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穿越風暴（五）
布魯日的街道陷入自從歐洲壁壘體系推行後從未有過的混亂。
工人們除了自己的腿和腳之外一無所有，他們擲地有聲的控告在追捕之下變得有些可笑，就連旁觀的、沒有參加遊行的工人也會發出嘲笑：
看啊，一場非法的聚會活動。
法律是歐洲壁壘體系下最強大的底線，道德、生存、正義、個人生存.等等一切模糊的、主觀的以及所謂的人文主義的東西都通通為這道體系下唯一也是最終的邏輯讓道！
不只是工作，乃至於想要揭露真相，想要為朋友和親人鳴冤也要走流程：
如果沒有流程，警察會向你舉起槍口，警車會為你鳴笛，人們所追求的一切正義都會隨著這道恐怖的暴力帷幕落下而全然撕碎，哪怕還有人相信也許還有什麼東西應該超越法律，但也會隨著躁動平息而沉默.
逃跑的工人們只覺得窒息：這座城市曾經是那麼安全。
安全到哪怕每天都有人因為失去工作、欠款不還、無法勞動等等原因被扔出壁壘，但這座城市依然不會有任何無法告破的搶劫、偷竊和謀殺案件，東西不小心放在街道上就算隔了一天來拿它也會在原地。
但現在卻那麼危險。
城市好似活了過來，曾經友善的鄰居換上嘲笑和唾棄的表情，盡職盡責的警察再也不會好聲好氣的告訴他們有事先報警
他們一下子成了整個城市的罪人，人人喊打的通緝犯。
可是
「ADL強迫員工高強度工作導致賽博精神病！他們才是違法的！」
滴滴——
有工人發出絕望憤怒的怒吼，但很快就被沉重的警笛聲蓋過。
至於車上的人，他們看似嚴肅，但感覺上更像是在找樂子。
「滴滴——」
「請不要恐慌，布魯日警局正在執行公務，發現可疑人員請立即通過公共網絡上傳犯罪嫌疑人信息。」
「包庇罪犯將作為協同罪犯被追捕。」
「不要相信罪犯的任何話語。」
沉重的警笛聲響徹街道，警車駛過街道。
如果是夜之城，經常會有慌亂的司機一腳油門橫衝直撞，旁邊的市民亂跑的概率就更大了：
因為一旦有這種事情發生，沒準幾分鐘之後就會演變為街頭火併，子彈可不長眼。
但這裡的警車出行，街道上的車子只會井然有序的開到兩邊讓出通道，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沒有慌亂的市民，沒有手足無措的警察，更沒有不擇手段的公司士兵
有的只是警車緩慢而堅定的前行，無聲地壓迫著所有人的神經.
主要是被追捕的人的神經。
道路一側，看熱鬧的人群中一個男人一言不發地凝視著這一幕，默默轉身離去，與那些湊過來看熱鬧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回來沒多久就看到有人在街上亂搞，真是中獎了，去一趟夜之城回來都變成災星了」
嘴裡嘀咕著什麼，男人的一隻義眼閃爍起耀眼的光亮，眼前的世界變成了簡化版的賽博空間——
噗！
整條街的燈光忽然爆發出劇烈火花！
明亮的燈光全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猩紅色的故障燈，市民眼前的公共服務HUD全部關閉，警車也失去了導航方向！
男人關掉了這片街區的全部公共設備！
布魯日網絡監察辦公室，兩個坐辦公室網絡特工忽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歐洲壁壘的保護就像蛛網連接著現場設備，牽一髮而動全身。
只有最熟悉這套系統的頂級黑客才有可能對歐共體的公共系統發動攻擊——
但這樣的黑客往往都在網絡監察領著最高的薪水，享受最高的待遇，也被插滿了各種監控軟體！
有誰在攻擊歐共體的設備？！
停電帶來的黑暗曾經讓所有平民怨聲載道，也包括這些正在逃亡的工人——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他們只覺得黑暗就像母親，把他們抱在臂彎中無比安全：
越混亂他們就越難被抓住.
最起碼現在不會被抓住！
領頭的工人在人群中帶著兄弟們跑路，在街頭轉過彎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陌生的聲音：
「往海港跑！我來給你們帶路！看路上！」
工人們抬頭看向道路中央，只見一輛歐洲少見的大皮卡在路上打著燈光狂奔
車子上一個女人瘋狂甩著手裡的螢光棒，腦袋上似乎戴著某種記錄設備遮住了半邊臉：
「這邊！！！」
而她身後站著一個鋼鐵般的男人，手裡扛著各種各樣的媒體設備。
「搞什麼！」
這輪攻擊還在繼續，供電隨著一個街區陷入癱瘓而出現供電不足的情況，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黑客只需要少許操作就能直接讓某個區域短暫陷入黑暗。
ADL的區域經理看著本來都快被衝散的工人團體在黑暗中狂奔，甚至越跑越遠，越跑聲勢越大，在窗邊破口大罵：
「媽的歐共體，每年繳那麼多稅就養了這些飯桶？！」
【通訊人：布魯日警察局】
【ADL區域經理：為什麼還抓不到那些人？！】
【布魯日警察局：有人攻擊了公共網絡，市民堵住了路，我們總不能碾過去吧？】
【布魯日警察局：網絡監察已經介入了，你先別急，這是好事！】
【布魯日警察局：這群人真是逼急了黑客都敢用，到時候抓到他們給他們判個五級重罪！】
【ADL區域經理：你確定能抓住他們？別忘了我們.】
【布魯日警察局：欸，講話注意點啊，什麼我們你們，我是官方人士，你是商界人士。】
【布魯日警察局：廢話，只要他們沒有集會遊行許可，他們除了進監獄還能幹什麼？】
【布魯日警察局：優勢在我！不會讓那些犯罪分子跑掉的。】
ADL區域經理端著香檳，仔細一想確實是自己急了。
是啊，反正那個叫埃略特的，和那個叫賽文斯的傻子也過不來。
有時候這些死板的規章制度還挺好玩的：明明只需要網絡設備就能將許可和政令傳到另一個城市，也能證明這是合法的，註冊過的。
但規章就是規定負責人得到場.有人解釋是這樣才有人擔責，不然出事了說不清楚。
對啊，規章制度擺在這呢。
這麼想著，他看向港口，看向風起雲湧的港口
這一看，他瞳孔猛縮！
啪！
巨大的黑色尾鰭拍打在海面上，某種黑色的龐然大物正在朝著港口衝擊！
轟！
港口甚至被撞塌了！
是座頭鯨！