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後,曹軍很快接過了高府內宅的防守指揮權。
其實一共在他手下聽調的僕從也不過七八人。
因為是內宅,除了高老爺外,裡面住的都是女眷。
即便是僕從,也不方便進入其中,只被曹軍分散在內宅四周,起一個警示和跑腿傳信的作用。
他自己則直接縱身落在屋頂上,一壺美酒,一盤花生米,對著半輪新月,就這麼獨飲獨酌。
只是目光時不時從高府上空掃過,將高府中的蛛絲馬跡盡收眼底。
高府占地一共10多畝,分為前院、中院(正屋)和後院。
前院住著僕從和護衛管家等下人,正屋則是高府舉辦聚會的場所,其中高老爺的書房和會客廳也在其中。
後院就是內宅。
除了女眷外,還住了一些貼身伺候婦人小姐的丫鬟老媽子。
曹軍此刻就在高府的正屋屋頂。
此處地勢最高,可以一攬全局。
曹軍將頭枕在屋頂的石柱上,腳下是瓦片,頭頂是夜空,手中提著一壺濁酒,不時灌上一口,心中卻在想著那採花妖怪會不會來。
又是何物所變化。
可惜南山道人不在身邊,不然找他諮詢一下,也好過自己一個人胡亂猜測。
夜色靜靜籠罩黃山縣。
高府的前院依舊是燈火通明。
而內宅的屋子中,也有一半亮起了燈火。
根據曹軍之前的吩咐,不必大肆緊張,讓她們一切照舊,只是門窗要關緊一些,就算如此,依舊鬧得人心惶惶。
大家都知道,黃山縣的採花賊可能盯上了高府。
甚至有不少女眷吃過晚飯後,就早早的回房歇息了。
此處世界還是明朝,在封建思想的統治下,對女性名節要求尤為嚴格,若是那歡場女子,被採花賊光顧後也是身價大減,何況是大戶人家的女眷。
恐怕到時候也只能一死了之以全名節,否則會連累家族聲譽。
想到此處,曹軍的腦海中又滑過高府小姐的曼妙身姿。
「此等女子,若是落在採花賊手中,就太可惜了。」
就算沒有和高府老爺達成共識,若被他遇上,也定要管上一管。
或許是酒精起了作用,曹軍的內心漸漸變得火熱起來,情不自禁的將妙觀人的一雙巧嘴與高府小姐作了對比,一時間呼吸聲也沉重了許多。
他前世單身,大學時候也談過一位女朋友,對女人了解不多。
經歷過的三個世界中,潘金蓮的嫵媚,妙觀人的端莊和氣質,以及這高府小姐的出眾外形,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若說後者與前兩者相比,還有那些不同?
那便是豆蔻年華少女特有的嬌嫩與大戶人家的光環加成吧。
曹軍晃了晃腦袋,很快將這些念頭驅散開。
自己與這高府小姐是不可能的,想了也是白想。
就在曹軍遐想翩翩時,前院的門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曹軍馬上從屋頂上翻身下來。
「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何事?」
馬上有兩個拿著棍棒的僕從從陰影中顯露出身形,其中一人留在原地,另一人快速的向外面跑去,不一會帶回了信息。
「稟曹大師,是縣衙的一伙人為了勞務費和管家在爭論,現已處理好。」
「勞務費?」
曹軍愣了愣,很快明白過來。
高府是黃山縣首屈一指的大戶,自然不缺錢,雖能從縣衙調來衙役捕快護院,但該給的辛苦錢肯定不會少。
定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惹怒縣衙的邢捕頭。
如此說來,自己答應高府後,連帶著讓這群人失業了?
哦不對,應該說失去了撈外快的機會。
「呵呵……」
曹軍冷笑了兩聲,等那邢捕頭回去後,還會有驚喜在等著他,不急。
「有任何動靜,可直接呼我,若我距離太遠或者尋不到我,可舉火為號,在空中劃兩個圓圈便可,我見到後會最快時間趕過來與你們匯合。」
曹軍吩咐了一聲後,縱身一躍,又回到了屋頂。
「是!」
底下的兩名僕從追隨著曹軍身影,露出一陣羨慕敬佩的目光。
飛檐走壁浪蕩江湖是不少男兒的夢想,以前只在評書中聽過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高人,沒想到此刻眼前就有一位。
若是能學個一招半式,以後自己豈不是也能做大俠?
曹軍自不去理會這些僕從的想法,他回到屋頂後,又四處看了看,鬼使神差之下,突然望向了高小姐所在的那處閣樓。
房間內早亮起了燈火,紙糊的門窗外,不時閃過一兩個曼妙的少女身影。
除了高小姐外,房間中應該還有一名貼身丫鬟。
曹軍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提著酒壺沿著院牆躍到了內宅小閣樓的屋頂上。
「對方若來高府,目標定是這位高小姐,此番離得近一些,也好重點照顧。」
如此想了想,曹軍心安理得的尋了一處屋檐坐了下來。
夜色越來越深了。
高府的大街外,隱隱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而忙忙碌碌了一天的高府前院,也漸漸安靜下來。
此時還在前院中行走的,大多是負責晚上值班的護衛和門房了。
曹軍無聊的吹了一口氣,心中暗暗估算時間,大約是戌時(19~21點),若在前世,大街上定然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或是陪家人購物看電影,亦或是邀朋喚友在大街上聚餐吃大排檔,哪像現在這般冷靜。
古代平民階層極度缺乏精神娛樂活動,天黑後,也只能關門熄燈上床造人一條選擇了。
而高府則被採花賊的陰影籠罩其中,也沒了娛樂的興致。
曹軍東想西想一番,又被前院傳來的一陣嘈雜聲吸引。
他從內宅的屋頂上回到了正屋上,這次不等曹軍吩咐,早有僕從帶回了信息,「曹大師,外面來了個求宿的書生,門房稟告管家後,打算將其安排在前院的廂房中,特來告知大師一聲。」
「書生?」
曹軍的眉頭頓時挑了起來,「這幾天全府上下,一到晚上便會戒嚴,為何還會收留一個書生?」
那僕從或許是得到了管家的提點,不慌不忙的回道:「曹大師,我高府書香傳世,一向廣結善緣,對有功名的讀書人向來優待,只是求宿一晚,又是安排在前院,理應不礙事。」
人家才是主家,自己只是被請來打工的,主人家都同意了,他這個打工者還有何話說?
讓一個僕從主動來告知自己,已算是表達了對自己的尊重。
曹軍想了想,直接捨棄僕從,回到中院正屋的屋頂上,正好看到前院的迴廊中,一個挑著油燈的下人,領著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在裡面穿梭。
曹軍只是望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若那採花大盜今日尋上高府,正好如了他的意。
否則三日後高府又派人過來請他,拖拖拉拉好不利索,到那時拒絕也不好,應承下來更不好。
經過如此一耽誤後,前院也徹底安靜下來。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地上值班僕從打哈欠的聲音。
曹軍直接枕著雙手,仰躺在屋頂上,閉著眼睛進入了半夢半醒的入定狀態。
前院的一處廂房中,先前被留宿的書生突然從房內走了出來。
他站在門外的陰影中,閉著眼睛傾聽了片刻,嘴角處閃過一絲邪魅的笑意,對高府安排在晚間值班的僕從位置瞭然於胸。
讓他詫異的是,那屋頂之上居然還有一人。
莫非這是一處暗樁?亦或是從民間請來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