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琴兒扶著李瓶兒出來吃了些熱湯熱食,又回房間說起了悄悄話,縣丞更是不動如山的坐在酒桌上,屁股都不曾挪動一下。
曹軍一面等著酒樓的人過來收拾碗碟,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縣丞喝酒聊天。
又喝了幾杯後,這老貨見左右無人,突然壓低聲音,神色關切的問道:「曹老弟,你那藥丸,可還有存貨?」
曹軍冷不丁的被問蒙圈了。
不過他腦子轉得很快,佯裝著喝酒,借著這短暫的空檔期,已經摸清了此中的緣由。
先前張押司來問藥丸,此刻這老貨也問藥丸,莫非……這藥丸真有效?
既是這樣的話,那越發不能輕易許人了。
還不知武大夠不夠用呢。
曹軍沉吟了片刻,斟酌的說道:「卻是有一些,只是在我兄長手中,他成婚近一年,嫂嫂肚中始終不見動靜,自是著急,我得了那秘藥後,自己也用不著,索性一股腦交給我兄長。」
「哎呀,真是可惜了。」
縣丞一拍酒桌,滿臉的惋惜。
想了想,又不甘心,仍想爭取一下。
「曹老弟,我如今納了這琴兒後,好似老樹逢春……哦呸,重新煥發了生機,仿佛找到了人生中的方向,這秘藥對老夫無比重要,你改日一定要幫我問問你兄長,若他肯割愛,我願花大價錢購買。」
「一枚藥丸,八兩銀子如何?」縣丞比劃出一個手勢,一面偷偷觀察曹軍。
曹軍心中鄙視了一番。
這老貨明面上要得急,出價還沒張押司高,怎會賣給他?
莫非他的『老樹逢春』尚不如八兩銀子?
心中這般想,嘴上卻不能如此說。
「這……也不知我兄長手上有無剩餘,卻不敢打包票。」
「這是自然,對了,若是張押司找你討要,你切莫答應,凡事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可是老夫先找你商議的。」
說著說著,突然一咬牙關,臉上滿是恨恨之色,「這廝前兩日一口氣納了兩門姬妾,全是那西門慶的遺孤,幾乎把好事都占盡……哼!他身體連老夫都不如,如今正吃力,你且不要管他。」
曹軍頓時恍然大悟,心中好似憋了一團笑意,原來張押司口中的『一位朋友』,卻是他自己。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沒想到一向老成穩重的張押司,竟是這樣一個人。
酒席很快結束。
送走了最後兩位客人後,曹軍想著擱在箱子深處的那兩罐秘藥,心中止不住的泛起一圈漣漪,恨不得這便拿去給武大服用,好早日完成任務,消除懸在頭頂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卻說曹軍納妾後的第二天,縣衙後院中,師爺正同知縣坐在一起喝茶。
「東家,如今生藥鋪一案已結,收穫頗豐,銀兩充足,也應為大考的事謀劃了。」
知縣飲了一口茶,點頭應允道:「我之前也與上京的本家通過書信,他們也答應幫忙運作,只是需要大筆銀兩,如今境內不太平,如何把銀兩運送到上京呢?」
師爺眉頭皺了皺,也覺得這是個難題。
所託之人,既要是心腹,也要有真本事,這樣的人,卻是不多。
師爺想了想,突然眼珠子一轉,猛的想起縣衙的曹軍,連忙建議道:「你看那打虎的曹都頭如何?」
知縣聽後也點了點頭,稱讚道:「須是此人可去,他人未必能勝任。」
兩人又商議了一番,叫人喚來曹軍。
知縣在一邊安靜的喝茶,由師爺與他細說。
「我家大人有一親戚,在東京城裡住,欲要送一車禮物去,順便捎封書信問個平安,只恐途中不好行,須得你這等好漢一路押送,你可願辛苦一遭,與我走上一躺?回來大人自有重賞。」
曹軍望了望知縣,又看了看師爺,心中自是清楚的很。
這知縣有師爺相助,如今又得了西門府的大筆銀錢,若抓緊機會去上京運作一番,升官的可能性極大。
想在此方世界逍遙,順便庇護武大一家,此大腿非抱住不可。
曹軍假裝慎重的考慮了片刻,抱拳躬身道:「小人得老大人抬舉,安敢推脫?只是,如今外面不太平,只我一人,恐有閃失,還需多派些人馬才好。」
師爺見曹軍考慮得周全,點頭許諾道:「如今縣衙一干衙役,去掉老弱病殘,餘下人等任你調遣。」
曹軍見狀也不再推脫了,「願為老大人分憂。」
「好,你且先下去準備,調派人手,明日啟程。」
從縣衙後院出來後,曹軍又讓人尋來周邊地圖,一番觀察後,眉頭漸漸鎖了起來。
原著中武松曾奉命押送一擔金銀到上京,一路尚且順利,只是自己的憑空出現,已經大大改變了原時空的時間線。
別的暫且不說,光是此次押送的分量,就是原時空的好些倍。
如此財貨,若有人故意走漏風聲,豈不被人惦記?
這一趟,卻是不好走。
何況曹軍查看地圖得知,從山東大名府到上京(河南開封),沿途要經過二龍山,桃花山和黃泥岡。
一路八百餘里,全是旱路,風險極大。
那二龍山已被一群好漢占據,桃花山自不必說,也有強人攔路打劫,就說那黃泥岡,原著中青面獸楊志的生辰綱就是在此地被劫。
若遇到梁山的好漢,打不打得過,逃不逃得脫,這都是需要面對的問題。
如今曹軍也算在陽穀縣站穩了腳跟。
若這趟差事辦砸了,大好局面說不定被毀於一旦。
唉!
此番路上,必是捧著卵子過河——提心弔膽哦。
曹軍收了地圖,只覺得心中煩亂,一時間感到亞歷山大。
但不去又不行。
滿縣衙役,除了他外,其他人都不得勝任,若是推三阻四,平白惹人不高興,最後差事還得落在他頭上。
須要做好萬全之策。
曹軍隨後拉過李泉和周遵鋒叮囑一番,先讓兩人去挑選人馬,儘量選身強力壯粗通武藝膽色過人的,於明日凌晨出發。
屆時周遵鋒留守,李泉隨行。
一同隨行的還有縣衙的師爺。
如此大的要緊事,自是不放心讓曹軍單獨押運,師爺作為知縣的身邊人,絕對的親信,也要跟著去上京走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