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當年的魔宗強者們用了什麼手段,竟在人跡罕至的天棄山脈里設置了如此漫長的一條索道,當吊籃緩緩接觸地面時,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郭玉四人從吊籃里跳出來,回頭望去,山間雲霧漸散,清晰看到一道極細的黑線盡頭,是一座孤獨而驕傲的雪峰,而他們正是從那座雪峰間下來的。
「好了,兩位小徒弟,我們走吧,從這裡往南直行,應該就可以走出天棄山脈。」郭玉看向葉紅魚和莫山山含笑說道。
葉紅魚聽到郭玉的稱呼,面色一黑,哼道:「雖然你傳給我的功法十分神奇,我也很是感激,但我是不會認你做師父的。」
郭玉傲然一笑,說道:「小紅魚,這可由不得你,要不了多久,天下人都會知道你是我徒弟的,不管你承不承認,反正我相信其他人是會承認的。」
「你……」葉紅魚被郭玉氣得說不出話。
「說起來,你還真該感謝我這個做師父的。」
郭玉打趣地說道:「剛才你和山山參悟功法時,寧缺已經給我詳細說了你們西陵的事,那種地方雖稱神殿,但著實算不上什麼良善之地,不呆也罷,還是跟隨為師一起去長安吧。」
「哼!」葉紅魚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倒是一旁的莫山山看起來情緒比較穩定,美目盯在郭玉身上,認真說道:「多謝先生傳道之恩,山山回去稟告家師後,若家師同意,那山山便拜您為師。」
「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相信王書聖一定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郭玉輕輕笑了笑,面色逐漸變得正經嚴肅,說道:「山山,我傳你的那些陣法大大有別於你以往修習過的,若不到危機關頭,不可輕易動用。」
「山山明白。」莫山山鄭重地點點頭。
郭玉微微頷首,接著目光看向葉紅魚,沉聲說道:「還有你,小紅魚,我傳給你的那些功法道術都是列代祖師精研的,充滿著無數人的心血智慧,你一定要用心修習,明白嗎?」
葉紅魚一怔,隨即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她的神態雖然有點不情願,但語氣卻很是鄭重,看得郭玉不禁嘴角升起笑容,說道:「對了,還要告訴你們一點,修習本門功法是足以做到青春永駐的,這一點,相信對於你們女孩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吧?」
「呃……」葉紅魚和莫山山均是一愣,然後互相對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旁的寧缺見狀說道:「三姐夫,按關係來說,我也算是你的小舅子,要不你也把你那青春永駐的功法傳給我唄!」
「你確定?」郭玉盯著寧缺繞有興趣地說道:「我的功法可是和魔宗功法很是相像的。」
郭玉融合數種功法後的太極玄清道,看起來就像是這個世界道門和魔宗功法的集合體,擁有雙方各自的特點,若是被不懂的人看到,還真可能當成魔宗功法。
「那算了。」果然,寧缺聽到這番話,當即便慫了,立刻擺手拒絕。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結束對話之後,沒有在猶豫,四人聯袂向著前方散布著山霧的通道款款而去。
通往莽莽群山外的通道,是很多條無數年前由魔宗強者們以人力開鑿出來的石谷。
石壁光滑陡峭得如同刀切的一般,即便是雄鷹也無法駐足,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霜雨雪,卻依然未積塵土,自然也不可能生出綠意蔥蔥的草樹。
而且這條通道很是漫長,看情況似乎橫穿了整座天棄山脈,四人走了幾天,卻還是沒有找到出口。
寧缺漸漸有些不耐煩了,望著身側光滑陡峭的石壁,憤恨地說道:「大概也只有魔宗的人才會愚蠢到非要把山劈開一條道路,從而把逃生的通道變成一條死路。」
走在他身邊的莫山山認同地點了點頭,粉臉上帶著疲憊之色,顯然連續趕了幾天山路對她也很不輕鬆。
「如果到了知命境,這條通道哪裡能攔住你?」
倒是葉紅魚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險峻陡峭的山道對她沒有絲毫影響,漠然說道:「說到底還是實力的問題。」
寧缺聞言一愣,接著往葉紅魚身上看了看,轉怒為喜說道:「我說葉紅魚,你現在既然是我三姐夫的徒弟,那也就是我的師侄,說話時要對我這個長輩放尊重點,你知道嗎?」
葉紅魚面色一寒,看著寧缺的眼神殺氣涌涌,說道:「就算我是他的弟子,那也和你這個書院之恥沒有任何關係,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這個禍害。」
寧缺乾笑一聲,說道:「開個玩笑嘛,何必這麼認真,現在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說那些打打殺殺的話做什麼。」
「呵呵……」莫山山見狀捂著嘴發出輕笑,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哼!」葉紅魚狠狠瞪了寧缺一眼,沒有再說話,把目光望向了走在最前方的郭玉身上,眼神複雜至極。
她這些天一邊趕路,一邊研究郭玉傳給她的功法道訣,這些法訣包羅萬象,有些與道門的術法較為相似,有些看起來像是魔宗一類,但更多的卻是聞所未聞,與當世所有流派迥然不同,別出心裁,另開一道。
因而她對郭玉既有被強行收徒的不滿,也有傳道授業的濃濃感激之情,心情很是複雜糾結。
郭玉自然也感覺到了葉紅魚的變化,不由微微一笑,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說道:「寧缺,你不用再抱怨了,出口已經到了。」
「哦,真的嗎?」寧缺臉上浮現狂喜之色,立刻向前方望去,只見通道盡頭那片霧氣里隱隱有亮光閃爍,頓時大鬆一口氣,小聲咒罵道:「該死的,終於走出這見鬼的地方了。」
莫山山也輕輕呼吸幾口,身體的疲憊感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驚喜地遙望著霧氣中的亮光。
只有葉紅魚看起來神情一片凝重,眼神裡帶著幾分茫然和恐懼,似乎不知該如何面對外面原本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