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夏至,時間匆匆而逝,轉眼間便又到了炎炎夏日,整個西陵神殿已經戒嚴好些天,在桃山外圍拉了好幾道防線,十分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個過往行人。
郭玉在小鎮上買了幾個烤紅薯回來,遞給程英和四個徒弟,輕笑著說道:「嚴寒雪天圍爐吃涮肉,酷熱夏天抱冰吃雪食,這固然是極好的應時的享受,但有時候,人就應該和自已過不去,來,酷暑時吃個熱騰騰的烤紅薯,汗如雨下,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葉紅魚四人伸手接過紅薯,但面容上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特別是柳亦青,神情顯得格外凝重,看著郭玉欲言又止。
郭玉見狀笑了笑,看著幾人打趣說道:「為師和柳白上天與她戰鬥,又不見得一定會失敗,不用這麼著急就替我們難過吧。」
四人怔了怔,柳亦青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師父教訓的是,只是那畢竟是昊天,您和大哥……」
「行了,你們幾個也無需太過擔心,要知道為師可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她的許多手段對我是無效的。」
郭玉輕笑著搖了搖頭,繼而轉過話題,說道:「對了,你大哥這一年多應該進步挺大的吧?或許很可能已經不比當年登天時的軻浩然差了?」
柳亦青點頭老實說道:「前幾天我見大哥時,的確感覺他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和觀主一戰確實給他帶來了許多新的感悟。」
郭玉微微頷首,說道:「那便好,說實話,我對今天的這場比試還真有點期待了,你大哥這種對手可遇不可求,能和他一戰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
「喂,你們說劍聖和劍魔今天這場對決,到底誰最終會勝出?」
「管他們誰勝誰負呢,我只知道他們反正最後的下場都只是死路一條。」
「是啊,這兩人真是膽大包天,明知道天女現在就在這裡,還敢把決戰地點選在我們桃山,真是不知死活。」
桃山,太陽剛剛升起時,寬闊的崖坪之上此刻已經站滿了人,西陵神殿幾乎所有的神官以及昊天道門高手都聚在這裡,準備見證這幾十年來最精彩的一戰。
桃山最高的那道崖坪則要安靜許多,只有寥寥十幾道人影,全部都是昊天道門突破了五境的大修行者,而站在眾人最前方的則正是覺醒後的昊天。
她背對著懸崖,神情漠然地注視著崖坪下的人群,眼裡隱隱帶著一絲複雜,因為人群邊緣有一個身著雜役服飾的男子在偷偷觀察她,赫然是曾經與她朝夕相伴十幾年的那個人。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忽地在天邊出現,猶如彗星劃破蒼穹,瞬間便降落在桃山上空最高的那座白色神殿的殿頂,化為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男子。
然而西陵神殿除了昊天之外,其他所有人見狀俱是心中一凜,神情紛紛變得鄭重起來,因為這個人是名揚天下的絕世高手,南晉劍閣柳白。
與此同時,柳白對面數十丈外的一處殿檐上也驟然閃現出了郭玉的身形,同樣的衣袂飄飄,周身沒有一絲氣息外泄,在看到柳白現身的那一刻,他自然也沒做耽誤,直接從山下瞬移了上來。
見到交戰雙方前後腳出現,桃山上所有人都變得沉默下來,目光緊緊盯在二人身上,聚精會神地準備觀看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
柳白握住手中的古劍,黑眸中一片平靜,看著郭玉說道:「我們直接開始?」
郭玉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那自然無需再等下去。」
柳白微微拱手行了一禮,認真說道:「請先生賜教!」
郭玉同樣行了一個劍禮,鄭重說道:「請劍聖先生賜教!」
二人彼此互相對視片刻,然後各自揚起手中的長劍,迫人的劍意頓時沖天而起,讓郭玉和柳白的身體看上去一下子高大了無數倍,強悍的氣勢映入每個人的眼帘。
瞬息之後,郭玉和柳白同時身化長虹,仿佛兩柄閃耀著刺眼光芒的神劍,斜著向上直入天穹,凌空重重地碰撞在一起。
砰!
猶如驚雷般的巨響當即從天際降落,無量天地元氣形成兩股旋風般的能量風暴,帶著各自的規則之力,把桃山上空的雲彩都攪成了一片虛無。
砰砰砰砰……
剛剛被劇烈地反震之力分開,兩人便又立即欺身而上,於空中再次相撞。
短短片刻之間,手中長劍便對拼了無數次,每一下都蘊含著雙方無比恐怖的劍意以及規則。
若是尋常的破五境強者身處其間估計立刻就會被凌空肢解成無數碎片,連一招也支撐不住。
這一刻,地下的人們除了有限的幾人之外,其他人均已失去了對這場戰鬥的理解能力,他們只能看到兩道清光於空中時而碰撞,時而分離,越來越深入天際,仿佛要一起把這片天撕開。
桃山上昊天面無表情地輕輕揮了下衣袖,遙遠的天空深處立刻給出回應,閃耀著無盡光芒的神國之門閃現而出,凌空出現在交戰雙方的頭頂之上。
郭玉和柳白見狀也不再猶豫,當即十分默契地使出了全力,氣勢瞬間暴漲數十倍,肆無忌憚地在神國之門下方又一次迎面相撞,一招定勝負。
大音希聲,所有人剎那間都失去了聽覺,甚至因為神國之門光芒太過強烈的緣故,連郭玉二人的身形也都完全看不見了,就算用念力也感知不到分毫。
整個人間只有夫子、觀主、酒徒等有數幾人能感受到兩人在分離後毫不停留地化作流光徑直衝進了神國之門,並且郭玉還十分大膽地最後對神國之門揮出了一劍,至於二人雙方誰勝誰負,他們這些人也無法做出清晰的判斷。
此刻整個人間,或許只有昊天能說清楚,不過她現在可沒心思去管這件事,面色變得一片鐵青。
因為她發現留在人間的這具分身似乎回不去了,神國之門最後竟被那一劍給生生地劈成了虛無,這條天人之間的通道從此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