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南山道人

  野道人知今天躲不過去,只得念了一段咒語。

  那咒語晦澀難懂。

  曹軍一連讓他念了3遍才聽明白。

  等這廝念完後,精神早已萎靡不振,好似40多歲的中年人通宵了2個晚上。

  直接徘徊在猝死的邊緣。

  曹軍觀察了一會,沒發現什麼異狀,也跟著念了一遍。

  頓時,木屋內拂過一陣涼風,好似從人的靈魂深處拂過,一陣古老的呢喃聲在二人的心頭同時響起。

  之後,二人的靈魂中就多了一個紐帶。

  奇怪的是,朦朦朧朧之間,曹軍竟能看到野道人的過去。

  而野道人也比剛才多了絲精神。

  他掙扎的從桌面上爬起來,盯著曹軍瞧了一會,眼中的驚愕之色越來越濃,最後直接轉變為驚嘆……他發現曹軍之前的經歷竟然是一片空白。

  這怎麼可能?

  每一個人從呱呱落地,慢慢成長,再到老死,都有一段不可避免的人生歷程。

  而曹軍,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

  他沒有童年,也沒有青年,直接從郭北縣的監牢中開始,一直到現在為止,前後只不過才半年時間。

  而之前……一片空白。

  野道人又想起了之前從一本古籍中看過的傳說。

  只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亂入後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就是說,與他簽訂靈魂契約的曹軍,極有可能是來掠奪這個世界氣運的外來者。

  這一發現讓野道人吃了一驚。

  如今兩人間的某一絲靈魂連在了一起,豈不是自己的命運也會被改變?

  野道人又盯著曹軍打量了一會,漸漸地閉上了眼睛,這個秘密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打死也不會說出去。

  兩人簽訂了靈魂契約後,各自都能從對方身上看到對方的過往。

  曹軍此時也閉上了眼睛,在野道人的記憶中搜尋什麼。

  野道人的過往經歷十分複雜,曹軍一直到現在還沉浸在這段離奇經歷中。

  他看到了一道山坡,山坡下有一個洞穴,這是野道人的出生地。

  隨後是一棵大樹。

  野道人在上面跳躍,奔跑,玩耍,慢慢成長。

  附近鬱鬱蔥蔥,樹藤密集,看著像一座荒蕪的山頭,四周人跡罕見。

  野道人的成長也不算平順。

  他以小鳥和山鼠為食,其後又從蟒蛇口中逃得性命,與落單的野狼搏鬥,喝水時候還要躲開河中的巨獸。

  再之後,漸漸成為了這一片區域內的定級獵食者。

  直到有一天……他從一個路過的道士屍骸上發現了一瓶靈藥和一本修煉秘籍。

  他先是吞食了靈藥,漸漸開啟了靈智,在然後……便潛入到山下的山村中,在一處私塾外偷偷學習讀書和識字。

  識字後,野道人就著一本古樸的秘籍開始了修煉,其後得到了神通,開始了化形。

  其後便是生活在那處山脈中的其他野獸的劫亂,大型捕食動物幾乎被野道人屠戮一空,他也開始用人形身軀與附近的一些村民進行一些簡單交易。

  用動物皮毛換取一些生活用品。

  也利用自己的神通,幫附近的山民解決一些小麻煩,漸漸贏得了一個南山道人的稱呼。

  出於對大道的嚮往,或是對人間繁華的羨慕,南山道人最終選擇踏出了這片深山。

  良久後,曹軍睜開了雙眼。

  他之所以不殺這個南山道人,自然是想從對方身上得到突破聚氣術的辦法。

  如今太上鍊氣篇中,第一階段的望氣術修煉成了,而第二階段聚氣術一直不得入門,野道人能成功化形,必然度過了第一道天劫,相當於人類修士中築基期的修為。

  單以修為而言,已經走在了他的前面。

  也具備了指點他的資格。

  就是不知對方配不配合。

  曹軍瞅了木桌上的南山道人一眼,見對方精神甚是萎靡,打算過幾日在詢問他。

  傍晚時分,小院內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兩名衙役架著一輛馬車出現在曹軍面前。

  當先一人正是凌晨時才分開的李信。

  他向曹軍點了點頭,與同伴從馬車內抬下一個斜長形的包裹,直接扔在地上。

  「大師,死囚一名已送到,此人非常危險,還請大師切勿鬆開繩索。」

  兩人將死囚送到後,囑咐了一句,也不去問曹軍需要死囚的原因,直接駕車離去。

  曹軍瞧著不斷蠕動的包裹,直接單手提起抗在肩上,趁著夜色提了一盞油燈來到了河堤上。

  夜晚的河邊非常安靜,曹軍也不想弄出太大的響動。

  「囚囚……」

  他在河邊輕呼了兩聲。

  等了一會,河面仍不見一點動靜。

  趁著這會工夫,他將油燈放在河堤上,又將包裹打開。

  包裹中露出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全身上下散發著一陣惡臭,臉上刻著一條深可見骨的刀疤。

  死囚手腳被綁得嚴嚴實實,嘴中還塞著一塊破布,掙扎時發出一陣嗚嗚嗚的聲音。

  曹軍瞧了他一眼,見他臉上除了兇狠之氣外,還有一絲迷茫和不解。

  於是開口解釋道:「你接下來也會被送上斷頭台,我花銀兩將你買下來,幫一位小朋友提前轉世投胎,左右都是一死,無非是提前了幾日,現在提前和你說清楚,讓你死個明白,還希望你不要怪我。」

  曹軍嘆了嘆氣。

  死囚顯然將曹軍的話聽了進去,又開始了激烈掙扎。

  掙扎了一會,眼中露出一片驚恐之色。

  原來他面前的河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波紋,一條小金魚從水中躍了出來,漸漸的化成了一個小女孩模樣。

  小女孩留著馬尾,楚楚可憐的立在水中,手上還拿著曹軍遞給他的一根木簪,「叔叔,你可算回來了,你到河邊是來找我玩兒的嗎?」

  曹軍望了望囚囚,雖知道對方已成了一隻水莽鬼,心中不斷恨不起來,反而多了一絲愛憐之色。

  「囚囚,想家嗎?」

  「想,叔叔,為何我父母不來看我?這水中冷冷清清,除了魚兒,不見一個人影。」

  曹軍又嘆了口氣,解釋道:「叔叔今天送你一件禮物,收了禮物後,就可以投胎轉世了,說不定還會與你父母重逢。」

  死囚在一邊聽了一會,怎會不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

  被塞了破布的嘴拼命地嗚嗚嗚起來,眼中塞滿了求生的欲望。

  曹軍一把拿開他嘴中的破布,於心不忍的問道:「你還有什麼遺願,我可以幫你……」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無家無口,刀子為伴……嗚嗚嗚。」

  曹軍原本覺得對他不公,還想著幫他完成一件遺願,以彌補今天的過錯,哪知等待他的只有無盡的謾罵。

  「無家無口?這樣最好了。」

  曹軍也不在猶豫,直接將他扔進了清河中。

  囚囚又化作一條金魚,圍著死囚不停打轉,很快,一人一魚都消失在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