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血脈的榮耀,不,榮耀的血脈

  第235章 ,血脈的榮耀,不,榮耀的血脈

  鼠戰的正前方,他的直覺很準確。

  的確有著一支力量在這裡等著他。

  一處陣地正在井羅密布的進行著搭建,一支人類軍隊駐紮在這裡。

  一點魔法靈光在天空上炸響,炸開一團絢麗的煙花,這片區域裡的所有人都是能夠看見這團絢麗的煙花。

  卻只有一位屹立在哨站瞭望台上的法師對此有了反應,一副鑲嵌寶石的眼鏡被他給拉了下來,開始大聲的呼喊,向著哨站底端的人呼喊。

  很快,這個消息被送到了這處陣地後方的一處營帳里,裡面,一位幹練的中年人矗立在一座沙盤前正在思考著什麼。

  他齊整的穿著盔甲,雖然沒有帶上頭盔,但頭盔也沒有離手,在身邊擺放。

  盔甲上沒有太多沒必要的花紋,顯得很是樸素,也讓他和那些大大小小的貴族騎士們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這塊區域裡最大的那位貴族,一位尊貴的男爵。

  雖然男爵並不是一個很大的爵位。

  但也已經是許多的騎士夢寐以求的稱號了,即便是階位最低的貴族,也依然是貴族,除了分封他的領主,哪怕是伯爵當面,也是無權指揮他。

  而且雖然只是男爵,但是他卻也的確是這片區域切實的無冕之王。

  他的麾下有著二十四位騎士,四十個的村莊,十二個莊園,他的意志貫徹這片土地的每一處角落,當他發起徵召,這片區域上的所有也盡數開始匯聚。

  只是還是不安。

  這處行省權力的中央還是在那座雄偉的城市裡,那動盪牽扯了太多大貴族們的注意力,無暇顧及他這邊緣角落。

  而這次的動盪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他已經不在年輕了。

  但這裡是他的領地,這片土地是他的土地,他不會走。

  貴族們在長久的承平中的確是已經不如他們的祖輩了,在這帝國還沒有在時間中淪落為臃腫腐朽摸樣的那段激昂歲月里。

  英雄和史詩無時無刻不在這片土地上迴響,那是一個開拓的年代,也是一個血與火交織的時代。

  穿戴著簡陋的盔甲,帶上一些衣衫襤褸的傢伙,便就是敢舉著火把,向著蠻荒的進發。

  順利,那便就是痛飲美酒,以火焰炙烤大地,在蠻荒中紮根來書寫自己的故事。

  不順利,那就是慷慨高歌,死在那山林與蠻荒的大地上。

  在那蠻荒歲月中,騎士的榮光是自己的成就,家族的厚重是以死亡來承載,一處森林可能就是要耗費一個家族整整十代人的時間去開拓,每一代都是死在這不起眼的森林裡。

  這才是換來了野蠻的退卻,這才是換來了文明的榮光。

  那段歲月是這樣的激昂,卻也是這樣的短暫。

  龐大的疆域逐漸難以管束,浩浩蕩蕩的開拓停下了腳步,帝國與人類在時間中繁榮,也在時間中腐朽,銳意進取的騎士逐漸失去鋒芒,也不再以功績鑄就屬於自己的榮光,書寫故事,而是取出了那本叫做血統的功勞簿,開始用那些已經逝去的歷史裝點自己的門庭。

  以那不屬於自己的故事而沾沾自喜。

  血脈中銘記的傳說與英雄是高貴的,但是要清楚,是血脈因那些銘刻傳說的英雄而高貴。

  而不是你因為自己的血脈而高貴。

  不過那逝去的英雄時代終究是給現在的貴族們留下了點什麼,偶爾一些傢伙也會在這糜爛的環境中成為一名像是祖輩的那樣的傢伙。

  就比如這名男爵,他的臉上有著一條狹長猙獰的疤痕,一隻眼睛也因為這疤痕而暗淡灰白。

  他是一名雄心勃勃的傢伙,銳意進取,桀驁不馴,英武不凡,這些詞語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放在年輕的他身上。

  在他年輕的時候,這片區域並不安穩,那森林中盤踞了一支規模龐大的哥布林部落,在蟄伏中,搭建起了一個不屬於人類的王國,連那森林的霸主那恐怖的大地巨熊都是被這些哥布林圈養了起來。

  到了這樣的程度,那些哥布林當然是不願意再龜縮在陰暗森林裡了,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不再蟄伏,驅趕著大量的魔物開始襲擾這森林邊緣的人類領地。

