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求饒,否則死路一條。
無論是任何人,只要是在見到宿儺的瞬間都會有這種想法。
那些戰鬥經驗極為稀缺的廢物,在他面前會懾於其威壓被直接震暈,或是不敢看其一眼。
而那些戰鬥經驗極為豐富的強者,在他面前則會更直觀地發覺雙方天差地別的巨大差距,明確不求饒就等死這一明確的事實。
如今脹相顯然就屬於這後者。
他從未想到早已不惜命的自己竟然會臣服於詛咒之王,自己何時變得這麼懦弱怕事了?
但,人從不需要為自己的本能而自責,詛咒亦是一樣。
兩面宿儺,徹底甦醒了。
「嗯……這不是里梅嘛,第一面就見到你,還真是愉快啊。」
「謝宿儺大人!里梅來遲,為此死不足惜!!」
「免了。這邊這個咒靈的血液似乎不是很純啊,看著真想把他宰了。」
「他雖出身低賤,為了援助宿儺大人復活也起到了些許作用,或許有可留待一用的價值。」
「無所謂了,發正他的味道肯定也不如女人和小孩,呵。」
宿儺以虎杖悠仁的身軀伸了個懶腰,那之前被脹相肆虐的姿態如今卻儼然成了君臨天下的霸主,何等諷刺。
「……要先將這些渣滓清理掉嗎,大人?」
「沒有必要為了這些無聊的東西浪費時間。」
宿儺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只輕輕向前踏出幾步。
當他的腳掌在融化的雪水上淌過之時,就連那緩緩漾出的波紋都仿佛帶著一層兇悍的惡意。
不知何時脹相的背上已經爬滿了汗液。
「里梅,你能這麼快找到我應該是託了別人的福吧。」
宿儺撫著下巴緩緩道。
「回宿儺大人,屬下的確擅自與一位詛咒師合作,望大人賜罪。」
「真是客氣啊。我的意思是——比起清理這些蟲子還不如去找那傢伙玩玩更有意思呢。」
宿儺早在虎杖悠仁身體裡之時就已經發現了。
澀谷的民眾不是被脹相用穿血殺光了就是被裡梅冰封起來了,女人和小孩那誘人的香味,要麼變為了腐肉的臭氣,要麼就如同嫩肉被放入了冰箱冰鮮冷藏起來,好吃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
「如果是那個詛咒師的話,呵呵……應該還勉強能對上我的胃口。」
「里梅,那個詛咒師往哪去了,你知道麼。」
「回宿儺大人,他之前應該在——東急百貨店附近區域,也就是這裡的西北面。」
「是麼。」
宿儺單手叉腰,一臉微笑地側過頭去。
他擁有著普通咒靈望塵莫及的感知力,只是鎖定了目標大致的方位就能憑藉純粹的氣味和咒力流動鎖定對方。
忽然,在望向那一片大廈時,宿儺感受到了什麼異樣。
「咚咚!!」
來自內心的一股潛藏已久的悸動,忽然在兩面宿儺的胸口躍起。
這是曾經在虎杖悠仁身體裡時感受到過的極為罕有的震懾!
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樣的應激反射,雖然宿儺不存在恐懼二字,但只是遠遠地感受到這股氣息,宿儺便毫無遺漏地回憶起了當時自己心中生出的強烈震撼!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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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了什麼不對,里梅立馬撲到兩面宿儺腳下焦急喊道:
「宿儺大人,您感覺如何?難道是密封太久,如今身體有恙?這可……」
但,宿儺卻是一手貼合到太陽穴上,隨著腦中的景象不斷清晰,他的瞳孔不再渙散,神情也愈發恣意。
那嘴角的清淺微笑,如今也更是變為了狂狷的大笑。
「我沒事,里梅。呵呵,呵呵呵……」
「呵呵……哈哈哈哈!!!!誰說沒有好菜,這不就正好上來了一盤饕餮大餐麼?!剛一醒過來就能飽餐一頓,真是走運!」
「跟上,里梅!」
——「是!」
沒有任何心境殺死被冰封著的眾人,兩面宿儺與里梅迅速消失在脹相眼前,只留下一重陰鬱無比的邪氣在四周徘徊倘佯。
「……」
脹相緩緩抬起頭來,他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有這樣的存在。
「這還只是……十五根手指的狀態麼?」
如果宿儺一直維持著變身的姿態不變,自己就絕不可能為弟弟們報仇了。
「可惡……!!」
猛地向地面上錘去,此刻的脹相卻忽然對自己憤怒無比。
「剛才他們離開的時候,我竟然……會暗暗鬆了口氣?」
「我這樣,到底算是什麼哥哥,我有什麼資格做他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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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急百貨店街道,天內理子悠悠轉過身去。
這樣一來復仇就算完成了嗎?
不知為何,本來還以為會有非常痛快的感覺,天內理子的內心卻只感到淡淡的空虛。
就好像自己的使命到此為止了,那被自己除掉的東西並沒有受到太多的責罰,反倒是自己所珍視的恩人們,他們被污衊的事卻是成為了鐵一樣的事實,從此烙印在自己心口發出絲絲鎮痛,再也不能排解。
報仇二字,真是讓人作嘔。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天內理子便想起了————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獄門疆呢?
五條悟和夏油傑是自己曾經的恩人,羂索侵占了夏油傑的身體去封印五條悟,毫無疑問是自己的仇人。
如今夏油傑已死,但是五條悟還沒被救下,按照林燁先生的記憶,五條悟是被封印在獄門疆里,獄門疆不應該自始至終都在羂索手上才對嗎?
天內理子回過頭去,看向那團蠕動著的肉球,那就是夏油傑的軀體如今的狀態。
然而獄門疆卻不在他身上。
天內理子旋即蹲下,一記手刀划過那肉球正中——
「喝!」
鮮血噴涌,接下來看到的東西卻讓天內理子大吃一驚。
「什……」
在血漿之間,依稀可見那肉球的上層如威化餅乾一般咔地裂開,他裡面似乎沒有任何物體來提供張力。
那是一具空殼。
原本應該連接著羂索大腦的夏油傑的軀體,如今就真的只是一副純粹的肉殼,而羂索的大腦卻已經不知何時逃之夭夭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