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你的憑仗?我也有一份你勾結曹魏的證據。」
誰知曹軍也從懷中一掏,摸出一份布帛來。
大小和魏延手中的相當。
但明顯看得出不是同一塊布帛。
之前曹軍大破曹真後,向漢中的諸葛亮請賞,末了諸葛亮不放心司馬懿,又派人加急送了一份手書來,正巧被曹軍隨身帶著。
營帳中諸將頓時傻眼了。
魏延口口聲聲說有證據,但是卻不給其他人看。
如今曹軍手中也拿出一份證據。
究竟誰真誰假?
更有腦子靈活些的,隱約猜出了魏延的最大破綻。
那就是他一臉篤定的說曹軍是奸細,到目前為止,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
他的物證在哪?
被他抓在手中,眾人都沒看過。
而他的人證又在哪?
被他藏在大營中,眾人也沒見過。
之前諸將覺得,以魏延在蜀軍中的資歷和威望,斷然不會開這樣的玩笑。
而現在曹軍也拿了一份證據來。
味道一下全變了。
果然,魏延也被曹軍手中的布帛嚇了一大跳。
等到回過神來,才明白中了曹軍的計。
他勃然大怒的一指曹軍手中布帛,大聲質問道:「休得誆騙我等,可敢將你手中布帛內容示眾?」
「有何不敢?」
「不過,你手中的證據,是否也該公布於世,讓諸將也觀一觀?」
曹軍步步緊逼,反將了魏延一軍。
到了此刻,諸將都已對他起了疑心。
若再不公布的話,實在說不過去了。
魏延仍保持著警惕之心,他從營帳中的諸將中間挑了一人出來,卻不是之前與他關係較近的馬岱,而是新降不久的孟達。
孟達首先看了曹軍手中的布帛。
一面看,一面望向曹軍,面色十分古怪。
因為布帛中的內容並不是魏延和司馬懿勾結的證據,而是諸葛亮寫給曹軍的一封信,叮囑他小心司馬懿。
孟達將曹軍遞給他的布帛看完後,索性一言不發,又打開魏延的布帛。
哪知曹軍突然問道:「孟將軍,這布帛中可是司馬懿寫給我的親筆信,與我約好以渭水為界?」
孟達快速掃了一眼,果真如此。
另一邊的魏延心中一個咯噔,頓時沒忍住,疑惑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營帳中的諸將也齊齊一愣。
不應該啊!
那曹君剛剛回營,按說沒看過這張布帛,如何知道裡面內容?
看孟達和魏延的反應,似乎被曹軍一語中的。
頓時營寨中的氛圍又一變,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曹軍胸有成竹的接著道:「我不僅知道布帛中的內容,而且還知道這塊布帛是你從苟安身上得到的。」
「苟安?」
諸將再次一愣。
那苟安不是因運糧延期,被曹軍打了80軍棍嗎?
怎會和魏延攪合在了一起。
魏延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妥,只是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曹軍不慌不忙的又說了一句,「我還知道,苟安手中的布帛,是司馬懿親手交給他的。」
司馬懿三字說出口後,營帳中隨之響起了一陣喧譁聲。
諸將再也忍不住,齊齊將審視的目光投到魏延身上。
魏延張了張嘴,雖一時被曹軍打了個翻身仗,有些詞窮,但此時若再不反駁,可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說不清了。
他頓時一急,額上青筋根根冒起,大聲反駁道:「休得胡言,這布帛確實從苟安身上獲得,不過卻不是司馬懿交給他的,而是他在歸途中斬殺了兩名魏卒後,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曹軍呵呵一笑,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起。
他向諸將拱了拱手,義正詞嚴的譴責道:「那苟安因挨過軍棍,對我懷恨在心,為何他的話你就信,反而袍澤的話你卻不信?」
「那苟安現在可在軍營中,可敢帶上來對質?」