  那時候,那些城市中的蟲豸也依然是那樣的遲鈍,一位還算勇敢的子爵不願意退去開始召集力量應對,只是卻被哥布林們驅使著大地巨熊給殺死。

  這個契機被他把握,他在那危難的關頭站了出來。

  那場戰爭是他一輩子的榮耀,即便為此他失去了很多,撫摸著自己的左邊肩甲,這處肩甲是他這一身的盔甲里最為精緻的那個部分,甚至遠要比那胸甲上銘刻的家族紋章要來的耀眼。

  一個栩栩如生的巨熊頭顱被雕刻了出來,那眼睛的位置,一枚土黃色的寶石鑲嵌。

  在那些怯懦的傢伙連領地都是拋棄而逃向後方避難的時候,他站了出來。

  他擊潰了擴張的哥布林王國將那哥布林王者與那頭大地巨熊一起斬殺,這是他的榮耀。

  他最為耀眼的榮耀。

  雖然在這場戰爭中他的臉龐上多出了一道疤痕,雖然在這場戰爭之後他就是被打成為那異類男爵,但是他並不在乎。

  不過這件事情引發的動盪卻還遠沒有結束。

  其實他本來不應該淪落到這個地步,只是他在戰爭結束之後他卻是選擇了最為激進和肆意的做法,將那些逃走貴族的領地都是給盡數收攏了。

  即便戰爭結束,也是絲毫沒有歸還的想法。

  這自然壞了規矩,但是他卻是早早的在戰爭之中就是把那大片的土地給分封了出去,許多為他作戰的平民戰士都是獲得了領地,獲得了那些逃離貴族的們的領地。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對於那些折返的怯懦傢伙也是絲毫不做讓步。

  年輕的他放出了話,如果不服氣的話,那就是在手底下見真章吧。

  而作為代價,一支聯軍在他剛剛結束與哥布林王國的戰鬥之後向著他撲來。

  上一場戰爭才剛剛結束,他就馬不停蹄的帶著軍隊與那趕赴到達由那些失掉了領地的貴族們牽橋搭線匯聚而成的貴族聯軍戰鬥。

  那次戰鬥,一共有著三名子爵參與其中,向著他發起進攻,而他這邊只有他自己與站在他身後的平民騎士。

  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很懸殊,但是在那場戰爭中,最後的勝利者卻依然是他。

  那一天裡,他騎著戰馬,渾沒有一個貴族的樣子,披頭散髮的帶著渾身的血跡的來到那些失敗者的身前。

  看著他們晦暗驚恐的表情哈哈大笑。

  自此,那些傢伙就是再沒有來過了,而他也是被貴族圈子給排斥了出去。

  付出的代價並不只有這些,他在那場戰爭中瞎了一隻眼睛,被長劍貫穿身體留下了那難以痊癒的舊傷,往後歲月,每到陰雨天氣,便就是會在咳嗽中嘴中充盈那腥臭的漆黑瘀血。

  他成了一個廢人,可笑的是,他並不是在面對那哥布林王國中淪落成這樣悽慘的下場,反倒是在自己人襲擊中淪落為了這個摸樣。

  現在這個時刻,仿佛許多年以前的那一幕又是出現了,只不過這次從森林中湧出的不再是那無邊無際的哥布林了,而是鼠人。

  又有什麼不同呢。

  人類軍隊在緊鑼密鼓的布置著陣地,做著迎接戰爭的準備。

  法師施展魔法將土地升起一塊斜坡,臉上帶著不安的弓箭手在這裡陳列,可以從他們身上的裝備看出來,他們並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士兵。

  實際上這處陣地上大部分的傢伙都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專業傢伙。

  在不久前得到了徵召,來到這裡,穿著簡單皮甲,手裡握著長杆木矛的戰士個個都是有著那通紅的面孔,握著長杆木矛的動作也像是在操使那在田地里揮舞的草叉,別樣的緊張。

  弓箭手也是大多是如此,手中握著一張長的誇張的長弓,有些不安的矗立在那被法術升起的土坡上。

  當然了,也有著一些還看的過去的傢伙,一隊在皮甲上額外批覆一層鎖子甲的弩手,此時就是在等待戰爭的空隙里用包里的動物油脂小心的對手裡的弩箭做著保養。

  擦拭了油脂的弓弦繃的筆直,你還可以從這群弩手的身上看到那統一被配發的短劍,他們並不是單純的遠程單位。

  不少傭兵被填充進陣線中,他們來的要更加的粗蠻,身上的裝備也是參差不齊,上到那被磨去紋章的全身盔甲,下到赤裸著胸膛只給自己的腰間圍上一條皮圍裙,各種各樣。

  但是氣勢上卻是要遠遠勝過那些在不久前剛剛被招募起來民兵。

  往往背負著各種各樣的戰斧。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座座的哨站被升起,一個個隨軍法師們不再使用法術,而是轉而登上那一座座的哨站。

