒的金色。
「我會繼續磨練自身,然後找到奧丁,將其殺死。」
「奧丁,是一定要死的。」
對於這一點路明非強烈贊同。
在最近發生的事情中,奧丁就和一個狗皮膏藥一樣,走到哪裡沾到哪裡。
除此之外,他還讓楚子航痛苦了這麼多年。
也不知道奧丁知道自己從崩毀的空間中逃出以後會是什麼表情。
應該很有趣吧。
在內心給奧丁宣判了死刑之後路明非繼續問:
「師兄,你確定你的父親死在和奧丁的戰鬥中了嗎?」
「什麼意思?」見路明非這樣問,楚子航有點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是親眼看到了他的死亡嗎?」
楚子航搖搖頭:
「其實並沒有,我只記得當時父親讓我跑,在最後跑到安全的地方時我扭過頭只看到了他跳起來刀劈向奧丁的場景,後面再次醒來,我已經從尼伯龍根中出去了。」
「所以說,你並沒有親眼看到你父親的死亡。」路明非仿佛是在確定什麼。
「是。」楚子航乾脆回答。
他有點疑問路明非為什麼會提出這種問題。
「可以告訴我那你父親的名字嗎?」
路明非從口袋中掏出蘇恩曦送給他的那個手機。
「楚天驕。」楚子航回答。
「嘶~,這名字還真夠龍傲天的,你父親一定很帥。」
說著路明非就解開了手機密碼從中找出一張照片。
「那師兄你看看,這個男人你認識嗎?」
路明非將手機遞給楚子航。
從路明非一連串的問題中,楚子航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就連一貫有些面癱的臉都開始產生了變化。
微微閉上眼睛,做好心理準備後楚子航用有些顫抖的手接過路明非遞來的手機。
然後他愣住了。
照片裡是躺在病床上的一個瘦削男子,即便有著中年的痕跡,也依然看起來十分俊朗,就好像時間無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一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