面對曹軍的步步緊逼,隱隱間有翻車的傾向,魏延也顧不得保護人質了,馬上讓營帳外親兵將苟安給帶了進來。
那苟安2天間被四撥人分別審問,一時間也有些昏頭轉向。
他哆哆嗦嗦的觀察了半天,才發現營帳中的諸位將軍滿臉嚴肅,沒有一個給他好臉色看。
更有那魏延,張著血盆大嘴,瞪著一雙牛眼睛,語氣十分不善的對他喝問道:「大膽苟安,還不快交代清楚,這布帛你是從何處拿到的?」
苟安見魏延一副要生吞活剝他的樣子,以為事情敗露,要拿他問罪。
頓時嚇傻了。
直接趴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體如篩糠般顫抖起來。
「稟諸位將軍,這布帛是司馬懿交給我的,還給了我100兩銀子,讓我栽贓曹將軍,我也是被逼的,我若不從,那司馬懿便將我一刀兩斷……嗚嗚嗚,我乃李嚴內侄,還請諸位將軍看在我舅舅面子上,饒恕小人一命。」
苟安話一落,真相頓時大白。
魏延整個人氣的鬍子都飄了起來。
他瞅著營帳中一臉戲謔表情盯著他的諸將,心中在不斷滴血。
沒想到聰明一世,一世英名竟毀在一小人手中。
「你……該死……」
魏延一把拔出佩劍,一步一頓的走向苟安。
那苟安拼命的磕頭求饒。
「將軍,我舅舅是李嚴,還請饒了我一命……」
噗嗤一聲!
苟安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嘎然而止,一把劍從他的脖子處直接插了進去。
鮮血頓時噴了一地。
魏延拔劍、轉身……臉上還被濺了一團血汁,顯得有些猙獰可怕。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魏延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興師問罪姿態,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鎮定。
「如今真相大白,卻是中了這苟安的奸計,如今罪魁禍首已伏法,諸位將軍該幹嘛幹嘛去吧!」
說完將佩劍插入劍鞘,轉身就準備離開。
營帳中諸將頓時不幹了,皆拿眼睛望向曹軍。
只等他一聲令下,將魏延給就地拿下。
曹軍卻沒有冤情大白的幸喜,而是眯著眼盯著魏延背影,腦中閃過一絲殺意。
若是此時暴起發難,一刀砍了這魏延,會如何?
這魏延分明中了司馬懿的反間計,差點掀翻了他的帥案。
若因此事殺他,也算有理有據。
只是曹軍心中仍有些顧慮。
其一,魏延畢竟是軍中老將,殺了他會不會惹得其他將軍的猜疑,尤其是諸葛亮的。
其二,魏延還有5000精兵在營寨中,若是殺了他,會不會引起兵變?
不管怎樣,他乃三軍副都督,任何變故的責任都會算在他頭上。
至少一個統軍不嚴的訓斥是逃不掉的。
如今北伐進展順利,馬超的復仇,任務三的進度也快完成了三分之一,曹軍實在不願在此緊要關頭,橫生事端。
但就此放他而去,心中又不甘。
副都督的威嚴何在?
「站住!」
曹軍右手撫在劍柄上,臉色複雜的從後方喝道。
頓時營帳中的諸將齊齊拔出了兵刃,將魏延堵在營帳口。
那營帳外的親兵看情形不對,也紛紛拔出了兵刃。
隔著幾步遠的營帳,與裡面的將軍刀兵相向。
若處理不好,一場叛亂在所難免。
魏延悠悠的轉過身,瞧也不瞧攔在身前的幾位將軍一眼,如閒庭信步一般,故作輕鬆的反問道:「如今真相大白,罪魁禍首苟安已伏法,副都督還待如何?」
曹軍冷笑一聲道:「你憑藉一張來路不明的布帛,就要顛覆北伐大軍的次序,膽大妄為,以下犯上,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魏延眼中也冒出一陣狠意。
他大手一揮,佩劍又被他拔了出來,「我乃先皇親封的鎮北將軍,涼州刺史,封都亭侯,誰敢拿我?」
曹軍還未出聲,一旁的馬岱突然提著刀沖了出來,冷不丁將刀架在魏延脖子上,一臉兇狠的回道:「我敢拿你!」
「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如今副都督已下令,你若繼續頑抗,小心項上人頭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