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先憂後樂

  這官船一路航行,接下來的航程中,卻沒什麼大波瀾了。蘭

  趙盼兒與宋引章兩個開始或許只是有些不適應,等時日長了些,也就習慣了,如今卻不會像之前那樣頭疼不適了。

  當然,小引章或許一開始就是附和著裝的,現在每天蹦蹦跳跳可快活著呢,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影響。

  因船上又多了一對母子,這屋子安排得稍顯不足,便只好再擠一擠湊合一下,那朱說去跟心硯一個屋子,謝氏則是正好跟伺候宋琦君她們的婆子一屋,勉強住著。

  朱說少年意氣,才思敏捷,能夠舉一反三,與李勇正是棋逢對手、交流甚歡。

  且他不單是好讀書、胸有韜略,也會武藝,不過大概是尚未有名師指點,只是些粗疏淺顯的皮毛。

  又因這窮文富武的關係,他那位郎中父親養活一家尚夠,但要說讓他們母子過得多好卻沒那麼容易,所以這身子看著便是顯得瘦弱不足,就算是有什麼招式,也難以讓他發揮出來。

  單論他現在的力氣,比俞敏都稍差些。蘭

  但他聰慧不凡,李勇稍微指點他一下,他就進步不小——可能也是起步太低的關係。

  其實他在武學上的天賦不算很頂尖,只能說領悟能力強,彌補了身體條件的不足。

  這樣的人才,好好培養假以時日,也會是一個文韜武略的全才,怎麼會在歷史上沒有留下姓名?

  不過李勇此時卻也已經反應過來,他到底是何人了。

  真要說起來,倒也的確是自己認識的一個歷史名人,且在歷史上名聲不小,只不過大家更熟悉的,應當是他的另一個名字,那就是范仲淹。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言,誰沒聽說過?

  范仲淹的先祖是唐時宰相范履冰,父親范墉早年在吳越為官,宋建國後,范墉追隨吳越王錢俶歸降宋朝,任武寧軍節度掌書記。蘭

  而他之所以改名朱說,也不是謝氏對他們說了謊,而是他此時的確就名為朱說,改名是因為淳化元年范墉因病卒於任所,母親謝夫人貧困無依,只得帶著范仲淹改嫁如今的丈夫、也是范仲淹的繼父,戶部郎中朱文翰。

  而且朱說自己並不清楚這一點,因為他生父去世、母親改嫁時,他才兩歲,還不記事。

  當時謝氏應該也是考慮到了這孩子不能沒有父親,畢竟自己一個人就算勉強能夠養活他,卻無法給他提供一個良好的成長和生活環境,如此既對不起他,也對不起逝去的先夫。

  而至如今,朱說與繼父關係頗近,謝氏自然也不太好在這時說出他的身世來,大概要等他再大幾年再說。👊😳 69ⓢⒽu𝐗.cσΜ 🎁💋

  當然,不管是朱說還是范仲淹,這時候都是跟在李勇身邊的一個屁孩兒。

  其實十一歲的年紀,再過兩年就可娶妻生子,也不算小了,而且這孩子已經有些鋒芒,只是平常不怎麼顯露。

  李勇心裏面既然存了心思,那自然待他就有了別的想法,也趁著這時候自己正是在他們母子心中地位很高的時候,主動提出了要收朱說為徒。蘭

  「我身上沒有功名,雖看過些閒書,也不過稍微指點兩下,所以只做你的武藝師父。當然,這武藝的根本,還是要有個好身體,再好的招式沒有身體的根基,卻如何發揮出來?就如俞姑娘……」

  俞敏經過了上回的事情,也同樣想著來向李勇請教武藝,不過不管是她自己的心思還是李勇的想法,都不可能讓她拜師,雖然這樣以後可能更刺激……

  所以此時朱說、哦,應該說是范仲淹在跟著李勇習武時,她也在邊上跟著一起看、一起學。

  這時聽到李勇拿她來當反面例子,撅起紅唇就有些不滿,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范仲淹此時卻也鬧明白了他們的關係,這小子善於觀察,機靈得很,從幾女與李勇的接觸,就知道那宋琦君才是李勇的女人,但看樣子卻又不像是正室,應當只是侍妾。

  宋琦君和那位「趙靈兒」都是宋琦君的姊妹,而這位俞敏俞小姐,似乎也是個官宦千金,或許對李勇已經暗生情愫,有時表現得頗為明顯,就在習武時的那些肢體接觸,時不時就會臉紅就不正常。

  畢竟他怎麼就不臉紅?蘭

  不過他只是心裡清楚,並不說出來,面上也絲毫不顯,只是暗自感嘆,似李師父這樣厲害的人,能得女子青睞不是什麼稀奇事。

  母親暗裡教自己莫學他風流,可在范仲淹看來,這風流也不是想學就學得來的,何況自己志不在此。

  他想的是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國,成為一個匡扶社稷的賢臣。

  而且若說是以前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那聽到了《三國演義》的故事後,他便將自己的目標方向定為了諸葛亮,所以對於有「小臥龍」之稱的李勇,才會先生好感。

  「當然,俞姑娘畢竟是女兒家,這體力天生便是弱勢,也很難增長起來,所以我平日教導她時,你便可以看到走的都是輕靈輕便的路子,而且拳腳功夫也不合適,最好是能夠藉助器具,劍是最適合她的。」

  當然,這樣的基本上也就告別了上戰場,至少不適合那種成千上萬軍馬短兵相接的慘烈廝殺,不然她在其中被纏住,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而你,往後尚能發育起來,還有不小的增長空間,如今不過是因為平日裡飲食所限、營養不足,以及這年齡問題……」蘭

  范仲淹拱手道:「師父容秉,說自幼家貧,父親為官清廉,家中能得溫飽,要養身健體便力有未逮。往日裡,我都是用兩升小米煮粥,隔夜粥凝固後,用刀切為四塊,早晚各食兩塊,再切一些醃菜佐食……」

  他說起此事,倒沒有絲毫羞澀,反倒十分坦然。

  旁邊俞敏聞言,頓時母愛泛濫,她本就是極富有同情心的,不然也不會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

  李勇搖搖頭道:「前事就不去說,如今你既然為我的弟子,我自然不能坐視你挨餓,且這營養定要補足,你又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期,不能短缺了飯食。」

  「可是……」

  范仲淹聽到這裡,算是明白過來李勇的意思。

  卻原來在這船上這麼多人,又有李勇這等貴人,自有開闢出來一個小廚房,但是大部分人還是只能吃帶的乾糧,這小灶是給李勇他們這少數人的。蘭

  謝氏不願再麻煩李勇,每回飯點也是拖著朱說跟著那個婆子一起去吃分發的乾糧、麵餅,就著廚房煮的清湯混個溫飽。

  李勇見此自是有心勸解,但也知道如謝氏這樣執拗的性子,若是正面勸說未必答應,不如這樣迂迴一下。

  而且到時候范仲淹跟著他們一起吃,還可以多準備一份謝氏的讓他帶回去,這兒子的一片孝心,她總不好拒絕吧?

  李勇打斷了他,不容置疑道:「你既然拜我為師,連這等小事都不願聽為師的?」

  「我……弟子從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