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敏敏!」郭玉逐漸收斂起笑容,對著二人鄭重地叮囑道:「為了天下的安定,你們兩個還需受點累,要幫助劉伯溫這個繼任者順利接管朝政,保證政策能延續下去。
等再過個十年,待下一個丞相的人選成功接替,我們就可以真正地放下心來。」
「是,徒兒明白。」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
離別總是傷感的,郭玉特別不喜歡這種感覺。
在向張無忌道別後的當天晚上,他收拾好行囊,輕鬆越過城牆,帶著程英向西行去。
「玉哥,我們終於可以回天山了。」程英回首高大的城池,微微地愣了愣神,隨即興高彩烈地說道。
「英兒,這些年委屈你了。」
郭玉拉起程英的手,感動地說道:「我知道你性子素來喜靜,一直過不慣官場這種複雜喧鬧的生活,如今卻陪著我在此呆了十年之久。」
「玉哥,你說什麼呢,只要和你在一起,到哪我都是歡喜的。」
程英拉起拽著郭玉的手,當先一步,向著前方走去,「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孩子們應該都等著急了。」
「那倒也不必,我已經給他們傳過信了。」
郭玉接著指了指南方,「我想先去看看張三丰那老傢伙,到了我們這等年紀,估計也沒有幾年好活了,或許以後就再也找不到機會見面了。」
近些年來,郭玉自己還好,因為自身的修為境界,和以前相比依舊沒有明顯的變化。
可程英的身體卻明顯大不如前了,時不時地就會生病,甚至今年還臥床修養了一段時間。
這也是郭玉這麼著急離開的原因之一。
自從當了丞相,郭玉整日都陷於繁雜的事務中,根本沒有時間好好陪她。
現在卸任了,正好一起到天下遊歷一番,未來說不定哪天兩人就會陰陽相隔了。
當然,郭玉順便也想沿路看一下天下的變化,欣賞欣賞自己多年努力的成果。
兩人先是沿著運河南下,到了淮南後,換了兩匹駿馬,慢悠悠地向著武當山趕去。
兩人沒有驚動武當的門人弟子,偷偷地從側面上了武當山,直接來到後山張三丰閉關的洞穴外邊。
郭玉正要上前摳叩門,洞穴的石門忽然緩緩大開,張三丰的身影一躍而出,來到兩人面前。
「我說老張,你的修為不錯呀,竟然感覺到了我們的帶來?」
見張三丰一副鶴髮童顏、仙氣飄飄的樣子,郭玉忍不住出聲贊道。
「哪裡,我也只是感受到了郭大嫂的蹤跡,郭大哥則絲毫感覺不到氣息。」
張三丰搖頭輕笑,對著郭玉好奇地問道:「以郭大哥此時的修為境界,相信白日飛升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不要妄自菲薄。」
郭玉笑著反問道:「我們倆的情況現在應該差不多,你也已經有了那種特殊的感覺了吧?」
就在這幾年,隨著郭玉盡心地治理天下,他的修為也出現了非常大的變化。
功力依舊陷入停滯,沒有絲毫增長,可他的精神力量卻一日強過一日。
到了現在,他仿佛真得做到了天人合一,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整個天地的脈動。
同時心中更有一股聲音在告訴他,自己可以一拳打破虛空,掙脫天地強加在他身上的囚籠。
郭玉猜想應該是他的修為的確達到了要求,離破碎虛空或許只有一線之隔,才會出現這種奇妙的感覺。
這也是他繞道來見張三丰的原因之一。
張三丰作為鎮壓了一個時代的大宗師,近些年來武功終於大成,境界飛速提升,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相見時的模樣。
郭玉站在他的面前,再也無法感知到他的修為境界,一下子就明白其真得已經追上了他,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原來郭大哥也有同感。」
張三丰心有餘悸地說道:「我還以為是自己的修行出了問題,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想辦法解決。」
「呵呵。」看著張三丰的模樣,郭玉不禁感慨道:「張老弟你的確是個非同一般的人物,僅僅依靠一少部分的九陽神功,就能達到如此境界,著實讓人佩服。
不像我,這一身修為,有一大半都是長輩的功勞,如果單純靠自己的話,肯定達不到如今的境界。」
