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

  「娘,您沒事吧?」

  郭玉看到金輪法王斃命,馬上來到黃蓉身邊。

  「沒有大礙,就是動了點胎氣。」黃蓉已經緩過來了,臉上的痛苦之色已消失不見,只是仍然略帶幾分疲憊。

  「娘,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還遇到金輪法王?」

  「唉,還不是你妹妹闖的禍,他和過兒鬧了矛盾,然後……」黃蓉道出原委。

  原來楊過和小龍女還是意外淪落到絕情谷,遭了變故。

  受裘千尺的威脅,楊過只能來找郭靖報仇。

  在到襄陽的路上,楊過偶遇金輪法王,受於脅迫和其虛與委蛇假裝結盟設下陷阱共同對付郭靖。

  沒想到事到臨頭,楊過沒有履行約定,反而出手救了郭靖。

  可惜把受傷的郭靖送回襄陽之後,卻被意外聽到楊過和金輪法王對話的郭芙所誤會,拔劍相向,楊過反應不及就被砍下胳膊。

  等郭靖醒來之後,自然雷霆大怒,嚇得郭芙直接逃走。

  擔心不已的眾人只得四面出動,分頭尋找她以及受傷的楊過。

  然後就在此地遭遇金輪法王,想要抓住郭芙用來威脅郭靖。

  「娘,我早就說過,你和爹早就應該告訴楊大哥事情真相。」

  郭玉語氣瞭然,「我就是害怕發生誤會,沒想到終究還是沒能避免。」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孩兒在城外山谷意外遇到楊大哥,並且幫他把手臂接好,修養一陣應該就會完全康復。」

  「過兒沒事?」

  「傻蛋他在哪裡?」

  「楊大哥怎麼樣了?」

  郭玉的一番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紛紛出言相詢,甚至剛剛得救的郭芙也伸長脖子探向郭玉身邊。

