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到這話，殷十七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只剩了一具骷髏也還能活著。
隨即，他再次將感知往骷髏身上集中，試圖從中找出一點點生機，證明對方所言非虛。
可是，除了那一股似是能滅絕一切的死絕之氣，他什麼也感應不出來。
察覺殷十七在自己身上的動作，骷髏張合沒有血肉的嘴巴，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說道：「不用白費力氣了，貧僧中了別人一劍，整副身體的生機都在這漫長歲月中慢慢磨盡。」
「如今，僅剩的一絲生機被死絕之氣覆蓋，以小施主你的實力看不出來很正常。」
聞言，殷十七頓時恍然大悟，不禁失聲喊了出來。
「不死不滅，神明之軀！」
以正常生命體而言，變成這麼一副白骨模樣，即便還留有一絲生機，也絕沒有活命的可能。
但是，巨蛇座奧斯曾對他說過，欲化神明，先鑄神軀。
讓身體達到一個不死不滅的程度，才有化為為神的可能。
也就是說，神明擁有不死不滅的身體，即便只剩下一副殘骸，但只要留有一絲生機存在，都不會真正死亡。
這是凡俗生命永遠無法達到的神之領域。
換句話說，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具白骨骷髏根本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一個將死未死，處在彌留之際的神明。
「哈哈哈——」
骷髏哈哈大笑，又道：「這世間哪有什麼真正的不死不滅，不過是哄騙凡人的謊話罷了！」
「於吾等而言，仍是一如凡俗！」
在同等級的對手甚至更強大的對手眼中，所謂的不死不滅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意識到骷髏是一位落難的神明，殷十七不敢怠慢，趕忙鄭重地行了一禮，又道：「請問尊者法號？」
了解這個世界，離開這個世界的希望，或許就得落在這一位身上了。
「貧僧法號『地藏』。」
骷髏輕輕地說著，但那『地藏』兩個字卻如同驚雷一般落入了殷十七的心頭。
「原來是地藏王菩薩，請恕在下失禮了！」殷十七再次鄭重地行了一禮，那一具念力化身隨即消散在峭壁之上。
緊接著，又見得一道銀色光芒自峽谷外面急射而來，落在了化身剛剛停留的位置。
等到銀光消散，殷十七的本體也隨之顯露了出來。
面對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尊者，自己僅以一具念力化身示人，實在是太失禮了。
而看到他那張典型的東方人面孔，地藏也不禁感慨道：「無盡歲月過去，貧僧總算看到了一個活人，一個活著的東方人。」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久到連身為神明的他都感到孤獨。
本以為自己會就這麼孤獨地死在這裡，沒想到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上天還是賜予了他一絲憐憫。
而後，他又望著殷十七點了點頭道：「小施主果然與貧僧有緣，換做其他愚昧之人，只怕一早就拔路而逃，或叫囂著驅逐邪神了！」
雖然他一直被困在這裡，但並不代表他就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
他成了凡人眼中的異神、邪神。
殷十七聽了訕訕地回道：「不瞞您說，若不是得到媧皇大人的指點，只怕我也與那些愚昧之人無異。」
「你還見過媧皇大人？」
地藏吃了一驚，而後連連點頭。
「好，好，好！」
「難怪你會與貧僧有緣！」
其實，早在殷十七落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便發現了這個年輕人的存在。
一開始，他並沒有與殷十七見面或交流的打算，只是抱著一種好奇的念頭在進行遠程觀察。
但後來，當殷十七開始向北前進，距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心血來潮，生出了想要與之接觸的想法。
直覺告訴他，一旦與之接觸，就會產生一些很奇妙的東西。
隨即，地藏緊緊地盯住了殷十七，認真道：「既然小施主你已經見過媧皇大人，想來也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那麼，你是如何選擇的呢？」
儘管那空洞洞的眼眶裡什麼都沒有，但殷十七仍感覺像是有兩道銳利的目光從中射出，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一般。
「咳咳——」
他佯作咳嗽，整理了一下緊張的情緒，認真回道：「當然是迎回諸神，推翻希臘諸神的統治！」
「那你想好怎麼做了嗎，小施主？」地藏再一次問道。
「重建眾神通道，為諸神打開方便之門！」殷十七不假思索地回道。
「重建眾神通道嗎？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地藏想了一下，點了點骷髏頭，又道：「貧僧記得，上古時代天地間曾有……」
正說著，他的心中警兆頻生，不得已只能停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地藏十分困惑，感覺自己好像提到了什麼不該提的東西。
他隨即將自己想要說的話默默在心底念了一遍，推算可能發生的結果。
很快，他也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
地藏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
那些東西太過敏感，貿然提及很容易引來希臘諸神的注意，從而招致毀滅性的打擊。
「那小施主你準備得如何了呢？」地藏換了個方式問道。
殷十七搖了搖頭，無奈道：「我投身聖域，成為了雅典娜手下的一名聖鬥士。」
「如今，被捲入了聖域與冥界的聖戰，暫時無法脫身，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籌備。」
「更糟糕的是，我甚至連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入手。」
「如今得遇地藏大人，還請您指點一二。」
重建神之通道的事他一直記在心裡，但聖域正是多事之秋，雅典娜時不時便差遣他執行任務，根本抽不出多餘的時間來處理其他事物。
「是這樣啊！貧僧明白了！」地藏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他終於明白，殷十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自己與這個年輕人接觸到底會發生什麼。
他可以拒絕，但他沒有。
因為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拒絕的必要。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定數。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再聊聊其他東西，不用太著急！」地藏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