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鼠人法典

  第399章 ,鼠人法典

  只是他還是決定要這樣做了。

  視線緩緩的從高處落下。

  落在那高聳吞吐火焰的熔爐上,無數的鼠人此時正在為這場祭祀儀式而活動著。

  密密麻麻,從八方匯聚過來。

  不局限於身份,不局限於地位,高尚的,卑賤的,如此龐多的鼠人們匯聚到這裡。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幕,畢竟理論上來說,各種各樣的鼠人傢伙,他們的矛盾難以消弭,他們的分歧不用挑撥,恨不得互相殺死對面,恨不得斗個你死我活。

  這就是鼠人,一盤爛泥,一盤散沙,但偏偏,偏偏他們卻是能夠在這個時刻匯聚到一起,進行著一項大事情。

  這一切只有偉大的神明能夠做到,這一切依賴那偉大神明的信仰維繫。

  但是他卻是偏偏想要看到更多。

  在長夜中,伸出手爪來,遠遠的,似乎將面前匯聚的一切,那一個個鼠人們都是抓到手裡,把所有的鼠人都是給抓到自己手裡。

  這是一種對於偉大神明的冒犯嗎?或許吧,畢竟神權與王權總是存在著那樣的矛盾。

  只是十分幸運的是,就在此時,就在這位野心勃勃的傢伙將要邁出那最為關鍵一步的時候,一個傢伙也同樣的在注視著這一切。

  杜遠一直都在見證鼠人的歷史,見證這群吵鬧傢伙的歷史。

  …………。

  盛大的祭祀,盛大的祭祀,鮮血,屍體,滾燙的鐵水,歡呼聲中,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

  這位神殿守衛的頭領踏上了高台。

  高高的舉起手臂,大聲的呼喊,台下匯聚了各種各樣的傢伙。

  今天是偉大的一天。

  今天是預想中未來將要邁出的第一步。

  這個傢伙,這個時常隱沒在所有鼠人身後的傢伙,他的確是那繼承大祭司位置最好的存在。

  不因為其他什麼,那股狂妄都是這樣的如出一轍。

  看著高台上他。

  恍惚中,白鼠的身影都是依稀和他出現了一絲重合。

  都是這樣,不是被時代推動,不是順從於時代。

  而是狂妄的一躍而起。

  所有的鼠人都仿佛只是這樣傢伙手中的棋子。

  謀求著他們想要見到的東西。

  高聳的熔爐在火焰中開始了崩塌,在那炙熱的火焰中,一塊塊的崩塌,一具漆黑的大鐘出現在所有匯聚在這裡的鼠人面前。

  火焰還沒有熄滅,只是脫離了那高聳的熔爐之後也是開始變得暗淡了起來。

  但是那另一朵火焰卻是開始了蓬勃的燃燒。

  高聲的呼喊。

  一個個的祭品被押上了高台,鮮血不斷濺射到那具粗陋的鐘胚上。

  只是一切卻都不是那麼的順利。

  一個個的祭品,他們的屍體被齊整的堆積到高台上,濺出的鮮血熄滅了那鍾胚上的火焰。

  圍觀的鼠人們,他們逐漸沒有了聲音。

  從白天到黑夜。

  這位神殿守衛的統領,他長久的矗立在高台上一動不動。

  這個想要真正締造一個鼠人帝國的傢伙。

  卻是倒在了那最開始的一步上。

  鼠人們和偉大的神明綁定的太深了,沒有誰能夠在沒有得到偉大神明首肯的情況下去忤逆這套規則。

  這樣的情況中,鼠人們註定一切是圍繞著神明走的。

  為了打開一個口子,所以他選擇了用冷魂巨鍾來作為那個突破口,只要冷魂巨鍾願意承認這份法典,那麼就是相當於撕開了一個口子。

  為此,他不惜獻上這樣一場盛大的戰爭祭祀。

  只是很可惜,事情好像是出現了一點問題。

  冷魂巨鍾並沒有給出回應。

  這場從早上到晚上的盛大祭祀,它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這一切似乎都是要變成一場慘澹的鬧劇了。

