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人類帝國的覆滅
死亡,鮮血,恐懼,狂熱,歡笑,這些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完成了交織。
直到凱撒矗立在那把長劍之前。
這是一把極華麗的長劍,也是這場儀式的中心。
只有凱撒有資格拔出這把長劍,現在只有凱撒有資格拔出這把長劍,不因為其他的什麼東西。
僅僅只有一條,這些死去的,流淌鮮血的,被化作這場盛大儀式一部分的都是他的子民,其中大部分在死之前都還狂熱的相信著他。
華麗的長劍滾燙而又開始攀爬猩紅的色彩。
這場儀式正式開始了。
猩紅的色彩被加諸在眾多闖入這座光耀之城的鼠人身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帶來更多的殺戮。
磅礴的猩紅氣息將凱撒整個人都是包裹了,像是一顆跳動中的胚胎。
那些大法師們,他們從圍觀的人群中闖了出來,手舞足蹈。
凱撒的衛隊,那些狂熱的崇拜著他的傢伙,狂熱的拱衛在這顆巨大的猩紅之胚胎周圍。
此時的凱撒,被包裹在猩紅中的凱撒,他卻是顯得很平靜。
作為儀式的中心,這場儀式中誕生的負面情緒盡數被他承擔。
這是一股足以讓人瘋癲的混亂情緒。
卻索性,凱撒是一個英雄。
足夠強大的,足夠堅定的,足夠超乎尋常的,這樣的傢伙才是能夠被稱之為英雄。
沉默中,他更加用力的握住了面前的長劍。
他已經決定背負一切,只為了帝國的存續,為了帝國中那一個個普通人的存續。
用力的拔劍,拔出面前的這柄長劍。
在此刻,一位新的半神將要誕生了。
當然,物理宇宙是不允許一位真正的神出現的,本能的開始了排斥。
只是凱撒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神明,作為一名正在進行蛻變的半神,他的身上,凡性與那正在進行蛻變的神性盡數占據了相當大一部分的比例。
於是乎,它被分出了兩個部分。
作為神明的祂來到了那片涌動混沌,無邊無際,沒有定數的世界,而作為凡人的他則是留在了那城市的中央。
這場蛻變成功了。
無論分成幾個部分,凱撒最終還是得到了那一點的神性,不再是凡物。
但是那些大法師們的謀劃卻是失敗了。
這些傢伙的心思本就是不純。
瘋瘋癲癲的傢伙,走向畸變和扭曲的傢伙,他們做這一切自然是不為了拯救那些普通人,拯救那些沒有多少價值的凡物。
推動凱撒的登神,本質上還是為了攥升自己。
這些傢伙想要把自己徹底的投入混沌世界中,依靠那無序而又無邊際的混沌,磅礴到難以想像的原初魔力,依靠這些讓自己徹底的升華,這被他們稱之為升魔。
只是他們的本質太過低劣,不足以引起物理宇宙本身的排斥,也不會引來混沌世界的主動接納。
這個時候,便就是要動一動腦筋了。
於是乎,這場登神儀式便就是出現了。
這些大法師想要依靠凱撒登神時候撕開的世界裂縫偷渡到混沌世界。
但是他們的謀劃失敗了。
因為凱撒他也不夠偉大,他只成就了一個半神。
誠然,一個半神能夠做到的已經很多了,但是裡面不包括引發兩個龐大世界的本能的排斥和爭搶。
當凱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中已經帶上了幾分金色。
他徹底的拔出了那柄長劍,耀眼的金色光芒從長劍中迸發出來,猩紅的血色繭子被他輕鬆的撕碎。
只是入眼的東西卻是那麼的讓人失望。
瘋癲的大法師們身體顫抖著向著他跪拜而下,聲音是那樣的激動,甚至帶著些語無倫次。
