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傑克布魯主動和陳宇聊了這麼久，說了這麼多，目的……或者說，原因是什麼。
原因並沒有多複雜。
一，他覺得要不了多久後，期待已久的那一天，終於會來到。人之將死，加上在島上孤獨了這麼久，現在碰到了陳宇這麼一個有緣人。
在傑克布魯看來，陳宇的確是有緣人。
陳宇知道他埋下的寶藏，知道島中海，還能找到他的山洞，並且身上還有一隻進入過禁地的扳指。
如果這都不算有緣人，那什麼才算呢。
因為有緣，在一切沒有發生之前，本就不是什麼高冷海盜，其實很好相處，話也挺多……還被不少海盜稱呼為話癆的他，想要說說話，訴說訴說這一切。
畢竟，太多事情，一直憋在心裡，沒有對象可以訴說，真的很難受。
十二年前，他跟唐耀輝，也產生過差不多同樣的對話。
事實上，畫面都跟今夜差不多，主要是他說，唐耀輝聽，偶爾提問，他再回答。
二，在表示希望和陳宇單獨聊聊時，他以為陳宇應該有著強大的實力，加上陳宇對這座小島的了解，想著也許陳宇可以提供一些斬殺蛇母的援助。
不需要多麼大的援助，就是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幫助他活著到達火山口。
到時候，他會帶上所有火藥包，縱身跳下去，結束一切。
可惜，顯然…..談話沒開始多久，他便意識到陳宇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有點失望，不過話匣子既然已經打開，他也確實很久沒跟有緣人說過話了，於是便也沒有立即止住話頭，一直聊了下來。
就這麼一回事。
沒有多複雜。
——
很多人都會死，真的，不說迷霧之外那些為了寶藏，為了巨蛇，而冒險登島的人。
就說此刻山洞裡那三十來個人。
不豁出性命嘗試去弄死蛇母，會死…..甚至，變成不人不鬼的人面巨蛇那種怪物，比直接死了還恐怖。
豁出性命去戰鬥，十之八九，一樣會死。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實，同樣殘酷的另外一個事實是，山洞裡那些人，在斬殺蛇母的這項行動里，起到的作用，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炮灰。
傑克布魯甚至都沒指望山洞裡的三十來人，以及即將登島的那些人，能夠殺光島上的人面巨蛇。
他需要的是一個牽制！
大量炮灰，將守護蛇母的人面巨蛇們，儘可能長時間的牽制住，然後，他抓住機會，衝進火山裡，引爆他準備的所有火藥包，能夠直接炸死蛇母最好，即使炸不死，也得讓蛇母重傷，以便巨龜能夠乘機幹掉蛇母。
『趁你病，要你命！』
道理便是如此。
傑克布魯之前想要陳宇起到的作用，便也是牽制人面巨蛇……他以為陳宇如果和他差不多是一類人，那所能起到的牽製作用，以及隨之而來的，他能夠一路衝進火山裡的成功率，會高很多。
「可惜看樣子，這個打算是要落空了。」
傑克布魯笑笑，如是說道，語氣里有那麼些失望，不過也就真的只是一點點，而且轉瞬即逝。
陳宇沒有說話。
他在衡量，取捨。
該說嗎？說了或許會死的吧。
——
陳宇從來都不認為，也壓根沒想過他是什麼英雄，而且說實話，他也不想當英雄，因為英雄通常都活不長，他還有很多牽掛，還不能死。
這一刻，如果他自己也處於變異階段，不這麼做就一定會死…….他肯定會說。
可關鍵在於，蛇母的那些蟲子，對他不起作用，他不會變異，他完全可以帶著找到的寶藏，回到自己的船上，一路跑回家，不管島上這些人……幾十個人？不，之前被直升機救援出去的那些人，遲早也會變異，那就是幾百人了。
如果明天還有隊伍一批一批的進來，考慮到迷霧之外一共有上萬人……說不定最終就會有幾千人會死。
他可以選擇不說，然後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噩夢，任由那幾千人或者變異，或者死掉……
可以嗎？
『如果我是個沒良心的人就好了。』
『良心這玩意，要不得啊。』
陳宇無聲嘆氣，跟著無奈搖了搖頭，事已至此，既然沒辦法做到看著那些人死，那就只好硬著頭皮說了。
「我或許可以幫到你，不過我需要一些東西。」
不是陳宇需要，而是扳指里的玩意剛才出聲表示需要。
陳宇確定，這一步也絕對在扳指的預料當中。
扳指里的玩意，確定他沒辦法狠下心來。
理所當然的，聽到這話，傑克布魯猛地一驚，顯然是沒想到陳宇會突然這麼說，畢竟他剛才已經認定，陳宇沒能力幫到多少忙。
「什麼東西？」
「我需要妖骨，越多越好。」
夜深人靜的小島上，三道身影無聲走動起來，傑克布魯，陳宇，以及表示必須要跟來的胖子。
三人一聲不吭，一直前進。
目的地，傑克布魯在島上的另外一處藏寶點。
那裡，有著他當海盜那些年，收集到的所有妖骨！
陳宇沒有說要用那些妖骨做什麼。
胖子沒問，傑克布魯看出他不想說後，也沒問。
所以這一刻，只有陳宇自己一個人知道。
扳指里的玩意，將會把那些妖骨里的東西，統統吸收掉！
虛弱？
等到吸收完畢，應該不會再多虛弱了吧。
——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盛夏，天亮得早。
清晨四點多，宿命號尋寶船，正式駛入西二區海域範圍。
唐耀輝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從床上爬起來，穿戴，洗漱，準備吃早飯。
吃完早飯後，如果還有一些時間，也許可以喝點咖啡，站到甲板上，最後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怎麼樣，緊張嗎？」唐耀輝問趙康。
趙康便是當年那個意識到小島極有可能是海盜傑克布魯老巢的學霸。
趙康咧嘴一笑，「緊張？不不不，興奮還差不多，你呢。」
「一樣，」唐耀輝笑笑，這一刻的他，真心感覺到了一股無比懷念的輕鬆味道，仿佛一下子，他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還只是一個帶著一幫兄弟，在海上胡搞亂搞，沒錢就吃饅頭配鹹菜，有錢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更有錢一點，就再找幾個漂亮姑娘，逍遙快活的普通尋寶船的船長。
如果，從來沒有登上那座小島，沒有暴富。
日子繼續那樣過下去，人生以一種別樣的普通面貌呈現。
想想，應該很美好吧。
可惜，人生這玩意，就是一條只能一路向前，連倒車都不允許，就更別提調頭的單行道。
沒有如果。
清晨五點半。
唐耀輝站到船頭，宿命號尋寶船上，所有人都站了出來。
當年的畫面重現。
其間有著一股別樣的美好。
唐耀輝笑，「兄弟們，你們都知道，我沒什麼文化，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來，所以我也就不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們馬上就要抵達迷霧小島，你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一次，我們不會回去了，我們會永遠留在這裡。」
「怎麼樣？害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