  只能說,他們實在是挑選錯了祭拜的對象,冷魂巨鍾實在是太過於懶惰了,在之前杜遠被困束在那高天之上與那群半神僵持的時候,冷魂巨鍾還算是活躍幾分。

  但是在現在,這個傢伙除了那每天固定時間給出的一聲鐘鳴,除了這個以外,他幾乎就是不對外界的任何事情做出回應了。

  一場盛大的祭祀可能會吸引來小春的造訪,但是十場盛大的祭祀大概但都是不能夠讓這個傢伙多挪動一分了。

  這是一場註定失敗的祭祀,直到一個傢伙再看不下去。

  荒蕪山脈,地下鼠城,原初神殿中,那座血池中的金字塔頂端,一頂大鐘慵懶的搖晃著自己的軀體。

  時間快要到了,它要敲響自己了。

  至於那場向著它獻上的祭祀,它早就是感應到了,只是一直都是懶得動彈而已。

  只是莫名的,一股不好的感覺出現在它的心中。

  總感覺拒絕那場祭祀好像要倒霉啊。

  這個懶惰的傢伙在心中這樣嘀咕,只是很顯然,作為一頂鍾,他又不覺得自己能夠倒霉到哪裡去,所以這樣的預感也就是被全然無視了。

  那場祭祀就快要結束了,那傳遞過來的聯繫越來越弱了,也好,省的打擾到他。

  就在他準備伸展身體,敲響自己宣告新一天到來的時候。

  猛的,一條裂縫在它的身後打開,緊接著,就是一隻大腳踹了出來,根本就是做不出任何的回應,冷魂巨鍾就是這樣飛了出去。

  在那拖拽出的一連串清脆聲響中,這個懶惰的傢伙橫飛了出去。

  當然了,為了害怕這個傢伙破壞掉什麼,一條裂縫還特意的在他身前打開了,當冷魂巨鍾穿過這條裂縫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到了荒蕪山脈上的天空中,余勢不減,這個傢伙化成了一道流星,就這樣划過天空。

  草原城前。

  當一臉懵逼的冷魂巨中以一種高懸於天空的姿態出現在這裡的時候。

  一切得以繼續。

  那個高台上的傢伙,他終於是得以落下自己的最後一步。

  在高台上大聲的高喊。

  呼喊出那樣的一句話。

  「我將要在此時,在神聖的巨鍾見證下,落下法典!」

  鼠人們開始了烏泱泱的高呼。

  匯聚在這裡的這些傢伙里,可能有九成以上都是不知道這場祭祀到底是為了什麼,也是沒有搞明白這所謂的法典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在此刻胡亂的高呼。

  畢竟一場真正的神跡,它的確就這樣將領了。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高興,那些鼠人領主就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摸樣,很顯然,自從這樣的一個法典落下之後,他們就是徹底的在神殿守衛們面前直不起腰來了。

  這又怎麼不能夠讓他們沮喪。

  而除了他們以外,表情中帶著幾分異樣的就要數那兩個一瘸一拐的傢伙了。

  旗和黑毛在大劑量的血菇,外傷蘑菇,各種奇特補給的共同作用中,終於是得以在這場盛大祭祀之前爬起來,一瘸一拐的來到這裡參加觀禮。

  此時,他們已經全然沒有了剛才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兩個一瘸一拐的傢伙從面前的這場神跡中抽回了視線,互相對視了一眼,卻是發現對方的視線中都是帶著幾分莫名。

  只是這樣的異樣並沒有長久表現出來,很快,兩個傢伙就是各自收回了視線,做出了一種恭順的表情來。

  那座鐘胚上的暗淡血色和那灰色的外殼都在一點點的剝離。

  片片掉落,開始變得光耀起來,除了那自從誕生起就是掛上的複雜紋路以外,那篇法典就是占據了這座大鐘最大篇幅的東西了。

  它的存在,就相當是一種憑證,已經足夠讓那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只是祭祀儀式結束許久,那高懸於天空上的冷魂巨鍾卻都是不敢離開。