「你成功了,你成功了,啊,你是神了,你做我的神吧,你做我的神吧!」
語無倫次的話語中。
一個傢伙,一個年邁的大法師,一個已經壓制不住身上畸變的大法師。
一條條猩紅的血絲肆意的在他的身上攀爬,臉龐上五官已經變得模糊暗淡了下去,隱隱的,一隻眼睛就是要在那混沌的面孔上生出,猙獰而又怪誕。
此時,這樣的傢伙用一種堪稱癲狂的狀態攀附著凱撒的大腿,以一種幾乎哀求的卑微姿態悲鳴。
「求求你,求求你,做我的神吧,只要再讓我見一見那太陽,見一見那偉大的太陽就好,就好啊!」
面對這樣的情況,剛剛從猩紅血繭中踏出的凱撒將視線落在了這個扭曲而又可悲的傢伙身上,沒有做出回答,而是高高的舉起了手裡這把鍍上耀眼金色光芒的長劍。
長劍落下。
一個扭曲嘶吼的腦袋滾落在地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此刻,這個已經快要膨脹變化為一顆猩紅眼球的腦袋上更多出了一分解脫。
凱撒一劍一劍的揮出,一個個扭曲的大法師就這樣倒下。
變成一具具一動不動的屍體。
只是要做的事情卻沒有結束。
這座城市已經是完了。
人類帝國在戰這顆星球上也是已經完了。
但是不是一點轉機都是沒有了。
起碼,起碼他還可以留下一些火種。
狂熱的衛隊們在凱撒的差遣下開始了行動,退縮的城市守軍不再坐視這一切的發生,被儀式影響的鼠人們逐漸的恢復了理智。
只是很快,他們又是在那瀰漫的猩紅和滿地的屍體中再次變得亢奮起來。
激烈的交戰中。
這座城市的倖存者,那一個個的人們被匯聚起來,被按照職業匯聚起來。
醫生,教師,工匠,武士,男人,女人,孩子。
一共五百個火種被挑選了出來。
凱撒要帶著他們離開這個星球,通過那沒有邊際而又永恆無序的混沌世界。
半神的位格終究是差了許久,但卻也足夠利用幾分混沌世界的特性了。
相比於物理宇宙的死板,混沌世界簡直就是隨性的難以想像。
對於混沌世界來說,距離是存在的,卻又是不存在的。
如果說物理宇宙只是一張攤開的紙,那麼混沌世界就是一團被揉戳成團的紙。
實際上這樣的形容並不準確。
或許混沌宇宙要用那無數的,時刻不停流動的點來形容。
空間的概念,在混沌宇宙中是那樣的模糊,無數點的交錯中,只要你找對方向,那麼只要踏出一步,理論上你就是可以到達任何的地方。
無論是混沌世界的還是物理宇宙的。
很不可思議,但又的確是如此。
因為物理宇宙和混沌世界是相互貼合的。
而半神已經有資格去尋找這樣重合的點了。
只要能夠找到合適的點,波段,律動,那麼只要踏前一步,你就是能夠跨過那難以想像的尺度,到達一個全新而又陌生的地方。
當然了,這樣穿梭方式其實還是太過粗糙了。
那些擁有成熟亞空間穿梭技術的種族都擁有著自己的定位手段,不然每一次的跳躍都是一次切實的抽盲盒。
沒有那個種族承受的起這樣的盲盒抽取。
但是對於現在的凱撒來說卻是無所謂了。
這場儀式不出所料的給他帶來了許多的改變,這位懵懂著騎士話本故事的傢伙,這位時常在黑夜中獨自黯然的傢伙,他在此刻更多出了幾分冷漠。
沒有拖延太久的時間,在挑選完畢人選之後,再對於自己力量進行估算之後。
凱撒開始了這場旅程。
這樣的跳躍,無可避免的要觸及混沌世界。
雖然強度還沒有達到撕開世界裂縫這樣的程度。
只是進入兩個世界間的緩衝帶。
但是無可避免。
卻是無可避免的能夠窺見那混沌世界中的一些景象。
那顆冰冷的太陽被所有的人看在眼裡。
在這光怪陸離的間隙中。
這不是一件好事,而更壞的是,對於那顆冰冷的太陽,凱撒看的比一般人要清楚的多。
他有著一部分是真正遊蕩在異空間中的,那些他的神性。
