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合格的傢伙們
狂躁的鼠戰將這場涌動的潮水持續了下去,鼠人戰士們沒日沒夜的攀爬著著高聳的城牆,城牆上的守衛也是被迫和鼠人們沒日沒夜的搏鬥。
赤紅的雙眼搭配上尖銳的嘶鳴,漫無邊際,看不到盡頭的廝殺,仿佛要將人的理智都是一併摧毀。
第四天,又是一輪砸照明術打上天空,入眼的依舊是無邊無際的灰黑色潮水,即便有著一定的輪換,但這殘酷的戰鬥卻依然像是一場永恆循環的噩夢。
閉上雙眼就仿佛又回到了這城牆上。
雙眼充盈血絲,變得和鼠人們的眼睛一樣猩紅。
而另一邊,鼠人戰士們也是同樣面臨著這個問題,鼠人們終歸也是一種智慧生物,不是無智冷漠的亡靈,也不是僵硬死板的構裝造物。
被簇擁在漆黑的潮水中,沒有任何的休息,被裹挾著向前,時間的流逝中,一開始的興奮逐漸的淡去,畏懼,擔憂,害怕,怯懦的性格逐漸占據主導。
只是鼠人督戰隊並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這些卑賤的傢伙也只能繼續向前。
一板一眼的動作,結成整齊的陣型,落於所有鼠人的身後,只要鼠人督戰隊開始向前,那麼除非來自於鼠戰的命令落下,那麼這前進就會被一直持續下去。
不要試圖挑戰他們,他們也在踐踏著屍體前進,踐踏著鼠人的屍體前進。
絕望,最後留給大部分鼠人的情緒都是只會剩下這個,也讓他們變得更加的危險,一個合格的戰士,一個合格的士兵,不需要那些流轉的腦筋,不要畏懼,揮動兵刃,便就合格了。
雙方的廝殺在第四天到達了最為殘酷的那個時刻,鼠人在一處處城牆上站穩腳跟,與同樣麻木痛苦的人類守衛搏殺,沒有了後退,沒有了畏懼,雙方都有著一雙猩紅的眼睛,互相注視。
城市守衛開始調動那些被輪換下去的休息的士兵,殘酷的戰鬥中,血液肆意的在城牆上流淌,斑駁的魔法靈光在這處戰場上消失了蹤影,即便元素日漸充盈,活躍,但是這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的施法卻是榨乾了他們的精神力,他們已經對於這片戰場再給不出任何的支持。
卻索性,鼠人的戰爭器械也到達了極限,已經沒有巨石在天空上呼嘯,連續的運轉中,這些粗糙而又複雜的器械比起激浪城中的城市守軍更快的到達了極限。
一架架巨大投石機在刺耳的金屬扭曲聲中崩潰解體,幾乎將操縱這些戰爭器械的大爪祭司大半給送的去見了神明。
大爪祭司不再操縱器械了,即便直面狂躁的鼠戰那猙獰的面龐,這些東西走到了極限,繼續操使下去得到的結果也只會是死亡而已。
但是鼠戰不管這些,狂躁中,大批的大爪祭司被他當場吊死。
這不是一個好的動作,但是這種狀態的鼠戰顯然不在意這樣的舉動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當然,這些大爪祭司屬實是算不上什麼,對於他而言是這樣,對於戰爭的局勢來說也是算不上什麼。
即便現在全部吊死,過不了多久,也會有一批新的大爪祭司抵達。
不是他自己在推動這場戰爭,是那荒蕪山脈里垂垂老矣的老傢伙在推動這場戰爭。
這當然不算什麼,對於他而言,只是在今天起,鼠戰也算是在鼠人帝國中再沒有一方友好的力量了。
即便是在大爪祭司群體中,他的風評也將要急轉直下。
鼠人祭司,大爪祭司,神殿守衛,鼠人領主,這其中甚至包括了他自己手中的鼠人軍閥。
沒有一個朋友,這所有的傢伙,都對於這個傲慢的傢伙不懷好意。
好吧,也不是沒有人喜歡鼠戰,鼠戰的崇拜者和簇擁其實還有,那些鼠人牧場主,鼠人傭兵頭目,鼠人自由民。
鼠戰的確是一個傳奇,他用自己的傲慢親自在那堵堅實的牆壁上叩開了一條裂縫,給那些卑賤的傢伙開出了一條狹窄的道路,他當然會被崇拜和推崇。
只是這個傢伙太過傲慢,這些因為他而出現的傢伙,他看不上眼,也不在乎,隨意的拋棄,坐視這些傢伙被神殿守衛握在手中,這期間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是不願。
