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大的煩惱

  陽穀縣的縣城並不算寬敞,不過被縣令治理得還算不錯。

  街上行人如織,沿街的商鋪鱗次櫛比;

  小販的叫賣聲也是此起彼伏;

  一派安居樂業欣欣向榮的景象。

  曹軍在路邊小店割了幾斤熟牛肉,又打了一壺酒,用草繩提在手中,一路尋到了紫石街。

  才入巷子口,迎面就碰到一個跳著扁擔,沿街叫賣的短矮漢子,不是武大郎還有誰?

  雖然早有準備,可猛一下看見真人,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

  「他真是武二郎的親哥?」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個段子。

  「家窮人丑一米四九,小學文化農村戶口,破屋三間薄田沒有,今日簡訊廣徵女友,格命道路並肩攜手,願否?」

  武大郎雖不至於一米四九。

  曹軍約莫估算了一下,頂多一米五出頭,和一般的婦女半大孩童站在一起就矮了半分,標準的殘疾人口。

  但他卻是武松的大哥,任務中的悲情主角。

  曹軍瞬間收起了嬉鬧的念頭,恭恭敬敬的正對著武大郎行了一禮。

  「可是武家哥哥當面?」

  短矮男子見曹軍穿著一身公門衣裳,心中原本就有少許的恐慌,挑著扁擔早早的讓到了馬路一邊。

  此刻見曹軍向他行禮,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曹軍行了一禮,起身說道:「我乃武二哥結拜兄弟,受他所託,特來探望大哥,請勿見怪。」

  短矮男子見曹軍提起武二郎消息,頓時不疑有他,挑著扁擔激動不已的在前方帶路。

  「原來是二郎的結拜兄弟,那便是自家人,我家就在附近,還請家裡一坐。」

  二人一前一後。

  武大挑了擔兒,引著曹軍,轉彎抹角,一徑望紫石街來。

  曹軍則在後面提著燒酒,不慌不忙的跟著。

  很快,轉過兩個彎後,來到一見茶坊隔壁。

  一路行來,倒是吸引了不少沿途人的目光。

  不多時,就有人認出了曹軍的身份,迫於他公門的服飾,不敢隨意搭訕,只是好奇的向武大郎打探,「大郎,這位好漢可是前日的打虎英雄?」

  武大含糊其辭的回道:「這是我家新來的三叔,是不是打虎的好漢,我也不甚清楚,煩請讓讓,今日提前收攤回家,改日再敘。」

  武大雖為道出曹軍打虎英雄的身份,但那日也有不少在前街看熱鬧的閒漢,如此跨馬遊街的熱鬧新聞,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

  如何不對曹軍印象深刻?

  當下便有幾人在附近議論開了。

  「那武大矮矬子一個,不知哪來的福氣,先是娶了一個美嬌娘為妻,又領回來一個打虎的好漢,好事全被他占盡,晦氣。」

  「這算啥,沒聽他提起,這位好漢是自家新認的叔叔呢?」

  「我呸!那武大長得這麼矬,這位打虎的好漢倒是孔武有力一表人才,如果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那倒成了天下間的第一等稀罕事。」

  「噓,小聲點,沒瞧見人家一身公門衣裳,小心尋個由頭叉你進牢房,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瞧你說的,我又沒惡意,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曹軍對街角的議論聲充耳不聞,不一會,二人來到了茶坊隔壁的一間靠街小院前,武大放下扁擔,啪啪啪的拍了門來。

  「娘子,娘子,快開門,是我。」

  吱啞一聲。

  院門開了。

  一位穿著樸素容貌俏麗的婦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婦人好似對街角投來的火熱目光早已習以為常,低著頭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瞧見武大後,眉宇間跳了跳,帶著幾分詫異的神色問道:「大郎,今日怎地回來得這麼早?」

  武大急著把扁擔放回院中,又連忙回頭拉過曹軍的胳膊,喜不自勝的介紹道:「娘子,你看這是何人?」

  曹軍的視線早就落在了婦人身上,心中微微一愣,暗暗感嘆道,「果然有幾分姿色,這位就是原著中的另一位悲情主角潘金蓮了。」

  恰好潘金蓮的目光也在此刻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隔著空氣微微一碰,很快不動聲色的各自挪開。

  武大在一邊熱情的介紹道:「既然你是二郎的結拜兄弟,那便是一家人,這位就是你家嫂嫂。」

  曹軍連忙雙手作揖,對潘金蓮行了一禮,「嫂嫂,請受曹軍一拜。」

  「叔叔快請起,折煞奴家了。」

  潘金蓮神色間多了少許的慌亂,匆忙間雙手合在一起,上身微微下蹲,回了一禮。

  「叔叔萬福!」

  眾人還在寒暄,哪想到圍在院外看熱鬧的街坊鄰居早已涌了進來,領頭的便是一五十多歲的老婦。

  街坊鄰居都親切的喚她一聲王婆。

  王婆臉上擠滿了讒笑,圍著武大和曹軍打趣道:「哎呀呀,沒想到這位前日跨馬遊街的打虎英雄,便是你家叔叔,真是好福氣啊。」

  「金蓮傻站著幹嘛,還不快出去置辦些酒菜,好款待貴客。」

  一番嬉嬉鬧鬧之後,總算送走了鄰居,關上了院門。

  曹軍和武大圍坐在一張方桌前敘話,潘金蓮一個人在廚房忙著處理酒菜。

  曹軍便把武松的一些消息撿好聽的說給武大聽。

  當然,免不了做一些改編和加工。

  重點講了武松在江湖上的一些見聞,同時隱晦的點出,武松最近闖了一些禍事,要在外躲避一段時日,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托他照顧武大云云。

  武大聽後也是憂心忡忡,感嘆道:「我家老二不像我,性子耿直,三句話不對就動起手來,唉,不知給我惹了多少麻煩。」

  曹軍也對武松幼時的事跡有些好奇,問道:「那你想他不?」

  「如何不想?」

  武大抹了一把新流出的眼淚,皺著臉一副苦酸相。

  「唉!自小沒了爹娘,是我把他拉扯大,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是既怨他,又想他啊!」

  沒等曹軍搭腔,武大好像打開了心底的話簍子,自顧自的說道:「我怨他,是因為一去許多時,又不曾寄封書信來與我,如何不讓人擔心?」

  「當初在清河縣時,要麼吃醉了和人打架,常常吃官司,沒有過過一個月清淨日子。」

  「有時候又特別想他。」

  「後來娶了一婆娘,好不容易安了家,便是你見到的這位嫂嫂。」

  「她是清河縣一大戶人家的丫鬟,原本是一出好事,沒想到清河縣那幫浪蕩子弟,像聞到了肉味的蒼蠅一樣,整日尋上門來讓我難堪,時常受人欺負,又沒人做主,若我家二哥還在,誰敢來放個屁?」

  武大的話語中充滿了委屈,曹軍自是好言安慰了幾句。

  不一會潘金蓮端著熱好的酒菜上了桌,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吃起酒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