  很顯然,它對於今天的事情莫名的多出了幾分陰影。

  只是它不離開的話,那麼這場祭祀儀式也不會結束。

  雖然鼠人們對此一點意見都是沒有,一個個跪拜在地上,高高的抬起頭來,一副恨不得將天空上的冷魂巨鍾給刻在自己眼裡的摸樣。

  直到那白天正式與黑夜交替,新的一天開始。

  冷魂巨鐘不自覺的敲響了自己,澄澈的鐘聲洗滌四方,一切都是得以結束。

  冷魂巨鍾消失在了這裡,不久後,它得以回歸原初神殿,只是一下卻是再不敢這樣懶惰,一段時間裡,那洗滌荒蕪山脈的澄澈鐘聲都是通透了不少。

  只是可惜,這勤奮卻也只是持續了不長的一段時間而已。

  在正式的將帝國法典落下之後,神殿守衛們開始了大興土木。

  一座座新的鼠人城市被他們建立起來,一座座原本被荒廢的鼠人城市得到了修繕。

  一套新的規矩在這片地界落下了。

  而且和以前的規矩還不太一樣,這套規矩不僅僅囊括了那些奴隸鼠,鼠人自由民,大爪祭司,甚至連鼠人祭司,鼠人領主,乃至於最後的神殿守衛都處於這套規矩的約束之內。

  這是一件很難想像的事情。

  雖然這套規矩,並不是那樣的公平,甚至明晃晃的把鼠人們之間的地位差距給銘刻了下來。

  一個奴隸鼠殺死另一個奴隸鼠,那麼那個殺人的奴隸鼠將要被判處絞刑。

  而一個鼠人自由民殺死一個奴隸鼠,卻是只需要賠付一定的血菇就行了。

  就這樣一級一級的向上傳遞,直到最後的鼠人領主和神殿守衛。

  其中有很多條目都是很有意思,就比如對於奴隸鼠的條目中寫下,兩隻同屬於一個鼠人奴隸主的奴隸鼠如果出現了謀殺行為,那麼這個鼠人奴隸主可以使用更少的血菇來免除自己的奴隸殺死自己另一個奴隸這樣的罪責。

  這是一條很有意思的條目,其的根本顯然是把鼠人奴隸主們對於奴隸鼠的絕對支配權給拆分了出來。

  而這樣的條目還有很多,針對的對象也是囊括了各種各樣的鼠人。

  圖謀的東西也是很簡單,這樣一封法典幾乎把鼠人帝國中那些大人物本來就是擁有的各種東西,權利,將這些給一一拆分了出來,沒有直接的抹去,而是將其歸納進了那一本帝國法典中。

  得承認,這本法典還很是粗糙的。

  但是書寫他的傢伙卻也同樣極為的大膽和狂妄。

  他將所有被囊括在這片土地上的鼠人,無論是那個,將他們手裡的權利一一的拆解,包括自己,將這些權利一一拆解,並歸納進了這本神聖的法典中。

  雖然咋一看上去沒有什麼區別。

  就比如這本帝國法典中就是有著這樣的一條。

  如果奴隸鼠和鼠人自由民對於鼠人領主進行冒犯的話,那麼鼠人領主有權將冒犯的奴隸鼠和鼠人自由民進行處決。

  這樣的一條,似乎以前現在都是這樣的。

  畢竟如果鼠人領主想要處死那冒犯自己的奴隸鼠和鼠人自由民,從以前到現在似乎都是能夠輕易的將這些傢伙給高高吊起來。

  這是一直存在的權利,這條法規的存在就只是讓這一項權利出現了一個中轉的地方而已。

  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很顯然,那神殿守衛的頭領不會做一些無用功的事情,折騰那麼多也不會就只是鼓搗出來一個沒用的東西來。

  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中轉,看起來這似乎只是一種形式到了極點的沒用東西,但是實際上呢。

  那鼠人領主隨時可以做的事情,在經過了這樣一個中轉之後,就不在是屬於鼠人領主的權利了,而是變成了由帝國法典賜予的權利。

  他們本來能夠做的事情,只是這樣簡單的一轉,就是變成了那帝國法典賜予的權利。

  這個時候,你就是要明白為什麼神殿守衛們在準備這場祭祀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掃除這猩紅草原上的不安定因數了。

  先是那群暴動的奴隸鼠,鼠人匪徒,鼠人食屍鬼,再是這些鼠人軍閥和他們手裡的軍隊。

  鼠人中是不缺乏聰明人的,他們當然知道這份法典代表了什麼,如果不率先對於這些鼠人軍閥進行清掃,那恐怕在帝國法典落下的第一時間,一場內戰就是要先打響了。

  為了不讓這糟糕的一幕出現,所以神殿守衛們很是果斷和直接的就是把這些鼠人軍閥們選做成了祭品,並把那些鼠人領主請上了觀景台,一場慘烈的屠殺之後,再加上那誕生神跡的祭祀。

  做到這一切,他們才是能夠將這份法典給推動下來。

  一切都是為了蓄勢,而現在,這個勢積蓄好了。

  那矗立在高台上的神殿守衛頭領向著那群鼠人領主看了一眼過去,見到的卻是那臉色晦暗無比的一群傢伙們。

  這樣,他才是有資格去推動這一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