高台上,鼠戰依然在揮舞著那面漆黑的旗幟,無數的鼠人戰士在他的意志下前進,化作面前這涌動的漆黑潮水。
此刻,他主導著這處戰場上的一切。
如此的強大,也是如此的猙獰。
戰爭當然可以無休止的持續下去,鼠戰很顯然並不是很在乎自己手中這些卑賤傢伙的生死。
只是作為東方遠征軍的統帥,他並不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在攻陷這座城市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
比如,和那群奸商爭奪利益。
一個滿臉惶恐,甚至連站都是有些站不穩的大爪祭司來到了鼠戰的面前,鼠戰的臉上明顯出現了那別樣的惱怒和厭惡,但這個滿臉惶恐的大爪祭司最終沒有被鼠戰吊死。
這持續了整整四天的殘酷的戰鬥迎來了結束,在鼠戰那落下的命令中,鼠人們開始了後撤,仿佛忽然在呆愣和麻木中醒來,臉上的表情還帶著那樣的恍然,只是身體卻是本能的動了起來。
一切都是結束了,暫時結束了。
不在壓上,不在惶恐的等待,不在絕望,想要在臉龐上展露笑意,只是麻木還沒有徹底的褪去,這場戰爭再將這些青年鼠人和青澀的鼠人戰士淬鍊成一些合格兵刃,很有效果。
他們終歸也是智慧生物,即便逐漸麻木,也是會為自己活下來而喜悅。
鼠人們以一種比來時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的速度離開,不顧一切的向後折返,狂奔,匍匐在地上狂奔,推開面前阻擋自己的鼠人,拋棄那些花費了大力氣購置的武器,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當然了,對於鼠人的退去,最為松上一口氣的,就是城牆上的人類守軍了。
打上天空的照明術在逐漸的暗淡。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些城牆上矗立的傢伙,甚至一時間對於鼠人的離開沒有反應過來,手中依然還緊緊的握著武器,呆呆的看著面前那逐漸暗淡的景色,有的人還在下意識的向著城牆上的缺口揮舞著武器,一架鼠人的長梯還搭在這缺口上,退去的鼠人們沒有帶上這架長梯,將它留在了這裡。
逐漸的,有人反應了過來。
他們取得了勝利,鼠人退去了,只是卻怎麼都是高興不起來,臉龐上帶著一個不知道是哭還好,還是笑還好的怪異表情,踉蹌的跪倒在城牆上,苦苦堅持中提起的那口氣,鬆懈了下來,身邊屍體堆積,有同伴的,有鼠人的。
城牆上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層赤紅色黏糊的東西,這些東西是這場戰鬥遺留下痕跡的一部分,會在不久後被清水沖洗乾淨,不僅僅是這些黏糊糊的東西,堆積的屍體,灑落一地的武器,這所有的一切都將要在不久後被清掃。
將這一切都是處理完畢之後,這高聳的城牆上將會煥然一新,除了那帶著淡淡鐵鏽味的空氣,就仿佛不久前的那場戰鬥從來都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是真的什麼都是沒有發生嗎,在戰爭中得到淬鍊的遠遠不只是那些亂糟糟的鼠人戰士們,這城牆上屹立的人類守衛們也同樣是這場殘酷戰爭淬鍊的對象。
這些人類守衛的臉龐上掛上了一抹怎麼都是揮之不去的麻木。
他們成長了,變得更加合格了。
…………。
主大陸鼠人的覆滅開始蔓延向其他的帝國行省了。
有很多的原因吧,但這些原因都和入侵主大陸的鼠人帝國脫不開關係。
黃金行省的鼠人終究是有著一個限度的,只是抵達這裡的鼠人傭兵卻是越來越多了,神殿守衛們開出了高額的價格,這是一筆好買賣,給了鼠人傭兵們動力,只是對於在這塊土地上生存的鼠人來說,卻是切切實實的滅頂之災。