如果說這些火種還只是在這間隙中,窺見一點朦朧的色彩,那麼他,他則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顆太陽,一顆炙熱而又冰冷的太陽。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數年,又或者是一剎那,睜開眼,一切都是變得不一樣了。
不在那座雄偉的城市裡,不在那片曾經熟悉的土地上,入眼的是一片陌生荒涼的戈壁,一個新的世界。
凱撒成功了,他做到了,他為人類保留下了那一絲的火種。
儘管付出了那樣多的代價。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此時他的臉色卻是那樣的難看。
他看見了,或者說,自從他躍升半神那一刻,他就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不僅僅是他看見了,這些被他保留下來的火種也是看見了。
抬起頭來,凱撒的視線落在那身前的一個個人,一個個火種身上。
他要拯救的是人類,這是他得以從那樣繁多讓人崩潰難以承受的念頭中迴轉過來所堅持的。
終究,他已經是神了。
他要拯救的是人類,是那最為純粹的人類。
眼眸中迸發那冰冷的金色,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一場屠殺開始了。
一個個寶貴的火種就是這樣死去,在凱撒那冰冷的表情中。
直到最後,只留下了三個身影,兩個嚎啕大哭的嬰兒,那剛剛誕生嚎啕大哭的嬰兒。
還有另一個,一個臉龐上掛滿憤怒的青年。
在這五百個火種的選擇中,法師只被凱撒選中了一個,那是一個已然已經夠不上青澀的傢伙,一個時常灰撲撲的傢伙。
他是法師中為數不多不被污染的傢伙,也是幽眼人族中難能可貴的一類能夠和凱撒同行的人。
另一個英雄。
那個曾經為了種出一片麥子而在田地里長久忙碌的呆傻青年,亞瑟。
在那漫長的戰爭中,他一直都是在田地中忙碌,同為英雄,他卻是也仰慕著凱撒。
直到這場戰爭即將落下,直到被凱撒帶到這樣一片陌生的地方。
臉龐上滿是難以置信,還有那升騰而起的憤怒。
迎著凱撒那冰冷的臉龐。
他大聲的怒吼。
「為什麼?」
他不明白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都是亂糟糟的,在這場慶典前,他也是期待凱撒能夠給他們帶來希望的那些人中其中一個。
只是卻莫名來到了這裡,見證這樣的一幕。
雙方對視。
亞瑟是那樣的憤怒。
而凱撒也只能給出一句空洞回答。
「這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未來。」
亞瑟臉龐上出現了那樣的錯愕,然後是那更為劇烈的憤怒。
「你就是個瘋子!」
只是這句話語落下,卻是要金色的長劍穿過了他的胸膛。
亞瑟無力的跪倒在了這片荒涼的戈壁上。
就這樣死去。
很顯然,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只是凱撒也沒有解釋更多了。
幽眼人族已經不再需要那顆魔力之眼了,整個法師體系都將要被凱撒斷絕,來自於恐懼與戒備。
凱撒收回了劍,小心的來到了那兩個啼哭的嬰兒面前,輕柔的懷抱了他們。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人類的希望。
也是凱撒最後的執念所在。
一個真正的人類之神誕生了,一個真正的帝皇誕生了。
那場登神儀式真的成功了嗎?