  「放心吧,我把楊大哥都安頓好了,託付給一位前輩照顧。」

  郭玉簡單說了情況,「我也是從他口中得知,金輪法王在密謀對付咱家,放心不下,才著急趕過來。」

  「打算等解決金輪法王后,再去看看楊大哥。」

  ……

  郭玉和程英她們把黃蓉扶回郭府,給郭靖交代一番後,就帶著程英和陸無雙重返深谷。

  「郭兄弟,我爹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到達時,楊過已在谷內等候多時。

  對他來說,楊康的事情一直都是個心結,無時無刻都想弄明白。

  現在看到郭玉的留信,自然非常高興,就連自己的傷勢也絲毫顧不上。

  「唉!楊大哥。」郭玉面色悵然,把楊過帶往一旁坐下,「當初你我在華山初次相見,我就猶豫是否要把事情告知於你。」

  「可是最後有點於心不忍,還是忍住沒說,事到如今,不告訴你也不行了。」

  「話說當年丘處機道長……」郭玉把射鵰英雄傳的故事原原本本講給楊過,「最後楊叔父因為碰到我娘身上的軟蝟甲,中了歐陽鋒的蛇毒,最終於鐵槍廟過世。」

  「怎麼會這樣?咳咳……」

  楊過情緒激動,一不小心牽動傷口,嘴角瞬間湧出一絲鮮血。

  「楊大哥,楊叔父的事情當年在江湖上十分有名,很多人都聽說過他小王爺完顏康的名號。」

  看到楊過不可置信的眼神,郭玉低聲嘆道,「沙通天、候通海等俱是他的手下,現在就被關在全真教的地牢之中。」

  「楊大哥,我娘她當年在桃花島上之所以不教你武功,就是想起楊叔父,心中有所隔閡。」

  「其實這些年你應該也感覺到,柯公公、邱道長他們對你異常苛責,就是源於這番緣故。」

  「呵呵,呵呵,沒想到…沒想到我心心念念的父親居然是一個卑鄙小人。」良久,楊過悲苦地自嘲冷笑。

  他不是沒有懷疑郭玉所說話的真假,但這些只要用心,都可以在江湖上很輕易地打聽求證,根本就騙不了他。

  所以,就算再怎麼不願相信,楊過最後也只能忍痛接受。

  「楊大哥,其實楊叔父這件事不能僅僅怪他,當年很多人都有責任。」

  郭玉見楊過表情複雜,臉上布滿陰鬱,便忍不住輕言安慰,「他從小就出生在金國王府,受得教育就是要為金人效力,我們宋人在他的理念之中,從來都只是敵人。」

  「就算後來知道了真相,也已經為時已晚,讓一個人接受他的一生都只是活在虛假之中是何其之難?」

  「人生觀盡毀,楊叔父一時無法接受才會行踏差錯,泥足深陷,最終難以回頭。」

  楊康的悲劇確實是很多人一起促成的。

  首先就要怪他的母親包惜弱。

  在與楊鐵心意外失散之後,包惜弱明知道自己懷有身孕還是嫁給完顏洪烈,雖然她以為只是名義上的。

  要知道楊家一門忠烈,最恨的就是異族番邦之人,可她卻住在敵人的家裡,還讓兒子隨了人家的姓氏,這是何其可笑。

  在楊康成長的十多年裡,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的真正身世,完全把他蒙在鼓裡,以後怎麼可能會不出事?

  還有就是丘處機,作為楊康的師父,只是傳授他的武功,卻完全忽視教他做人的道理,根本沒有幫助楊康塑造好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所以到了後來,經過楊鐵心和包惜弱慘死之後,楊康就已經陷入魔障。

  為了證明他的人生不是一個笑話,只能拼命做一番事業。

  到了後來,楊康才會急於求成徹底走上歪路,弄得聲名狼藉,慘澹收場。

  「呵呵。」楊過悽然一笑,「當初我意外聽到郭伯伯和郭伯母的談話,還懷疑是他們害了我爹,才會一直不願意教授我武功。」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回事,原來一直是我自以為是,我現在才明白我的姓名為何叫楊過。」

  「楊大哥,楊叔父的事已成往事,深究對誰都沒有好處。」

  郭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他和楊嬸嬸的在天之靈都希望你能振作自新,精忠報國,除暴安良,重振楊門精神。」

  「是啊,我娘一定欣慰我能如此。」聞言,楊過眼中重新充滿亮光。

  楊康或許不是一個好爹,但穆念慈絕對是個偉大的母親。

  孤身一人撫養孩子長大,日夜操勞,含辛茹苦,常人根本無法想像到底吃了多少苦。

  最重要的是她對楊過的童年造成了深遠的影響,教會了他很多為人處事的道理以及精忠報國的理念。

  所以即便後來穆念慈去世之後,楊過小小年紀一直混跡市井,也沒有拋棄心中的俠義之心。

  可以說楊過未來成為受世人稱頌傳唱的神鵰大俠,他的母親穆念慈有不可磨滅的功勞。

  這一點包惜弱就根本無法與之相比,郭玉對這位傳奇女性也是佩服不已。

  「楊大哥,還有一件事。」郭玉對著楊過深深抱拳彎腰一揖,「多謝你能大人有大量,繞了芙兒一命。」

  郭玉明白即使楊過被郭芙突如其來斷了一臂,但楊過的武功畢竟遠高於郭芙。

  若是他忍痛含怒出手,郭芙根本就不是對手,能否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最大的可能還是楊過一時心軟,放了郭芙一馬。

  「芙兒她從小就被我娘給慣壞了,刁蠻任性,行事無所顧忌,以致如今這步局面。」

  郭玉唏噓慢言,「這次必須給她點顏色瞧瞧,不然這個人就真得廢了。」

  「算了,你們也不必太過苛責於她。」哪知楊過竟然輕輕揭過此事,「其實也是我過於輕佻,我們之間才會生了誤會。」

  郭玉向著楊過望去,只見他神情依然略帶幾分苦楚。

  便明白楊過或許想起他的父親,對郭靖一家沒有了以前的怨懟之情,才會表現得愈發的寬容和坦然,對郭芙造成的傷害也不再那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