最了解鼠人的的確是鼠人,主大陸的鼠人們在構築地下隧道與聚居點的時候,並沒有特意的提防自己的同族。
這讓他們在面對鼠人傭兵的時候變得格外被動。
面對越來越少的本土鼠人,鼠人傭兵們開始主動的探索起了這塊大陸。
而且還不僅僅是鼠人傭兵,那些鼠人軍閥同樣是開始了抓捕壯丁,為了拓展自己的隊伍,也為了廉價毫無代價的兵員,這些傢伙也是兼職當起了捕奴隊。
當然,他們並不挑剔,並不是說非要去抓捕那些本土鼠人,遇到合適的鼠人傭兵,這些傢伙也是從不吝嗇於抓壯丁的機會,只是想要拉這些鼠人傭兵的壯丁可並不容易。
相比於那些蜷縮在洞穴隧道中面對抓捕瑟瑟發抖的本土鼠人,這些鼠人傭兵可就是彪悍的多了,他們是真的會和你大打出手的。
而且大家都是知根知底,這事情你幹過幾次之後,這些鼠人傭兵對於這些鼠人軍閥都是繞著走的。
很顯然,大家都是互相知道自己的底細,而這些鼠人軍閥更是沒有到能夠讓這些鼠人傭兵們主動投效的程度。
索性就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大家都是在抓捕這些主大陸本土生活的鼠人部族。
這期間,被波及的不僅僅是鼠人,還有被幽眼人族驅逐到偏僻角落裡苟延殘喘的其他種族。
這些傢伙都是在久遠紀元前那段爭霸歲月中的失敗者,沒有被幽眼人族覆滅,也僅僅是因為作為一個失敗者,他們逃到了那些足夠沒有價值的地方。
貧瘠的山脈,昏暗的地底,遍布毒瘴的沼澤,昏暗的密林,苦寒的冰原這些林林總總的地方。
或是實在是太過貧瘠,或是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這才是免於了被徹底覆滅,只是在這樣的地方,太過缺乏資源,原本的文明難以存續,甚至開始了後退,城邦難以建立,知識逐漸流逝,最後擁抱野蠻。
主大陸的鼠人也是這些逃難種族中一員,甚至還是這些逃難種族中過的還算是比較好的一支種族,依靠那構築的地下隧道,強大的生育力,沒有徹底的退出大陸舞台,雖然真的淪為了一種和老鼠類似定位的角色,在每年豐收的時候,從地下隧道中魚貫而出在原野上狂奔。
攻擊人類的村落,城鎮,大多的鼠人部落都是沒有這個膽子,但是偷竊穀倉里的糧食,卻是有著大大的勇氣。
成為了一種低危害的禍患,和幽眼人族之間的關係也很是奇妙。
鼠人的繁盛也是和人類的豐收息息相關,很反直覺的是,這些鼠人反倒是比人類更加的害怕災荒,豐收歲月,即便偷竊不成人類村落中的糧食,也是還可以在你麥田上撿拾遺落的麥穗,偷竊堆積的乾草,但是當真正災荒降臨,大地一片荒蕪,他們卻是會先於人類農夫更加的難以支持。
多荒上一段歲月,這塊區域的人類村莊和城鎮可能依然還在支持,這塊區域的鼠人卻是要先一步絕跡了。
這樣微妙的關係,讓主大陸的鼠人,遠遠比其他的流浪種族來的興盛,即便是被鼠人傭兵和鼠人軍閥一起聯合重拳出擊,也是能夠勉力支持。
但是其他的流浪種族卻是做不到了。
鼠人軍閥和鼠人傭兵在追逐著主大陸鼠人蹤跡闖入這些貧瘠區域的時候,最先倒霉的卻反倒往往不是鼠人。
對於鼠人軍閥和鼠人傭兵來說,雖然這些主大陸的鼠人是他們一開始的目標,但是他們也不介意對於這些流浪種族出手。
都是祭品,這些存續下來的流浪種族往往本身的素質還不錯,畢竟沒有實力的種族在一開始的爭霸階段就是被人類給直接打死了。
留下來的要麼就是像鼠人這樣生存能力驚人,要麼就是會點特殊手段,這些特殊手段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格外的能打。
這點也讓這些鼠人傭兵和鼠人軍閥頗為欣喜,畢竟虛弱的強大,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特質。
極適合被作為祭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