或許並沒有。
那群被扭曲的法師似乎只是締造出了一個更加厲害的怪物。
此時這個怪物正在輕柔的懷抱著兩個啼哭的嬰兒,溫柔的注視著那啼哭的小傢伙在自己的懷中安靜下來。
…………。
冰冷的太陽中,荒蕪空洞的血色世界,那骸骨王座上。
睏乏的杜遠抬起了頭來,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驚動了,向著遠方投去了視線。
有的時候,越是想要擺脫什麼,可能就越是不如願,即便遠去,可是當在這片區域注視到那顆冰冷的血色太陽時候,那與杜遠的糾葛就是難以避免了。
這就是神,即便窺視,也是那樣的危險。
但大部分的時候,杜遠並不在乎被窺視,也不會對那些窺視者多投注什麼心思。
往往是凡物在追逐神明,神明又怎麼會糾葛於凡物呢。
杜遠沒有多投注什麼心思在這異動上,只是看了一眼便就是收回了視線,再次將視線落下了那貧瘠到只有一顆行星的星繫上,落在了那群吵鬧的傢伙身上。
…………。
太陽城中。
黑毛鼠遇到了一個十分有意思的東西,一個高大的盔甲人。
那全封閉的頭盔包裹下,一雙猩紅的眼睛展露了出來。
這個盔甲人足夠的強大,這讓黑毛很是滿意。
呼喊聲中,風暴鼠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是一處凌亂的街區。
在儀式結束之後,鼠人們與人類的守軍在這座城市中爆發了激烈的戰鬥,這處街區就是其中的一處戰場。
房屋倒塌,燃起火焰,屍體隨意的堆疊,鮮血侵染地面。
黑毛取下了身後的大劍。
饒有興趣的將視線落在了面前那宛如野獸一般的盔甲人身上。
激烈的戰鬥瞬間就是爆發了。
周圍的風暴鼠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個個攀爬上周圍的房屋,興奮的視線落在那正在交戰的雙方身上。
刺耳的碰撞聲中,黑毛手中的大劍第一次與這盔甲人發生碰撞。
巨大的聲響中,黑毛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這個好戰的傢伙眼中更多出了幾分鄭重。
要知道在那源源不斷的優質血菇和殺戮之力共同作用下,黑毛各方面的素質都是有了極大的提升,起碼在力量上,這個傢伙甚至能夠硬生生的撼動那些魔力驅動的鋼鐵魔像。
只是卻依然不敵這個高大的盔甲人。
鄭重之後的是那難以言喻的興奮。
大劍不斷的和那鋼鐵魔像手中的戰錘發生碰撞。
一次又一次,在那飛濺的火焰中,兩個傢伙在這混亂的城市中進行著生死角斗,在那一個個風暴鼠的歡呼聲中。
這座城市再無力回天裡。
鼠人們已經攻陷了那條在城市中環建立起來的簡陋防線,現在正在與那些後撤的守備軍進行激烈的巷戰。
只是垂死前的掙扎而已了。
這一點毋庸置疑。
夜幕降臨,人類的狂歡早就是結束了,現在只剩下了鼠人在進行這場狂歡。
火焰在這龐大的城市中,在這黑夜中開始了彌散。
鼠人刺客們再一次的對於那城市中央的大圖書館進行襲擊。
他們在尋找著那些手稿,這一次,終於不在是一無所獲了。
在那繁多的書籍中,一份複雜的手稿被這些傢伙找到,關於那幽眼人族對於星空的探索。
很快,鼠人刺客們再次隱沒消失在黑暗中,卻是在不久後另一批鼠人沖了進來。
這些傢伙也是想要尋找什麼,只是很顯然,他們的專業素養實在是堪憂,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這龐大的圖書館中肆意的奔走。
黑毛與那個盔甲人的戰鬥終於到了分勝負的時候了。
在付出了被打斷一條手臂的代價之後,這個高大的盔甲被黑毛貫穿了身體上的盔甲。
黑毛贏了。
那高大的盔甲人還想要掙扎,只是那精準卡入盔甲縫隙中的大劍卻是讓她連身子都會死直不起來。
她似乎不是以一種正常的狀態存在,渾身的血肉黏連在這幅粗糙的盔甲上。
猩紅的眼睛落在了那不遠處的黑毛身上。
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只是很可惜,她要死了。
黑毛拖著那斷掉的手臂,向著她靠了過來,似乎是想要拔出那柄插入她腹部的大劍。
在黑毛靠近的時候,她掙扎著暴起。
在這個動作中,那卡入她身體的大劍幾乎要把她給攔腰斬斷。
顯然,她想要在死之前把黑毛給拉下水。
只是黑毛這個惡劣的傢伙顯然對此有所準備,只是一個後跳就是輕鬆的躲過了這樣的攻擊。
這樣的傷勢中,她無力的墜倒向地面。
在臨近死亡的時候,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是回憶不起來了,在那冰冷的實驗室中,她度過了一段相當難以忍受的日子。
唯一被銘記的只有那仇恨,只有那仇恨了。
也只有那仇恨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是沒有做到,就這樣死去。
隱約中,一些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也是在一片混亂中。
遠遠的,一個佝僂的騎士矗立,耳邊還傳來這樣一句話語。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她沒有做到。
沖天的火焰升起。
幽眼人族帝國最後一座城市在鼠人的攻擊中淪陷。
幽眼人族正式滅亡退出舞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