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
光太冒出一個模糊而朦朧的念頭。
他的思維仿佛深陷一片粘稠的沼澤里,遲緩且模糊,慢上好幾拍。
『我在做夢?』
『還是超凡遺物的效果?』
光太努力抬頭,想看清那位神父的面容。
只是在那裡,只有著一團混沌的色彩。
神父的身形,則是被籠罩在黑袍里,只能勉強分辨出是一個成年男性。
不知道為什麼,在注視這位神父時,光太心中憑空生出一份難以抑制的畏懼與敬仰。
好像在他面前,自己必須維持謙卑、低下的姿態,不能有所僭越。
『這合理嗎?』
光太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他現在的思維遲緩程度,無法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
他又觀察起周遭的景象。
高聳的牆壁,布滿觸鬚、鱗片、眼球的壁畫,怪誕詭異的花紋......
光太悚然而驚。
即便他的思緒再怎麼遲鈍,也能看出,這教堂供奉的神祇,絕不會是「輝」,而是某個恐怖、邪惡的邪神!
『這是哪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光太雜亂紛亂的念頭,被神父的一句話阻斷。
「虔誠的羔羊,你已來到神聖之域,神會洗滌你的污穢,感恩吧!」
『不......不是這樣的。』
光太的意識越發模糊,但他還是堅定的想著。
『我是輝的信徒。』
恍惚之間,光太看到一條灰色的觸鬚從上方垂落,毫無阻礙的伸入他的大腦。
『不要......不要......』
『這種事,絕對很奇怪啊!』
『我明明是輝的信徒,卻被另一位邪神做這樣的事情......怎麼會這樣呢?』
『輝之主啊,請寬恕我!』
只可惜,光太引以為傲的意志力,在觸鬚(喵)進入身體的一瞬,便徹底瓦解。
殘存的理性和思維,統統在離他遠去。
恍惚間,光太只能聽見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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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安樂嘆了口氣,語氣略有失望。
令他失望的,是面板上閃過的提示。
【污穢理智+2!】
『就只有2點?太小氣了吧?』
老實說,光太出現在這座教堂里,也是一件安樂從未設想過的事情。
安樂一開始頗為驚訝,還以為這片精神空間被外人入侵了。
可仔細觀察後發現,情況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比起對方侵入此地,更像是.......這人的靈魂被教堂牽引進來了!
安樂自然能認出對方的身份——這不就是被觸手狠狠貫(喵)穿,從而治癒其畸變的犬耳少年嗎?
『這就是畸變治癒的後遺症?』
『直接讓他變成祂的信徒了?』
安樂努力分析眼下的情況。
他能明顯感受到。
在這教堂里,少年的神色有些麻木呆滯,少了幾分靈動,而且對安樂有種莫名的敬畏,似乎無法拒絕他的命令。
但真說光太已經改變信仰,信奉起這位混沌全知之主,那也未必。
在方才觸手伸入大腦時,他還是明顯表現出了抗拒的情緒。
這樣的過程再來幾次的話,說不定會逐漸改變光太的想法。
『這不是傳說中的惡(喵)墮劇情嗎?』
安樂在心裡嘟囔著。
『怎麼搞得我像是什麼大反派似的。』
本著樸素的「來都來了」的念頭,安樂才用觸手試探了一下,沒想到真能汲取一些污穢理智。
算上昨晚的4點,光太一共給安樂提供了6點污穢理智。
暫且不談對方會不會改變信仰,光憑這一點,在安樂眼中,他都是一隻可以薅羊毛的肥羊了!
『希望下次還能見到你。』
在觸鬚離開光太的身軀後,他的身影便迅速淡化,直到消失在空氣里。
但是他和教堂的聯繫並未就此斷開,反而愈發緊密起來。
「安神父。」
這時,安樂身邊的塞蕾開口道。
「恭喜您又俘獲了一隻羔羊。」
她的神色和前段時間,似乎一般無二,冷淡得像是一座冰山。
但是安樂隱隱察覺到,那冰山下流淌著幾分異樣的情緒。
『她,在怕我?』
安樂得出一個稍顯荒謬的結論,他暫時壓下這個想法,問道。
「羔羊,是什麼意思?」
既然已經套用了「失憶」這個人設,安樂問起問題來就毫無心理負擔。
他之前用「羔羊」來形容光太,並沒有多想,只是純粹的覺得這個詞語用在這裡很合適,覺得那段話很符合神父的身份,於是才脫口而出那麼中二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還稍微有點羞恥。
塞蕾頷首,棕灰色的髮絲自然垂落,宛如漂亮的瀑布。
「異域的污穢靈魂,便是您放牧的羔羊。」
聽到「異域」二字,即便是安樂,瞳孔都微微一縮。
這名修女知曉的秘辛,恐怕比他想像得還要多。
她是否知道那所謂的「現實世界」的存在?
又對自己和那世界的聯繫,了解多少?
塞蕾再度抬起頭,冷淡的雙眼格外明亮,她語氣堅定。
「我知道您肯定有很多疑問,但是有些問題,不是我不想回答您,而是......我不能。」
「但唯有一點可以肯定——」
「安神父,我永遠不會是您的敵人。」
「請您相信我。」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塞蕾雙膝跪地,低下頭,對安樂行禮。
安樂被塞蕾這動作一驚,雖說他莫名其妙成了一個神父,但是本質上沒有真的代入這個身份,看見跪拜的動作,心裡還是不太適應。
「快起來吧。」
安樂扶起塞蕾,「我相信你了。」
在安樂碰到塞蕾的手臂時,她的身軀輕輕一顫,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紅暈。
只是很快被壓制下去,修女重新變作亘古不化的冰山。
很快,她行色匆匆的離開主殿。
在臨走前,塞蕾提醒道:「安神父,今天舉行儀式時,可能會有不速之客來臨,請多加小心。」
安樂:「我知道了。」
他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間。
說他完全相信塞蕾的說辭,那顯然是不現實的。
言語從來都不是什麼可靠的事物。
評判一個人,不要看她說了什麼,而要看她做了什麼。
安樂也不認為自己擁有讀心的本事,可以隔著那麼大的「邪惡」,窺探到塞蕾的真心。
只能說經過這件事,安樂對塞蕾的信任度,稍稍提升了一個百分點。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現在,安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看向面板。
【污穢理智: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