  那營帳里,沙盤前,這支軍隊的最高統帥,那名幹練的中年人攬起了身邊的頭盔。

  邁出營帳,一位位的騎士已經準備好了。

  出現在這幹練的中年男人身前,二十四位,一位都是沒有少,雖然人員可能已經出現了更迭。

  不再是當年的那些騎士了,他在其中看到了幾個格外年輕的傢伙。

  歲月流逝,戰爭帶來的傷痛卻是讓那幾個老朋友走在了自己前面。

  不過現在,他們的子嗣他們的繼承者卻是已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為自己帶上頭盔,這一刻,面前的騎士們齊齊的敲響了胸前的甲胃。

  「偉大的獵熊者閣下!」

  大聲的歡呼,頭盔中,這幹練的中年男人,嘴角咧了起來。

  是啊,就是這樣,他幹這些事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這是他在那場戰爭結束之後特意吩咐手下這群老朋友的。

  見面不要叫他的名字,要叫他獵熊者閣下。

  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大聲的呼喊。

  「好!我的獵熊者戰團們!到了出征的時候了!

  這次我們依然不會退步!」

  明明已經老大不小了,卻還是毫不顧忌的這樣呼喊。

  場上爆發了大笑,一群老大不小的傢伙在這一刻笑的停不下來,這幹練的中年男人也對此毫不在意。

  被傷勢糾纏的他已經許久沒有踏上戰場了,面前這些老朋友也是許多年沒有再次匯聚到一起了。

  他很慶幸,慶幸他和他們都還是依然能夠開懷大笑。

  反倒是那幾個接任年輕的騎士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看著那些往常不苟言笑,現在卻是能夠毫無顧忌開著領主玩笑並哈哈大笑的叔叔伯伯們,看著那毫不在意的領主大人。

  他們的父輩在提起領主大人的時候總是會流露出那莫名的神色。

  之前他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這是為什麼,現在似乎明白了一些。

  中年男人大跨步的向前,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從容,高高揚起的嘴角沒有落下,一步步向前,儘管嘴角逐漸的開始溢出那黝黑腥臭的鮮血,卻絲毫不在乎。

  來到一眾騎士的身前。

  將手中那平平無奇的佩劍擦回腰間,身後那些也同樣不再年輕的騎士也在這一刻站的筆直,挺起了胸膛。

  齊齊的再次拍打胸前的盔甲,高高的仰起頭來,努力的展現著自己最為強大的一幕,向著面前那並沒有轉過頭來的中年男人。

  年輕的騎士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卻也是很快就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的筆直。

  戰爭即將開始了。

  遠處,在那一片漆黑中,一群龐大的鼠人顯現出蹤影。

  鼠人們到了。

  騎士們齊齊的跨上了戰馬。

  他們才是這個帝國的絕對的主角,他們是這場戰爭的主力,無論是那被召集起來的民兵,還是那更精銳幾分的莊園守衛,亦或者是那些追隨著金錢到達的傭兵,這些年裡嶄露頭角的法師。

  他們都不是這場戰爭真正的中心。

  大量的騎士侍從匯聚在這二十四位騎士的身後,做著那戰鬥的準備。

  號角被吹響了。

  鼠人們開始了狂奔,在那狂躁身影的呼喊中,在那黑色旗幟的揮舞中。

  民兵弓箭手開始拉動那快要有他們高的長弓,這長弓雖然簡陋,威力卻並不小。

  箭矢帶著呼嘯聲音的向著鼠人拋灑而出,卻顯得有些歪歪扭扭。

  這些民兵弓箭手沒有經過大量時間的訓練,準頭並不好。

  只是卻有著其他存在為他們找補,哨站上的法師開始了自己的動作,吟唱中,青色的微風匯聚了起來,纏繞在那拋灑出去的箭矢上。

  雖然因為世界的限制,幽眼人族的魔法力量無法超越那冥冥中的界限,但是在漫長的時間中,他們自己也還是同樣有所轉變。

  他們的魔法開始向著精細化和功能化的方向發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