「郭大哥過譽了。」張三丰搖頭苦笑,「我也是瞎貓遇著死耗子,一路走來都是自己在摸索中前進,對很多問題都是一知半解,要不是運氣好,恐怕早就化為一抔黃土了。」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
郭玉臉色一正,「我這次過來找你,除了敘敘舊之外,最重要的是還想和你交流一下心得,探討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聞言,張三丰頓時喜上眉梢,開心地說道:「那真是求之不得,我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不敢去京城找你,害怕耽誤了你和無忌的大事。」
隨後,張三丰喚來弟子安排好程英在客房住下,自己則和郭玉一起坐在後院的石桌旁,迫不及待地驗證各自的武學。
張三丰非常大氣,把他花費了百年苦功創立的各種武學原原本本的說給了郭玉。
並詳細闡述了他的武道理論以及參悟的道家思想。
郭玉當然也不會吝嗇,拿出了自己曾經得到的所有武學秘籍,同時也把他關於武道之路的猜測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張三丰。
論及底蘊,在這個世界上,恐怕無人出郭玉之右。
得到數名前輩高人的武學智慧,再加上他自己的多年感悟,自身的積累早就深厚無比。
所以聊得十分開心,討論的問題也越來越深刻,尋常的武林人士聽了根本就無法理解。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人在遇到自己開心的事情時,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不知不覺,郭玉和張三丰竟然就在清冷的院中坐了整整一夜,就連武當弟子前來相勸他們休息的聲音也被徹底的忽視。
一直到日升月落之時,兩人終於停止了談話,雙雙盤膝打坐,仔細地消化一整晚的所得。
「呼!」
又過了一段時間,郭玉嘴巴微張,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抬起眼皮,率先醒了過來。
然後便見到自己和張三丰的身邊已經圍滿了人,全都關切地看著他們。
張三丰的幾個弟子,更是立馬圍了上來,紛紛著急地小聲問道:「前輩,師父他老人家沒事吧?」
「放心吧。」郭玉起身活動了下手腳,「以我們倆的修為境界,在這裡坐上幾日都不會有事,他只是有了些許收穫,待會就會醒轉。」
可是一直到了中午,張三丰依舊那樣坐著,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反應。
宋遠橋幾個有點慌了,再次小聲詢問:「前輩,師父這個樣子真的不會有事嗎?」
郭玉剛準備回話,張三丰的聲音突然清晰地出現在眾人的耳旁,「遠橋,為師沒事。」
只見張三丰慢慢睜開眼睛,一股銳利的光芒瞬間迸發,刺激得眾人不敢與其對視。
隨即一躍而起,直立在地上,精神煥發地哈哈大笑,「相反我感覺自己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舒爽,好似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張老弟,你這是…?」郭玉的目光急劇一縮,不可思議地看著張三丰。
「哈哈……」張三丰長聲大笑,「郭大哥,多謝你的幫助,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然後目光慈祥地看了遍在場的幾位徒弟,「徒兒們,為師已然得道,馬上就要離開,今後你們要照顧好自己,也許將來我們還有再見之日。」
說完,張三丰身子一轉,迎著烈陽,手掌猛地當空劈下。
頓時,半空中出現一道光彩奪目的裂縫,逐漸擴大,看起來剛好能容一個人通過。
隨即張三丰揚眉留戀地看了一下武當山,輕踏一步,飛身進入這道光門。
隨後隨著光門的閉合,整個武當山巔,瀰漫起一股龐大的紫色雲彩,倒映出張三丰的身影,好似登天飛升一般,一直飄到遙遠的天際,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